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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園地/吳鋘:你的村前還有一條河嗎?

你的村前還有一條河嗎?

□吳鋘

「泛著溫暖的微波,靜靜地流淌/彷彿前身的月光,彷彿故鄉/然而卻總是瞬間的再現/我無數次的靠近,使它始終成為遠方……」

杜涯的這首關於河流的詩歌讓我無數次地翻閱。如果那條河打我家的門前流過,我一定是更加幸福的。只要不變成詩句單單念在嘴邊,就好。如果你家門前有這樣一條大河,你就是幸福的人。

春天的蘆雁會叫醒一個村莊的寧靜,你涉水撥開蘆葦去偷取卧在葦葉里的鳥蛋,就在此時,忽然想起老人們的忠告,因為害怕臉上生出「雀斑」,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為了掩飾那點小小的愧疚,你學著洪湖赤衛隊員擬起蘆雁叫了兩聲,結果整個河塘「此起彼伏」有了回應。端午的粽子,那是姐姐打來葦葉包出的,那時你小得只會拿蘆葦捲成一隻「號角」沒命地吹起,或者用它疊出形狀各異的小船,一溜順風順水漂走。

一條河流載著幾條船,幾條船載滿稻秧或罱泥。船娘在船頭洗菜、在船尾收網、在甲板唱船歌,你會追著兩岸看稀罕,也會扶著石橋欄杆看自己孤獨的影子。這一低頭,西風掠過你光滑的脊背、薄涼的雙肩。

蘆葦從紫盈盈的綉穗到白茫茫的一片,露從那夜就白了。更白的,還有白鷺的不離不棄!河水一如既往清亮著你的天空。蘆花飛舞伴著漫天的雪,一雙蘆花鞋穿在腳上,貧窮的少年在冰上奔跑或敲凍捉魚,那些無窮的樂趣讓敞開的胸懷不覺得寒冷。這就是冬天了。枕著河流的村莊,夜間能聽到一片冰與另一片冰緊緊抱在一起的聲音。「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吶,老人們在夢裡自說自話,咕嚕完了翻個身,且不顧大雪封門又酣然睡去。

整個冬日一場雪接著一場雪,出門走親訪友的人少啦,渡口日漸蕭條。雪花刷白的渡船橫在岸邊,只見一隻孤寂的鳥於風中哆嗦,它不離不棄。一盞燈在茅屋裡熄滅,讓一陣咳嗽給吹的。以擺渡為生的老人,河流就是他的生命啊!

2013年5月30日的下午,我沿著堤壩行走,結果就把一條小河給走斷了。我不願讓歧路岔開我的思緒,於是在一棵樹的陰涼里寫下以上的文字。按季節算來現在應該是初夏了,離芒種也就一個星期吧?乘著這個農閑的空當,我應該想想河水流過的村莊在夏日又是啥樣的景象?

一條堤壩綠向遠方。羊群混雜在野花之間,它們把一坡的草啃得雪青。河畔盛開著蓮花,過河草朝對岸伸展,成為一隻蜻蜓的「浮橋」。光屁股的孩子在浣衣女的身邊逞強逞能,他們肆無忌憚不懂得羞恥,他們用「打水仗」的英勇來充當男子漢的角色。小魚吮吸著肚臍眼,小蝦從掌心彈出,有水的地方即是孩子們的天堂。他們很想鳧水去河的那一邊,甚至不惜一切去偷婦女的洗衣桶,結果招來一片的罵聲。

如果是這樣的一條大河,隔岸的一聲吆喝、一個眼罩,撐船的艄公會把一根竹篙彎成弓「射」向河心。同船共渡都是眼熟的人,家常話說的大多是集市上的見聞;同船共渡如果是500年修來的緣分,那一個眼神的打量、一句話的弦外之音,說不定就成全了一件美事、遇見一個心儀的人?說是相忘於江湖,追逐愛情逆流而上的「伊人」卻等在水中央呢?河東河西的住著,逢上風高浪涌,一對戀人會不會聰明的像「山楂樹之戀」里的老三和靜秋,隔河做一個擁抱的姿勢?爽朗的人或許會喊上兩嗓子,讓那撕裂的聲波踏浪而去;憨實的人或呆若木雞,在岸邊坐成一尊雕像。

這是記憶中的河流,因為我紀實的文字讓它從雪白的稿紙上流淌。前不久,為一首歌曲的MV拍攝外景竟然找不到一條幹凈的河流。我們驅車40多里在泊船山下看見一條攔水壩,河水還算清涼。劇中的女演員毫不猶豫脫掉鞋襪,一雙赤腳拍打著水面。透過鏡頭,她閃亮的眸子里全是浪花的歡喜。

所謂「山窮水復」講的就是「柳暗花明」啊!被我走斷的那條河流讓我改變了行走的方向,一群羊領著我爬向它們的領地。這面綠茵茵的草坡野花野草的,是放羊的絕佳之處。放羊的老人什麼都不用問,只管往漫撒的羊群身上吆喝兩聲就中。交談之時,他們是十分懷想那些水清草美的河流。

是啊,如果我們活到七老八十的,還有一條流向遠方的河流清凌凌的,還有一面草坡鋪往天邊奇花異草的;飲水的羊打出一個愜意的「響鼻」,牧童橫笛涉水而過,流動的光影里有蘆葦搖曳白鷺高蹈,星光閃爍的水面上還會有漁歌唱晚,我想我們會笑成一面「歡喜佛」的。

「那條大地上的孤獨流淌的河流/它曾流過了怎樣的月夜、白天?/它曾照耀過哪些山崗、樹林、村莊?/又是怎樣的年月帶走了它,一去不返?」

詩人杜涯曾去尋找一條河流,一條寬闊的靜靜流淌的河流,她相信那是她的前生。

你的村前還有一條河嗎?

(吳鋘,原名吳德欣,江蘇連雲港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會員,二級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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