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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技術明明可以改變世界,卻沒人想起來去發明

編者按:技術是個不確定的概念,它即可以指那些已經出現之物,又可以指那些仍未出現之物。本文作者Charles Chu在「The Future-Altering Technologies We Forgot to Invent」一文中講述了技術發現的隨機性。在他看來,與其加大科研經費的投入,不如鼓勵人們進行一些好玩的嘗試。

科幻傳奇人物吉恩·沃爾夫分享他的想法

你也許沒有聽過吉恩·沃爾夫這個名字。

那真是太糟糕了,因為尼爾·蓋曼稱他為「在世的最好科幻小說和奇幻小家」和「可能是最好的美國作家。」

沃爾夫贏得許多科幻小說界極有聲望的獎項(其中包括軌跡獎、星雲獎、世界奇幻獎),有些人認為他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奇幻作家。

那麼為什麼沃爾夫沒有受到廣大讀者的歡迎呢?我懷疑其中一個原因是他不在乎。沃爾夫的目標受眾不是普通讀者。他在一封寫給喬治·R·R·馬丁的信中寫道:

「我對完美故事的定義與『多樣化且有趣的背景沒有關係』。它應該是:可以被有修養的讀者讀懂,並且越讀越快樂。」

我不想在這篇文章中細數沃爾夫的故事。但是,我想分享他對於創造本質的那些令人愉快的、引人入勝的、出人意料的見解。


在讀《沃爾夫優秀短篇小說集》(The Best of Gene Wolfe)中的《稻草》(Straw)一篇時,我突然有些想法,它是如此令人興奮,讓我必須在讀完它後立馬動筆寫下這篇文章。

《稻草》背景設置在中世紀,有一隊僱傭兵乘著熱氣球在空中飛行。這個故事的有趣之處在於,熱氣球不是在中世紀發明的。它是幾個世紀之後的1783年發明的。

這正體現了沃爾夫的想法。

包括科幻和奇幻小說家在內的小說家們不止是在探索其他世界。他們還探索可能存在過的世界。沃爾夫說,我們沒有理由不會在1000年前就發明了熱氣球。

在其《Storeys from the Old Hotel》一書的前言部分,沃爾夫寫道:

「我經常會想,任何東西可能在發明出來之前實際就已經存在,或者是已經能夠被發明卻沒有發明出來。熱氣球在古代世界終結之前就已經被發明出來的說法似乎顯而易見。一根繩子(繩子在很早之前已經出現),許多絲綢(使其沿著路線穩定前進)、一些稻草,加上一個盛放燃燒物的鐵籃子。不需要移動的物件,設計本身就是這麼簡單,一個包可以被控制。」

沃爾夫分享了另一個古希臘人的「晚期」發明。

「……數百年來,戰爭中的希臘人(可能是歷史上最出色的有創造力的人)在作戰時被長矛和圓形盾牌包裝成重型步兵。其中大多數人是斯巴達人,他們是公認的重裝步兵戰爭的掌控者。公元前379年左右,底比斯出現一個叫做伊巴密諾達斯的真正天才。我所了解的最簡單卻偉大的軍事創新就是他從每一個圓盾中切出一個缺口。這一缺口可以使步兵可以用左手來幫助自己掌握長矛,這一改變也使得斯巴達人在勒克特拉島受到打擊。」

這個玩具圖片展示了這些盾牌的樣子

和熱氣球一樣,沃爾夫認為,在我們的確發明出有缺口的盾牌之前,我們就應該發明成功。

因此,為什麼我們沒有做到呢?


在文章中,我們將探索技術發明的隨機性。首先,讓我們來看一個與沃爾夫觀點不同的學派思想。

在《沃爾夫優秀短篇小說集》中,他寫道:

「發明與科學發現幾乎是隨機發生的。不同意這種說法的人認為,當技術(或科學)達到某一特定點時,十幾個人會產生同樣的想法,這也是蒸汽機時代的縮寫。這種思想意味著,當蒸汽機被發明出來的時候,一群人將開始基於此而工作。」

此理論(稱為「多重發現」或「同時發現」理論)的支持者經常引用牛頓和萊布尼茲的微積分發現,或是達爾文和阿爾夫勒得·拉塞爾·華萊士關於進化論的發現。

沃爾夫認為,事實並非如此。歷史上,有許多發明曾經被製造出來,然後又湮滅了。

「比如古克里特島的室內管道。它隨著文明的衰落而消失,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重新出現。埃及的一座古墓中發現的一架由木頭雕刻而成的飛機模型。電鍍技術至少被發明了兩次等。我決定把熱氣球放置在黑暗年代,同時也添進去了其他一些東西。因此,這就是你剛剛讀到的這個故事。我們曾經有過這樣的歷史嗎?不。我們可能擁有嗎?是的。」

當然,這兩種理論,一種認為創新是隨機的,一種更具有歷史根據的理論,都有待商榷。對我來說,它們聽起來都很合理。

無論如何,沃爾夫的想法讓我著迷。因為這意味著,我們曾經有過一些可以改變一生的、改變歷史的發明,現在缺被我們遺忘了。而更讓人著迷的一點是,存在一些我們已經能夠卻還沒有發明出來的創造。

就像埃及人的飛機和太陽鏡一樣,是否我們也忽視了眼前的一些東西?

如果的確如此,為什麼我們會錯過它們?


還有很多例子可以說明我們沒有把技術融合一起而產生新的東西。

在《反脆弱》一本中,哲學家納斯姆·塔勒布指出,我們花了幾千年的時間發明出一種簡單工具,每一個經常乘飛機的人都會使用這個工具——輪式手提箱。

這個帶輪子的手提箱結構很簡單。一個手提箱,放置在輪子上。但是直到1970年,在電、飛機、無線電和核彈出現幾十年之後,這個東西才被發明出來。

塔勒布寫道:

「你能想像嗎,在(我們假設,是美索不達米亞人)發明的輪子與(在一個單調工業郊區的一些行李製造商)製作的這款產品之間花費了近六千年的時間?而且,有許多像我一樣的人會花費數十億小時的時間拿著行李穿過擠滿態度粗魯的海關人員的走廊。更糟糕的是,這發生在我們把一個人送上月球的30年之後。」

更為糟糕的是,中美洲人發明輪子是將其視為一個玩具,卻沒有看到它存在的巨大的實際用處。

「輪子本身的故事甚至比手提箱更讓人羞愧:我們不斷被提醒說,中美洲人並沒有發明輪子。但是他們確實做到了。他們發明了輪子。但是這些輪子是給孩子們的玩具,這就如同行李箱的故事一樣:瑪雅人和薩巴特克人並沒有繼續向這個應用邁進。他們用大量的人力、玉米和乳酸在平坦的空間移動巨大的石板。他們甚至把它放在木頭上。而與此同時,他們的孩子在灰泥地上滾動著手中的玩具。」

還有其他例子。希臘人有複雜的齒輪系統,但是他們沒有發明出時鐘。亞歷山大人發明出簡單的蒸汽機,卻沒有最終製造出火車。

所以,塔勒布的觀點是什麼?

我們嘲弄輪子或輪式手提箱的諷刺性,因為它們的發明看起來如此明顯。但是塔勒布指出,如此明顯是因為我們都擁有事後諸葛亮的智慧。

對於展望未來,我們往往相當盲目。

人類不擅長想像未來。我們所看到的未來將與過去一樣,再加上一些調整或增加。

想想科幻電影里出現的外星人,他們通常是我們在真實場景或電視上看到的章魚、鳥、其他野獸的混合體。同樣,龍也是。其實仔細想想,其實就是一直巨大的鳥—蜥蜴—鱷魚—蛇的混合體。

塔勒布認為,人類的智慧並不擅長創新,至少是直接創新。因此,我們發明的東西更多的依賴於機遇和隨機性,而不是我們的想法。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祖先錯過了這麼多,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運氣去發現。那麼如果說我們的祖先錯過了一些東西,打賭我們也同樣會錯過些什麼。

所以,我們到底錯過了什麼呢?

20世紀的許多偉大發明,如激光和互聯網,最初都是作為玩物或是不想關的目的製造的。沒有人認為它們會有現在這樣的實際應用。21世紀的許多重大發明都將以同樣偶然的方式被發現。

因此,答案可能不是為了研發而投入更多資金。相反,我們應該鼓勵修修補補,我們需要重複許多隨機的、好玩的奇怪的試錯行為,來真正發現我們面前的那些無形的令人驚奇的想法。


十幾歲的時候,我覺得生活非常無聊。

對我來說,教科書教育的一個奇怪的副作用是,現實看起來也像教科書。教科書很無聊。它們給你問題,但是答案就在書的後面。

「如果我們已經有了所有的答案」我想。「那麼學習的意義是什麼?」

成年之後,我發現這是不對的。極端「聰明」的人知道的比他們想的或聲稱的少得多,甚至我們最基本的信仰也會被懷疑、質疑和受到挑戰。

許多知識,科學研究成果等都矗立在腐爛木材的劣質支柱上——錯誤的統計數據、一廂情願的想法、人類認知的奇思妙想、以及所有其他文化、歷史與思想,這些都構成哲學家以賽亞·柏林所說的「人類的彎曲木材」。

我們還需要思考許多問題,我們還需要去發現那些我們尚未發現的東西。

如果你不能發明出來,就沒有機會了。

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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