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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防彈衣,考核沒成績?瞄準真戰場,打贏別作弊!

既然以「幀察」為業,每天收看《軍事報道》,早就是幀察團隊日常生活的保留節目。而自從新年開訓動員大會之後,2018年的《軍事報道》,幾乎每期都會提及「按新大綱組訓施訓」

《軍事報道》2018開訓後的新版片花截圖,砥礪奮進時代,與我軍實戰化訓練相關內容的《軍事報道》片花有過多個版本

軍事訓練涉及面極為廣泛,其中內容細分浩如煙海。雖然不像2018版「大比武」那樣引人關注,但新頒布的軍事訓練大綱(以下簡稱新大綱)「提綱挈領」的作用已經開始在各軍兵種今年的訓練中體現出來。有此大綱,則便於具體工作的展開,是為「綱舉目張」。

新大綱的具體內容和評判標準,不僅是我軍多年來軍事現代化建設經驗教訓的結晶——更是可以量化地看出我軍訓練水平。然而新大綱具體內容......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有句話可以抽象概括,叫「從難從嚴從實戰出發」。這句口號,軍迷朋友們(或許包括部分運動員朋友)估計和軍人一樣都聽得耳朵生繭了。

來自解放軍及武警部隊的兩會代表,回到基層後帶來的不僅僅是講話和文稿

所以想了解新大綱的更多蛛絲馬跡,那就得看新大綱給我軍帶來了什麼變化,我們姑且再回到《軍事報道》里管窺一番。

自從新大綱頒布以來,在我軍諸多步兵單位訓練的鏡頭裡,河馬欣喜地發現,多支部隊,已經穿上了各類護甲——雖說只是04式系列相對比較低端的版本,但是這個改進,不容小覷。

即使仍然是合成旅中等待換裝的摩步部隊,楊初格西班長和他的戰友們已經在訓練中穿上了04B防彈衣

我國的地緣政治形勢,決定了周邊向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而國土安全的重點威脅方向東北亞,又堪稱全球熱點地區里的「怪物房」——參與其中的6個國家中,4個有核,2個雖是僕從國但實力也不可小覷;更不要說某敵對大型島嶼這邊,大概率要面對可能的強敵干涉,這更是讓人不舒服;再往南的九段線,面對著的是幾乎整個東南亞;至於「天竺」和「西域」,也是麻煩不斷。

這意味著我軍需要在氣候、地理等環境完全不同的各個方向,應對各種各樣的作戰對手。但是回到最基本的步兵作戰上,基礎要點是相同的——保存自己,消滅敵人。作為戰爭最基礎乃至最常見的兵種,步兵雖然是相對其他兵種來說最普通最廉價的,但也是運用上最複雜最高深的兵種。被公認為出類拔萃的各國軍事力量,都有自己認知中值得自豪的步兵部隊傳統。

我軍的04B防彈衣,因為除了維和部隊等情況外很少搭配防彈插板,河馬一概稱此為防破片服

關於防彈衣這點事兒,中文網路上有著各種各樣的爭吵。由於知識結構缺乏更新,而對單兵防護裝備性能的認識嚴重過時;又因為自身傳統,而對現代步兵機動性有著極限乃至不切實際的追求,導致始終有人反對單兵護甲——有不少人始終認為「防彈衣防不住步槍子彈」;「高機動能替代護甲」。

乃至這些爭吵也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河馬,比如不加防彈插板,僅能防住手槍彈的防彈衣,河馬一般將之分類為「防破片服」,而加了插板能夠防禦步槍彈的單兵防護裝備,河馬才稱之為「防彈衣」。為描述簡便,河馬將各類穿著式防護設備通稱為「護甲」。

在傳統文化語境里,我國習慣將「輕裝上陣」乃至「裸衣惡鬥」視為勇敢,而穿著重甲則容易被描述為「膽怯」甚至「懦弱」。這種心態,隨著當代對敵宣傳描述而加強——原因是在相當多的時候,我軍處於物質匱乏狀態,敵人相對裝備精良。這些觀念,有其存在的根源和歷史原因,但是把自己繞進去了,就很糟糕了。

《三國演義》里著名的「許褚裸衣斗馬超」,革命戰爭年代我軍也不乏赤膊上陣與敵肉搏的例子

對於任何一支正常的部隊而言,珍視、重視每一名戰鬥員的生命是最基本的——某世界軍事史之恥,視戰鬥員和徵召平民(壯丁)生命如草芥,組建各種並無卵用的「軍官敢死隊」的廢渣玩意兒不在此列。戰鬥員的存在與充足,意味著執行軍事行動的可能;戰鬥員從激烈戰鬥中倖存,意味著作戰經驗與教訓能以最鮮活的形式存續與流傳。

人類作為高級哺乳動物,在極早期的生活和捕獵中少不了戰鬥。而人類的皮膚、肌肉與骨骼就是最原始的防護。而人類對工具的運用,也讓戰爭形勢更加豐富,武器與護甲的矛盾之爭隨著歷史而不斷升級。在現代防彈材料成熟以前,的確在非常不短的時間裡,護甲對單兵主要武器步槍的防禦能力不足。

一戰時的單兵護甲,自然是金屬材料的

但即使如此,能有對戰場上飛濺破片的防護能力,就已經是極大進步了。金屬材料頭盔在正常交戰距離上能防步槍彈么?不能,但是自從有人把鍋扣在頭頂上躲過了炮擊之後,能擋彈片的頭盔就能極大提升戰鬥員生存概率——畢竟戰爭中傷亡的來源已經悄然變化了。

那麼,穿在身上的防破片服效果也是一樣的——彈片當然無視人體,原本碰上彈片非死即傷的血肉之軀,一旦有了防破片服,那麼就是死亡變重傷,重傷變輕傷,輕傷變無礙。

即使在看似銅牆鐵壁的裝甲車裡,防彈裝具一樣十分重要——比如2016年南蘇丹我軍維和部隊遇襲事件,如果不是因為厚重的護甲,面對極近距離爆炸,我軍傷亡人數可能會更多

而具備抵擋對方槍彈直接命中能力的單兵護甲,自然更加重要——重要臟器集中在軀體,對方主要瞄準射擊部位也是軀體,戰鬥員在戰鬥中的存活就意味著戰鬥經驗的傳承,更是部隊士氣的重要來源!

「我能挨敵人好幾槍還不死!」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提升突擊分隊的戰鬥勇氣了。

美軍士兵被子彈擊中肋骨,但是SAPI防彈插板攔住了子彈,保住了性命

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我軍在21世紀初(如04式系列防彈衣名字所意味著那樣)就進入了單兵護甲「下發」國家之列——對於世界工廠之國,高強度金屬裝甲也好,防彈纖維也好,早已不是有生產困難的產品,實際上國產防彈插板的性能已經通過國外up主的視頻名揚天下了。但是如前文所述的觀念問題,使得我軍雖然擁有與戰鬥員數量配套的護甲——然鵝~並不「裝備」,這種觀念的深層次影響,下文還將提到。

此外還有另一種觀念上的問題,由於我軍經歷了非常長久的物質匱乏年代,單兵護甲不僅被視為昂貴的裝備,而且日常使用還會加速損耗(各類防彈裝備都有保質期,而且在穿著使用中即使未被擊中,摸爬滾打、泡水等情況也會加速損耗),自然也導致它們常常被丟在倉庫里。

我軍在實投手雷等訓練科目中,倒是常見單兵護甲

這就涉及到網路上爭吵的一個焦點——反對單兵護甲者會轉進到下一個話題:單兵護甲平時放著,戰時拿出來穿就是了。在河馬看來,這就是人類本來就只會相信自己傾向於相信的內容的表現——即使能成功科普現代單兵護甲的防護能力,平時使用單兵護甲也被視為無用功。

持有這種觀點的人,大多數沒有穿過護甲的體驗。現代單兵護甲雖然是非金屬材料,已經相對柔軟,但依然是又硬又厚的一坨。穿著護甲不僅增加了裝備的重量,也會影響戰術動作。這需要從動作細節到整體訓練模式進行專門調整,才能適應——否則平時不用戰時才發,不僅不能完全解決問題,反而影響單兵技戰術水平的發揮,後果就是戰鬥員的傷亡,乃至戰鬥的失敗。

這種流毒甚廣的謬論,也是我軍部分基層部隊對單兵護甲持有負面態度的原因——穿這個,影響平時訓練和考核的成績,也就影響評優評先進啊。而要駁倒這種謬論,其實只要在我軍里找出反例就行。

如前文所述,我國幅員遼闊,諸軍兵種門類眾多。而河馬之前經常提及,武警部隊訓練中早已廣泛穿著單兵護甲。同是共和國武裝力量的一員,同樣看重體能訓練和考核成績,為什麼武警部隊就習慣了使用護甲?

武警特勤部隊常見護甲,注意他們胸前有供偵察設備敵我識別的IR反光條,而左二戰士穿著雞心領的WJY系列防彈衣加91式攜行具,相對「低配」

一來是需求使然:在和平年代他們仍有著相比大部分軍隊更多的實戰要求,使得他們也有著應對更多實戰狀況的可能性。二則是通過科學研究克服困難:武警曾特招過來自體育院校的優秀畢業生,並在部隊逐漸成長為作訓參謀後,運用計算機技術和體育科技,對穿著護甲後的單兵行動能力進行系統性分析與研究。

根據研究結果,部分武警單位改進了訓練方法,使得穿著護甲對他們訓練和考核成績的影響降到最低。根據河馬所知道的情況,除了爬繩子科目的成績以外,任何訓練有素的武警部隊指戰員都能達標。這還是按新大綱施訓以前的事情。是不是覺得這一點非常先進非常到位?

穿著護甲進行抵肩射擊的感覺,和不穿護甲自然也不同

然而事情怎麼會只有那麼簡單——推廣穿著護甲進行訓練,依然受到基層部隊的抵制。前面提到的那位作訓參謀,要專門下到連隊,穿著護甲完成全套戰術訓練科目,跟該連隊的老兵等作戰骨幹PK一番,證明成績不落下風,才能推廣新的訓練方法。

而且不是去一個連隊就解決問題,我軍傳統上比學趕幫超的良好氛圍,在此事上成為了阻礙部隊訓練實戰化的桎梏。其他連隊的尖子即使聽說了PK的結果後往往也認為,這只是因為那些連隊的尖子不夠尖。於是這位參謀只能一挨個連隊跑過去,讓這些對護甲有抵觸情緒的尖子們徹底服氣,這才使得穿著單兵護甲進行戰術訓練的新訓練方法得以在該部推行。

這個案例就說明,單兵護甲必須在平時訓練中穿著並使用!否則無法將其作用發揮到最大,將其負面效果壓制到最低。我在這裡是不是得罪了我軍其他的步兵單位一下?

1593閱兵背心是QTS-11士兵作戰系統單兵護甲部分的發展版(我軍插板是墨綠色的,圖中PE材質III級插板僅為演示)

並沒有!方法總比困難多,一旦實際運用起來,部隊自然會想辦法解決問題。比如河馬之前著文講解過的QTS-11士兵作戰系統的穿戴部分,就包括了單兵護甲,而且這套護甲依然在不斷的改進過程中——比如1593閱兵時受閱部隊使用的攜護一體戰術背心,以及武警後來正式裝備的15式就是其後代。

根據河馬所知的情況,作為QTS-11試用單位的「楊子榮英雄偵察連」,早已在試用中一併解決了穿著單兵護甲的體能訓練考核問題,這還包括在爬繩子類科目上,達標評優。

QTS-11全系統是包括穿戴防護部分的,部隊在試用中也一併證偽了「單兵護甲影響體能成績」這種謬論

中國很大,部隊很多,不可能誰都是尖子——那也就不存在尖子了。所以雖然大家都在砥礪奮進,但是各部隊起點確實有客觀差距的時候,有問題很正常。就護甲穿戴這一點,各個部隊所處的不同應用狀態也很正常(比如今晚軍事報道中很多部隊訓練時仍然沒穿護甲)。總之只要不迴避問題,主觀上重視起來,問題總是能解決的。

在單兵護甲問題上的情況,還可以進一步推而廣之到很多單兵裝備附件的使用上。比如單兵夜視儀的運用,就是這樣的。之前河馬製作幀察視頻時,就發現了各地特警對夜視儀運用水平不一的情況。只要用起來了,就能提出新的訓練方法來解決問題。

頭盔與夜視儀支架不匹配,導致北京特警隊在這一比武項目上表現不佳

不去運用,不去實際體驗,就無法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雖然河馬的確不知道新大綱具體內容有哪些(也很想知道),但是比過去更嚴格更貼近實戰是肯定的,新聞里經常提及某某險難科目被加入到訓練中,以後幀察的其他小夥伴也會擇機撰文講解的。

儘管才過去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但在新大綱的頒布實施中,已經出現了即使將人的主觀能動性發揮到極致,但以現有武器實在是難以完成規定標準的情況。所以,新大綱還很有可能是新武器誕生的催化劑!

總之,2018年新訓大綱的頒布實施,與部隊在實際作風訓風中的改變,十分令人驚喜——人民軍隊與時俱進的壯美姿態,從來就沒有讓河馬失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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