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衛城：古希臘時代的永久豐碑
衛城建立在雅典城中心的一座小丘之上，從奧林匹亞宙斯神殿用長焦可以捕捉到它，從酒店的天台上可以看到它。穿越近三千年的漫長時光，它靜靜地俯瞰這座城市的繁盛與衰落，光榮與屈辱。原計劃作為雅典篇的一部分，但當我研究在景區拍攝的說明圖片、在維基百科上挖掘詞條時，決定將其單成一篇，算是對一個融合數千年人文歷史的景觀所應持有的尊重吧。
進入正文之前有必要說明，衛城不僅是雅典娜的神殿，也是一個凡人的紀念碑，此人就是伯利克里Pericles—–古希臘最傑出的政治家和軍事家。雅典的黃金時代也被稱為伯利克里時代，始於打敗波斯人入侵的公元前478年到公元前5世紀初。在這段時期重建了奧林匹亞宙斯神殿、德爾菲的阿波羅神廟以及雅典衛城。波斯人入侵令衛城荒廢了三十多年，伯利克里主持的衛城重建項目持續了二十年，彙集了最優秀的建築師、雕刻家和工匠，為雅典市民留下了一座耀眼的白色大理石聖地。
清晨的衛城還沒有被潮水般的遊客淹沒，不必為眼前有些凋敝的景象感到失望，衛城自會慢慢地向你揭示其莊嚴的容貌。以下景點順序即為我的行進路線。
狄奧尼索斯劇場Theatre of Dionysos
奉獻給酒神以及戲劇的庇護神狄奧尼索斯，建於公元前四世紀、毀於拜占庭時期。雅典最隆重的戲劇慶典酒神節是古典時期最偉大的戲劇家們競爭的最佳舞台，每次酒神節期間這裡要上演三部悲劇以及一部輕鬆的滑稽劇，據信希臘悲劇就誕生於此。維基百科說這個劇場曾經最多可以容納16,000~17,000名觀眾（也說明音效著實驚人）。不過相比於阿提庫斯音樂廳的規模，我懷疑這個容量被誇大了。
環繞中央樂池的69個大理石座椅是VIP席，鐫刻著有權在此就坐的顯貴的名字，居中的座椅是祭司專座。
沐浴著金色的晨光坐在觀眾席上，想像兩千多年前這裡的盛況，如果你恰巧讀過希臘悲劇（當然我沒有），一定會需要努力平復心中涌動的激情。
阿提庫斯音樂廳Odeon of Herodes Atticus (160~169年)
雄辯家Atticus為了紀念他的妻子捐贈建造，這裡不僅上演音樂劇還開設哲學講座，在古希臘和羅馬帝國時代，哲學和雄辯術是社會精英的必修課，伯利克里本人就是一位極富感染力的雄辯家，鹽野七生的引用了伯利克里的演講，讀罷深感雅典城邦的民主政治即便放在今天也足以打動人心。劇場在公元267年被入侵的日耳曼部族焚毀，29米高的外牆成為衛城南坡城防工事的一部分因而得以倖免被拆毀。半圓形觀眾席直徑76米，有39排座位，可容納6,000人，當年甚至還有拱形架構且沒有立柱支撐的雪松木屋頂，羅馬人曾用此技術來建造橋樑。19世紀的考古挖掘使得劇場得以重放異彩，復原的阿迪庫斯劇場的規模非常驚人，自從1930年以來在此表演過的藝術家可以拉出一張長長的名單，包括帕瓦羅蒂、卡雷拉斯、多明戈、卡拉斯、辛納特拉、斯汀、雅尼、埃爾頓約翰等等。
山門Propylaia (437-432BC)
由中殿和東西兩翼偏殿構成，北翼據推測是宴會廳和供朝聖者休息的場所，根據公元2世紀一個旅行者的描述大廳裝飾以壁畫，因此也被稱為畫廊。南翼只是一個小門廳，於6世紀南翼改為教堂，從這裡可以通向毗鄰的勝利女神Athena Nike神殿。
中世紀時候雅典被法蘭克人和佛洛倫薩人統治，山門被改建為王宮，南翼加蓋了一座塔樓。奧斯曼帝國統治時期，閃電擊中了這裡儲藏的彈藥對山門造成了毀滅性破壞。19世紀開始的考古發掘移除了中世紀之後的建築殘留，從而使山門恢復到其古典時期的本來面貌。可以說山門是整個雅典唯一一座遊客可以置身其中的古典時期建築，雖然更確切地說，只是穿過。走在木板保護層上，仰望高大的大理石橫樑，身後的雅典城彷彿漂浮在綠洲之上的海市蜃樓。
勝利女神神殿The Temple of Athena Nike (427-424BC)
山門邊上這座小巧玲瓏的神殿，1686年奧斯曼土耳其人佔領時期被摧毀，現在修復的神殿上後補的建材清晰可見。
在遊覽衛城的時候我對它沒有特別關注，以下兩張圖片來自維基百科。
圖源：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emple_of_Athena_Nike
神殿浮雕飾帶上刻畫了巨人族戰爭、雅典人與亞馬遜人的戰爭、希波戰爭，以及雅典勇士與其他族裔的戰爭。這幅收藏於衛城博物館的浮雕上是正在整理涼鞋的勝利女神，懸垂的衣飾勾勒出女神曼妙的身材，呼之欲出，女神彷彿隨時就會步下她的寶座。
圖源：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emple_of_Athena_Nike
以前看過盧浮宮的勝利女神雕像、土耳其以弗所古城的勝利女神浮雕，一直覺得Nike就是勝利女神的名字（是的做球鞋的耐克就取名於勝利女神Nike）。但是Athena Nike這個稱呼令我困惑，所以研究了一番，大意是這樣的：雅典娜Athena是智慧女神、戰爭女神以及手工業保護神，亦有Pallas Athena、Athena Polias等別名。Nike是冥河女神Styx和泰坦神Pallas的女兒。冥河女神把Nike帶到了以宙斯為首的奧林匹斯眾神與泰坦神的戰場上，Nike飛翔在戰場上，為勝利者戴上象徵勝利和名望的月桂花環。Nike象徵速度、力量和勝利，作為智慧女神雅典娜和主神宙斯的神性象徵，她經常以迷你形象站立在宙斯或雅典娜的手掌中。當與雅典娜形象合體時，Athena Nike是無翼的，當Nike形象獨立出現時則有雙翼，例如出土於希臘薩莫色雷斯島、現存於盧浮宮伸展雙翼的勝利女神雕像。
舊雅典娜神廟Old Temple of Athena (525-500BC)
穿過山門，左邊這片散亂的零星基石就是公元前480年被入侵的波斯人摧毀的舊神廟。在泛雅典娜慶典時，遊行人群來到這裡為智慧女神雅典娜Athena Polias雕像奉獻上peplos（古希臘時期女子穿著的長袍）。此前這裡曾經矗立著邁錫尼王阿提卡的宮殿以及另一座更古老的雅典娜神廟。希波戰爭之後神廟廢墟的石料被用來加固衛城圍牆。想像這些歷史傳說中的建築從無到有、最終又崩塌化為虛無，在感慨和惋惜中我無端體會到一絲釋然，人生倏忽幾十載，何必有那麼多糾結與煩惱。
伊瑞克提翁神廟Erechtheion (421-406 BC)
舊雅典娜神廟廢墟之後是整個衛城最完美的形象––伊瑞克提翁神廟的女像柱。
神廟名稱來源於傳說中的英雄Erichthonius，在維基百科讀到他的名字含義，實在有些好笑，大致翻譯如下：雅典娜去找鐵匠守護神赫菲斯托斯索要一些武器，赫菲斯托斯垂涎於女神的美貌試圖誘惑並強暴她。為了維護貞潔雅典娜果斷反擊，在爭鬥中赫菲斯托斯的精液落在女神的大腿上，她厭惡地用一卷羊毛（希臘語發音erion）將精液抹去丟棄在泥土中（希臘語發音chth?n），於是Erichthonius誕生了。。。呃，希臘神話的確大方得很！
不過也有一種看法是神廟得名於獻給荷馬史詩中的雅典王Erechtheus。希臘神話和歷史經常交織在一起，這兩個人物也往往被融合為一個角色。神廟只能遠觀，遊人無從探尋傳說中的聖跡：從天國墜落凡間的雅典娜木質雕像自然早就腐朽無蹤，但是海神波塞冬三叉戟留下來的痕迹以及三叉戟撞擊後湧出的鹽泉是否還在？雅典娜戰勝波塞冬贏得雅典城之後用長矛敲擊地面後萌芽的橄欖樹在哪個位置？雅典王Erechtheus真的埋葬於此？
衛城的女像柱只是複製品，真跡保存在衛城博物館。博物館位於衛城附近200米左右，館內禁止攝像，但是很奇怪在二樓女像柱前的工作人員並不阻止參觀者照相，我看了一會兒，也抖抖索索地拍了幾張。
帕特農神廟Parthenon (447-438BC)
對於這座建築我無法用自己貧乏的語言來形容，只能引用一句最為濃縮的評論：
It is the most important surviving building of Classical Greece, generally considered the zenith of the Doric order. Its decorative sculptures are considered some of the high points of Greek art. The Parthenon is regarded as an enduring symbol of Ancient Greece, Athenian democracy and western civilization, and one of the world"s greatest cultural monuments. 【援引自維基百科】
古希臘時期遺存至今的最重要的建築，多立克風格的藝術巔峰。它的裝飾性雕塑被認為是希臘藝術的傑出代表。帕特農神廟是代表古希臘時代、雅典民主與西方文明的永久豐碑。
供奉雅典娜長達千年後，帕特農神廟再也無法抗拒基督時期的來臨以及伊斯蘭教義與霸權的入侵，最終毀於17世紀的土耳其戰爭。對神廟的維修工作從1975年開始持續至今。這座從廢墟中一點一滴復活、蝕刻著2,500年風霜的巨大建築幾乎就是一部雅典歷史。
羅馬奧古斯都神廟Temple of Rome and Augustus (約19-17BC)
位於帕特農神廟東面，是衛城建築群里唯一的羅馬神廟，目前僅存這些散碎的大理石。據信曾經供奉羅馬皇帝奧古斯都屋大維的雕像，不過尚未發現雕像殘片。在羅馬內戰時期雅典支持屋大維的對手馬克安東尼（也就是埃及女王克婁巴特拉的情人），當屋大維打敗安東尼成為羅馬最高統治者之後，雅典人為了討好屋大維並修復與羅馬方面的關係建立了這座神廟。論站隊的重要性！當年亞平寧半島已經容納不下羅馬內戰的熊熊烈火，就連亞德里亞海都無法阻攔，要說雅典也是倒霉呢。
在衛城東邊的平台坐一會兒，看到我端詳這些不知是入侵的土耳其人還是遊客刻下的字跡，工作人員寬容而無奈地說：總有些naughty的人。
誠意提醒，遊覽衛城一定要趕早或者索性等到傍晚。由於貪睡，我八點半進入景區的時候前面已經有幾個旅遊團了。走出山門時我著實被不斷上涌的人潮驚呆了，景區口更是被各種膚色的旅遊團擠得水泄不通。在雅典旅遊建議購買30歐套票，包含衛城，但是不含衛城博物館（5歐元）。
本文所有景點信息均引自衛城景區內的景點說明牌，以及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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