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好詩丨時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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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秘密

作者：夜魚

摩挲了好半天棺木的外婆，小腳顫巍巍

踱進敞院，心滿意足地坐在靠椅上

暖風掀起構樹果腐爛的氣息

混合新木的桐油味

如果風再大點，還可以帶來

遠處田野的芬芳

這是某年秋日的午後，我剛滿九歲

對生死尚無概念

所以當外婆不再說話

我當她又睡了。歪著頭不說話的外婆

讓時間變得無比緩慢。我盯著

那一地腐爛的構樹紅果

並不知道影映於我瞳仁的

是寂滅也是圓滿

更不知道外婆的，我的，還有整個世界的

時間，正噼啪噼啪

往下落

詩人簡介：

夜魚：原名張紅，祖籍江蘇東台。後舉家遷居湖北武漢。2007年開始詩歌創作。著有詩集《碎詞》《第七秒敘事》（長江出版社）。作品散見《詩刊》《鐘山》《長江文藝》《詩潮》等幾十種純文學刊物。併入選各種詩歌年選。

特邀專家點評

這首《時間的秘密》並是一首寫場景的詩。它沒有直接談論時間，而是通過這個具有多重時間意味的場景來透露時間的秘密：它的氣息，它的味道，它的陰鬱，它的必然。這場景的時間因素：外婆，棺材，構樹腐爛的紅果，秋天，九歲的我，睡著，生死。這些場景透出了時間的意味。同時，這場景是一個回憶中的場景。回憶本身也是帶有時間性的。當時對「生死尚無概念」，意思是現在對生死有了概念。是知道時間和生死之後，回憶那尚未開始領悟時間和生死概念的前永生時間。

從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這首詩由兩個層面展開的因素構成，一個是場景本身的描寫，一個是帶著回憶性的追述。就描寫一層來說，外婆摩挲棺木，外婆心滿意足坐在靠椅上，歪著頭不說話，這些都很驚人。就回憶性追述這一層來說，以為不說話的外婆又睡了，這點驚人。這兩層意思結合得挺不錯的。兩次寫到構樹腐爛的紅果：「暖風掀起構樹果腐爛的氣息」，「那一地腐爛的構樹紅果」，有強烈的暗示意味。其中寫到的氣息，構樹果腐爛的氣息，桐油味（棺材油漆），田野的芬芳，這三種氣息融合在一起這幾行非常強烈：「暖風掀起構樹果腐爛的氣息 /混合新木的桐油味 /如果風再大點，還可以帶來 /遠處田野的芬芳」。尤其是「混合新木的桐油味」這樣的語言非常有質感。

特邀點評：雷武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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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持：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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