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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知縣智破無頭案(民間故事)

大清道光年間,四川丹棱縣張家場街上有一富戶,姓張名濟德,有良田百畝,街上開有綢緞鋪,家財萬貫,好不風光。張濟德有兩個千金,大女兒張春霞已出嫁,二女兒張春花年方二八,才貌出眾,待字閨中。張春花幼年因父母之命與姑父家的表兄訂婚,而今姑父去世,表兄一家坐吃山空,張濟德嫌貧愛富,意欲悔約,招婿入贅,將小女兒留在身邊。

這年元宵節一過,正月十六便是張濟德的五十壽誕。大女婿與大女兒趕在元宵節來到張濟德家,一來全家可以一起過元宵節,二來給岳父大人拜壽。這一夜,張燈結綵、鼓樂齊鳴,張家上下高興至極,張春霞好長時間沒有與妹妹張春花閑聊,晚上便同宿,暢敘思念之情。

翌日清晨,早餐入席,卻不見張家二位小姐上桌。張濟德甚是不快,親自上樓去叫,見房門半掩半開,伸頭一瞅,帳簾被風掀起,只聽張濟德驚呼一聲便昏倒在樓板上。管家聞聲上樓,見兩位小姐背靠背地側卧在床上,頭卻不知哪兒去了。鮮血染紅了被窩,令人不寒而慄。管家立即報官。

丹棱知縣毛震壽,為官清正,很得民心。接到報案後,立即帶領隨從親臨張家場察訪。為避免打草驚蛇,他穿著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住在客棧。日查夜訪數日,卻一無所獲。

這天天際剛發白,毛知縣就起床了。他獨自上街散步,見一家賣蒸粑的鋪子已開門營業,鋪子上來了一個人,指著賣蒸粑的大爺,壓低嗓音說: 「你乾的勾當心裡明白,不是20貫錢能了得了的!再加20貫也不過分。」

賣蒸粑的張大爺站在灶後,雙手不停地戰抖,說: 「老五兄弟,我也是有口難辯啊,這不明不白的事叫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此時,張大爺的老伴兒從屋裡出來,見到老五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從屋裡拿出一掛銅錢,對老五說: 「兄弟,這裡還有10貫錢,好不容易湊起來的,您——您就高抬高抬貴手吧!我老兩口來世變牛變馬報答你……」

年過花甲的張大爺、張大娘甚至下跪向老五磕頭懇求。

老五拉著個臉,狠聲說道: 「沒那麼簡單吧,張濟德找兩個女兒的人頭可是懸賞白銀一百兩哦。看在你老兩口的分上,我要20貫不過分吧?否則別怪我老五無情!」老五一邊說一邊就要抓張大爺見官。這時,毛知縣輕輕咳嗽一聲,快步來到攤前,向老五問道: 「這位兄弟,一大清早在這裡爭執為了啥事?」老五掉頭看了一眼來人,不屑地說道: 「狗咬耗子——關你毬事!」

客棧里的師爺一覺醒來不見了縣太爺,叫上隨行的衙尉一起上街尋找,恰好看到這一幕。他快步上前招呼道: 「兄弟,你們爭吵為何事?說出來大家幫忙評評理,你說得對,我們支持你。」

老五一聲冷笑,把手一掄: 「你們想知道?這可是要拿出來數的,你們有錢嗎?」

與師爺同來的衙尉站出來說: 「只要說得有理,我家老爺愛管閑事,他會解囊相助。」毛知縣也微微點頭。

老五抬頭見師爺氣質不凡,便站起身來,神秘地說: 「這樁事非同小可,真要說出來,教場壩撿糞——要人屎(死)」。

「沒那麼嚴重吧?」衙尉說。

老五道: 「信不信由你,與你們說了也是白說。」師爺聽到這裡,給毛知縣擠了下眼睛,隨即亮明身份。老五不再多說,當即被毛知縣等人帶回客棧審訊。

老五自知無法隱瞞,只好如實招來。元宵夜,他與幾個賭友進賭場,哪知兩場下來輸了10貫錢。他謊稱去撒尿,其實是出去行竊。他剛進一條小巷,見張大爺後園有燈光,慢慢靠近一瞧,兩口子在挖坑埋一包東西。他以為是銀子,好不高興,待張大爺兩口子埋好東西後,他從後門跨進菜園,將蓋土刨開,伸手一摸,濕漉漉的。劃根洋火一看,吃驚不小,這哪是什麼金銀,竟是衣服包裹著的兩顆血淋淋的人頭。老五轉念一想,這也是一條生財之道,便壯著膽子去敲開張大爺家的後門,進行敲詐。張大爺老兩口嚇得臉色煞白,讓老五不要聲張此事,他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早上擔水回來,點亮燈才發現水缸里的·水是紅色的,仔細一瞧,見水缸里有東西,撈起來一個包裹,打開一看發現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老兩口當即嚇得束手無策,怕傳出去招來禍端,便悄悄將人頭掩埋,沒想被無賴老五發現了。老五以此要挾,向張大爺兩口子索要20貫銅錢。

毛知縣聽到這裡,立即吩咐師爺帶兩個衙尉去向張大爺核實,並將二人監視起來,嚴加保密。

師爺回來,說張大爺與老五說的相同。毛知縣命衙尉暫時扣留老五,並吩咐不得走漏風聲,否則以殺人犯論處。

經查核,毛知縣確認張大爺家水缸里的兩顆人頭就是張濟德兩個女兒的,從時間推算,應該是張大爺外出挑水時有人投入水缸的。毛知縣推敲再三,疑慮在心,作案人是誰?兇器又在何處?

因案件一直沒有進展,毛知縣心中煩悶,這天,他和師爺一起到張家場邊的伏鶴寺散心,見寺院剎門緊閉。問其原因,說是從正月十六起天王殿就關門落鎖,要給菩薩重塑金身。

師爺向寺院住持表明身份,並說明來意: 「早聞張家場伏鶴寺的『四大天王』不但身高丈八,而且雕塑工藝獨特。在川西壩子的寺院要數一流。今日有幸,特來一睹,望大師方便為懷。」主持將二人讓進寺院內,引領他們跨進天王殿。剛一進殿,住持感覺腳下有東西梗(四川方言:硌)了一下,便燃香點燭,這才看清是一張長圍腰,厚厚的一層油膩,上面還有血跡依稀可見,這明顯是屠戶的東西,屠戶的東西怎麼會在天王殿里呢?毛知縣和師爺四處查看,發現托塔天王的座下還有東西,撿起來一看,竟是一把殺豬、殺牛兩用刀,刀上也有血跡。圍腰明顯是用來裹刀的,被耗子拖出來了。毛知縣讓主持將二物收拾好,並妥善保管、嚴加保密。

當天夜裡,毛知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絞盡腦汁地分析案情。第二天,他再次查看寺院內神像座位下耗子拖出圍腰的線路。他信步走出,左右各有一道石梯,石梯下面有一下水道,廟門一關,人就只有通過這條下水道進入寺院。他順著下水道的溝渠走到洞口,發現有人進出留下的腳印。毛知縣問主持: 「此溝幾時挖的?」主持回答: 「年前。」知縣又問: 「以前可否有人進出過?」主持答道: 「元宵夜,有兩個乞丐從下水道鑽進天王殿過夜。」縣太爺一聽,即刻吩咐下人去找來這兩個乞丐。

經過一番周折,兩名乞丐終於在峨眉縣城被找到。為免打草驚蛇,毛知縣在伏鶴寺提審二人。當提及張濟德兩個女兒被殺一案時,其中一個叫李小三的乞丐稟報說: 「元宵那晚,我倆在肖老太爺處過元宵。原定正月十六去峨眉城,因十五晚上有月亮,就連夜出發了。下半夜,我們剛進場口,就見一個人影走來,麻利地翻上鎮上屠戶馬興順家的後園。我們當時認定是小偷,就暗中監視,發現那人到後園竹林中埋了什麼東西,之後又沿原路急匆匆地走了。我們認為埋的是寶貝,想去看個明白,就來到那人埋東西的地方,移開石板蓋著的洞口,伸手下去一摸,抓起一個硬邦邦的包裹。當時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我們抱著東西就朝伏鶴寺跑。伏鶴寺寺門緊閉,我們只好從下水道鑽進廟裡,藉助天王殿的燭光把包布展開,發現是一張長圍腰,裡面還裹著一把殺豬刀,圍腰與刀上都有血跡。我們不敢聲張,就把東西藏在托塔天王的座位下了。」

毛知縣聽完乞丐的敘說後,心中便有數了,八成與殺害張濟德女兒一事有關。

毛知縣與師爺經過一番分析,決定召集場上的屠戶來寺院商量事情。場上6名屠戶先後到場,師爺一一登記。毛知縣對眾屠戶說: 「本官來貴地破二女無頭案,晝夜奔走,費盡心思,仍沒查出眉目。昨晚夢中一白髮老翁對我說: 『要破人頭案,天王殿里走走看。』說來也巧,本官今天果然在托塔天王座位下發現了兩件屠戶用的東西。所以召集大家來問問有誰把工具遺失或借給他人,望諸位回家仔細查實,明日下午來廟裡登記,如實上報,謊報和不報者都要嚴加查辦。」

屠戶們離開後,師爺對知縣說,馬屠戶神態異常,乞丐看到的那個在馬屠戶竹林里放東西的人,若不是馬屠戶本人,怎麼知道竹林里有個洞?毛知縣也覺得馬屠戶有可疑之處,思忖片刻後問主持: 「給四大天王重塑金身開光粉刷的材料備辦沒有?」主持說: 「一切早已齊備。」毛知縣在住持耳邊吩咐了幾句,然後說: 「立即照辦,不得延誤。」隨即掉頭對師爺說:「暗中監視馬屠戶,一切以小心為是。」

翌日吃過早餐,毛知縣和師爺做了研究和部署,下午前呼後擁、鳴鑼開道地來到寺院,主持向知縣稟告: 「一切按吩咐辦妥。」沒過多久,6名屠戶陸續來到廟裡。師爺一一點名,詢問6人回家查實的情況,儘管有人吞吞吐吐、轉彎抹角,但都說沒有遺失工具。

毛知縣觀看了天王殿粉刷的牆壁,然後對6名屠戶說: 「諸位屠工師傅,為查二女被殺案,多虧菩薩託夢找到兩件值得懷疑的東西,為確保公正無誤,不冤枉好人,還得求菩薩顯聖。」說罷叫法師在天王殿排開香案,點燃香燭,誦經祈禱。隨即吩咐左右給6名屠工戴上手銬,帶進天王殿。縣太爺對諸位道:「委屈諸位在殿內站立一個晚上,不要交頭接耳,誰是兇手,菩薩自會在其背上留言。」說罷滅了燈火,出殿關門落鎖。

毛知縣的這一舉動,很快傳到附近的場鎮,在張家場一帶引起轟動。翌日,鄉親們猶如趕集一般聚集在伏鶴寺內,都想看個究竟。

殿門開啟,知縣命屠戶一個一個出來。5名屠戶先後走出大殿,背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觀看的人們都感到有些失望,泥塑菩薩豈能當真?最後一個出來的是馬屠戶,人們上前仔細一看,馬屠戶背上留下不少粉刷牆壁的石灰。大家都感到驚奇,立即圍觀上來。衙尉將馬屠戶拖到亮處,讓眾人看個明白。說也奇怪,那石灰的痕迹里顯現出「殺人兇手」的字樣。馬屠戶想狡辯,師爺叫主持將兇器擺在地上。他見此物一下啞口無言。毛知縣命人將兇手帶回縣衙審問。

毛知縣升堂審案,師爺吩咐衙尉將包人頭的血衣、殺人的兇器放在堂上,然後命人將屠戶馬興順帶上公堂。馬興順見證據確鑿,只好低頭認罪,對殺人一事如實招供:

元宵節這天晚飯後,馬興順上街看花燈,擁擠的人群中不知誰踩了他一腳,抬頭一看,是個熟悉的面孔,就是張春花小姐的貼身丫頭蘭芝。他隨即跟蹤其後,不料一個花炮飛來,蘭芝往人群里一鑽,不見了人影。馬興順在尋覓間,撿到一封信,信封上那娟秀的字體表明是女人寫的。他燈也顧不得看了,抽出信紙展開一瞧,原來是春花小姐與表哥元宵夜約會的情書。馬興順一時起了歹意,想冒充春花的表哥前去赴約。當晚三更後,他帶上剛打成的一把殺豬屠牛兩用刀,按春花小姐在信中的吩咐,悄悄地溜上了張家的綉樓。只見房門緊閉著,他只好推開窗戶翻進屋內。當他撩開春花小姐帳簾時,卻發現床上躺著兩個人,他頓時惱羞成怒,以為是春花小姐的表哥提前來了,且二人已做了苟且之事。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他操起屠刀就向床上躺著的兩人頸部砍下去,可憐一對姊妹花,還沒明白是咋回事,就做了刀下冤魂。張屠戶殺人之後,把刀用圍腰一裹,插在腰間,又脫下沾有血跡的衣服,將兩顆人頭一包,提著上了大街。夜深人靜,只見賣蒸粑的張大爺家門還開著,從門縫裡射出微弱的燈光,只聽張老頭對老伴兒說: 「天色還早,你多睡會兒,趁有月色,我先去挑擔水回來。」馬興順趁張大爺去擔水的空兒,悄悄將人頭扔進了他家水缸里。接著匆匆忙忙趕回家,害怕驚動家人,又將圍腰裹著的兩用刀藏進後院竹林中的窯坑裡。可他不知為何兇器竟然出現在天王殿內。

毛知縣一聲冷笑,說: 「這就是連神靈也不放過殺人兇手。」

原來毛知縣只是猜測馬興順有殺人嫌疑,卻沒有確切證據。所以他利用「做賊心虛」的心理戰術,在新粉刷的牆壁上寫下「殺人兇手」字樣,殺人犯心中有鬼,關在天王殿內怕菩薩在其背上留言,所以把背緊貼在牆上,自認為這樣菩薩就無法下手了。殊不知這正好中了毛知縣的計謀,暴露了真相。

馬興順伏法後,不明真相的當地老百姓堅信是天王殿的菩薩顯靈,抓住了兇手,從此伏鶴寺的香火更旺了,當地老百姓都行善積德,不敢做壞事,害怕被菩薩懲罰。

為頌揚毛知縣為官清正、足智多謀,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張濟德與地方上的大戶聯盟捐資,在張家場修了「清官亭」,亭子上有一副對聯這樣寫道: 「一身為官,理智克己奉公;兩袖清風,廉潔眾望所歸。」勸導為官者能像毛知縣一樣為官兩袖清風,廉潔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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