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書法、繪畫是我治學必備的基本功
梁江
廣州美院中國近現代美術研究所所長梁江:
「寫字、畫畫和做學問,是我倚重的三板斧。」
在書法傳統被某些人丟棄,「丑書」、「歪書」、「吼書」、「做秀書」日漸泛濫,社會公眾無所適從的當下,仍然不乏人敬畏傳統,尊尚法度 ,以執著態度對待書法這門最具中國特色的藝術。近日,著名學者梁江的80餘件書法作品在佛山新石灣美術館展出,吸引了同行和公眾的廣泛關注。連日來,人民網、新浪網、《中國書法報》、《中國書畫報》等媒體多有報道。梁江則認為,自己雖已是多年的中國書協會員,但「不是書法家」,書法、繪畫只是治學必備的基本功。這次展覽的目的,著眼於與書藝同道的切磋和交流。
■收藏周刊記者 梁志欽
簡介
梁江 廣州美院中國近現代美術研究所所長、中國美協理論委員會副主任。中國美術館、中國國家畫院、中央文史館書畫院研究員,國家近現代美術研究中心專家,博士生導師。
饒宗頤曾題寫「書畫相生」
2月23日至4月23日,「梁江書法展」在佛山新石灣美術館展出。本項展覽由廣州美術學院、廣東省美術家協會主辦、廣東新石灣美術館、廣東省民營美術館協作承辦,廣州美術學院院長李勁堃擔任學術主持。
兩年前,梁江攜書法作品與許欽松舉辦聯展,饒宗頤先生曾題寫「書畫相生」四字以鼓勵。此次梁江舉辦個人書法作品展,中國書協主席蘇士澍先生為之題寫展覽標題。
本次展覽共展出著名學者梁江近年80餘件篆、隸、楷、行、草等諸體書作。有四五張整紙聯為一幅的大字,有報紙大小的工整小楷,有隸書、篆體、對聯、牌匾、報刊題字和端硯刻石圖片等,很見豐富,從中可見他幾十年勤奮習書,廣汲博取的行程。
梁江書法的顯眼特徵,在於尊崇傳統,沿續文脈,由長期臨習各種書體而積聚為堅實深厚的功底,這與時下只知一招半式的「書法家」不可同日而語。在講究法度,廣汲博納的基礎上,他又十分注重個性特徵表達,下筆靈動率性,蒼勁厚拙,氣勢迫人,彰顯出一種強勁的生命力。
有學者認為,梁江書法雖涉獵各體,但以行、草書最為得心應手。一般而言,行草書較為隨性自由,較能凸顯個人特色,同時也是難度更大的書體。梁江作品所體現出的那種沉拙勁健、靈動自如,且富於書寫性的氣質,既包含了深厚的傳統工力,又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徵。而他認為,這是必需的,書法、繪畫是治學必備的基本功。
「以學養書」才會有真正的書法
作為當今中國文藝界的著名學者和藝術活動家,梁江早年畢業於廣州美術學院,後到中國藝術研究院完成碩士和博士學業,是廣東美術界的第一位美術學博士和首位博士生導師。他曾在廣東創辦《廣東美術家》雜誌,曾任《廣州文藝》主編。2003年後,相繼擔任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研究所所長、中國美術館副館長等重要職務。
他參與、策劃或組織的「中國美術館50年捐贈作品大展」、「黃賓虹國際學術研討會暨系列展覽」、「廣東美術百年大展」等大型學術項目都產生了廣泛社會影響。個人著作有《中國美術鑒藏史稿》、《廣東畫壇聞見錄》、《美術概論新編》、《美術學探索》等。近年來,梁江的書法和繪畫作品不斷在中國美術館、炎黃藝術館、浙江美術館、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藝術研究院及國外各種展覽露面。但他一直認為,自己只是學者而非專門的書法家或畫家。
有研究者指出,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史上從來沒有專門的書法家,當今最好的書法則往往出自文人學者之手。因此,作為學者的梁江,具備了從藝從學幾十年的深厚學術底蘊,他這種敬畏傳統,尊尚法度的書藝取向,以及這一「以學養書」的超然心性,或會觸動更多人進一步思考當今書壇,怎樣才算書法家,什麼是當下真正的書法,書法如何才能往前走的深層問題。
對話
書法是中國藝術的極致
收藏周刊:能說說您在書法方面的學習經歷嗎?
梁江:我的童年是和鄉下連在一起的。小學時弄到一冊沒有封面的習字帖,便照貓畫虎對著學起來,後來才知道這是唐代歐陽詢的九成宮。歐式楷書硬朗方正像宋體印刷字,從歐體入手宛如練武術的扎馬步,這個開頭很不錯。後來眼界漸開,偏愛王羲之、楊凝式、米芾、趙孟頫、董其昌、龔賢等人的書體。中學階段,曾崇拜過郭沫若、費新我等現代人的寫法,以為這樣有個性了不起。而對於顏真卿、蘇軾等肥厚的字形和柳公權、趙佶、文徵明等人瘦削的筆畫,雖也不時揣摩比較,而於臨習則不太感興趣。回想當初,這樣學書有如順著口味挑食,深究起來是沒道理的。
收藏周刊:您學習書法是家人影響或者當時的環境使然嗎?
梁江:沒人催促我練字。只是一直讀書,寫作業、做筆記,能工整清爽,自己看了也提神。班級、學校常有考試排名、寫字評比競賽之類,我一直爭取做最前列的優勝選手。這不僅因為潛藏的虛榮心,更有用的是,再沒人能小看我這個交不起學費的窮同學。就這樣,幾十年一直走下來了,練字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收藏周刊:多年來,擔任多項要職的您如何定位自己?
梁江:寫字、畫畫和做學問,這是我倚重的三板斧,此外的都不是自己的長處。論身份,自己的定位是「學人」。所謂學人或學者,乃是以學問為職業者,類如工人、農人、手藝人。行業不同、術有專攻而已。沒有尊卑之分,卻有做得好與不好的區別。由於興趣與職業的關係,多年以來,寫字、作畫以及學問之於我,是相輔相成的,三位一體,互為基礎,互作支撐,一直覺得哪一項都缺不了,弱一點都會受制約。由於這一緣故 ,我從未宣稱自己是書法家或畫家。
收藏周刊:您怎麼看書法與繪畫的關係?
梁江:林語堂說過,「不懂得中國書法及其藝術靈感,就無法談論中國的藝術」。梁啟超在清華大學演講則說過,「各種美術,以寫字為最高。」說過類似觀點的還有鄧以蟄、沈尹默等等。書法是中國藝術的極致,不僅蘊涵著至高之境,而且難度極大。試想想,一管筆一張紙,如此簡單的工具這般逼仄的空間,幾千年歷代無數書家,各種書體都已有人登峰造極,學習和守成已大不易,遑論發展和出新?我向來認為,寫字難於作畫,寫字無暇思索,好壞與否全憑直覺和潛意識。更難的是,詩文、書法都是有品格有氣味的。鍾嶸論詩,說「使味之者無極,使聞之者動心,是詩之至也」。氣味、品格莫可端倪,非言語能描述,既不可教也無法學,除了個人修為和悟性,只能看天意了。
收藏周刊:在書法領域探索了這麼久,您覺得其難度在哪裡?
梁江:書法之難,遠不止於技藝。廣東人葉恭綽曾寫過一篇文章,題為《寫字的修養》,他強調「無精神之修養者,非真正的書法藝術」;「能融會學問、志趣、品格於書法之中,其藝術之成功乃大。否則,小成而已,或不完備而已。」前輩方家心得之言,信焉!
嶺南近代書壇出了康有為、高劍父這樣的大家,那種雄強、恣肆的內核和舒展、大氣的風貌,是我多年心儀手追的。這裡的展品是多年習書練字所得,也是不同階段之興趣和情性的實錄,只可說是習作。這次在這裡展示交流,亟望得到觀眾方家的改進建議。研習書藝數十年,方得些許收穫,足見書法大不易也。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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