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薩科齊，利比亞戰爭迷霧就會散去？

原標題：抓了薩科齊，利比亞戰爭迷霧就會散去？

和薩科齊此番被查是否屬於「秋後算賬」相比，更值得思考的，是他在任時突然對卡扎菲政權「痛下殺手」的真實動機。誰也無法否認，法國的國運一直與北非緊密相連，如今四分五裂的利比亞能給予法國的好處，未見得比卡扎菲時代多多少。

雖然離開愛麗舍宮多年，但法國前總統薩科齊被拘留並接受司法調查的消息，還是讓人略感驚訝。畢竟，韓國前總統鋃鐺入獄見怪不怪，但法國作為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其政治架構和政壇遊戲規則相當穩定，國家元首離任後被「秋後算賬」並不常見。

誠然，退休官員不被追責，並不等於他們絕對清白。近些年，法國政客的醜聞著實不少，去年大選中一度人氣很高的前總理菲永就被「空餉門」拉下了馬。薩科齊的政治生涯一直與貪腐疑雲相伴，連20世紀90年代對台軍售的「拉法葉」案也和他有關；此君卸任後更是官司纏身，甚至被急於為父報仇的賽義夫·卡扎菲「實名舉報」。法國檢方敢於發難，想必已有實據在手。可以想見，薩科齊步希拉克後塵被判有罪，概率不小。

不過，在西方國家，政客收受獻金並不是多嚴重的錯誤，薩科齊即使獲罪也不一定會蹲監獄；法國人除了在茶餘飯後談論這位「小拿破崙」心狠手辣、「黑吃黑」之外，大概也不會對他給予過多關注。畢竟，在2011年的利比亞戰爭中，法國似乎大獲全勝。

勝利者真的就不受譴責嗎？卡扎菲政權倒台已經7年，圍繞利比亞戰爭的種種謎團還是沒能徹底解開，薩科齊此番被查，反倒令它們更為撲朔迷離。

時至今日，國際關係研究者依然對當年法國如此迅速採取軍事行動滿頭霧水——要求利比亞設立禁飛區的聯合國安理會第1973號決議通過不到兩天，第一批法國導彈就落到了卡扎菲的頭上。在利比亞內戰爆發不到一個月的時候，法國就迫不及待地承認了「全國過渡委員會」。法國對利比亞動武之果決，當時讓美國都有些困惑。

究竟是什麼讓薩科齊對不久前還和自己把手言歡的「准盟友」痛下殺手？事實上，如今四分五裂的利比亞能給予法國的好處，未見得比卡扎菲時代多多少。

輿論和學術界圍繞薩科齊動機的分析不多，令人懷疑這是不是英語世界與法語世界的隔膜在作祟。當然，更可能的原因是，2011年那場戰爭的許多真相至今還包裹在當事各方不可言說的黑箱當中，比如：時任美國國務卿希拉里那些失蹤的郵件到底記載了什麼？美國大使為何橫死班加西？是誰製造又為何製造了那場所謂的「革命」？

今日法國和歐洲面臨的眾多挑戰，都是當年從突尼西亞燃起的烽火的後遺症。面對前所未有的劇變，說是趁火打劫也好，是虎口奪食也罷，薩科齊確實拿下了首功，為法國在利比亞、北非，乃至在整個中東地區的利益分配中奪得了話語權，叫響了法國作為地中海霸主和非洲法語系國家宗主國的名頭。當然，勝利的果實歸資本巨頭享有，戰爭的代價則是由地中海兩岸的普通百姓承擔的，薩科齊自己也沒從戰爭中撈到連任票。

法國的國運一直與北非緊密相連。法蘭西第二帝國和第三共和國因為這片土地成為殖民強國，第四共和國因阿爾及利亞獨立「一命嗚呼」，現在，第五共和國的一位前總統因為利比亞而面臨牢獄之災。當然，無論薩科齊和卡扎菲的恩怨糾葛到底如何，籠罩在利比亞戰爭上的迷霧都不會因此迅速消散。

☆作者是中國人民大學政治學博士研究生

本文刊載於《青年參考》報3月29日A02版

法國曾建起一座「假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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