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清明 字若為夢——作者/袁艷陽

不見你在楓樹旁，提壺望路的遠方，恍惚之時，一念滄桑舞墨影；不見你倚欄淚滿滴，翹首之處，滿是孤寂憶兄弟；不見你山間和春風，喧囂之末，提籃采竹筍； 不見暮色重重，流光匆匆，句句叮嚀若為夢；不見心事種種，憶落空空，踏遍雪泥覓飛鴻，天涯何處能相逢？

字若為夢，落筆相逢。

生若如浮萍，何處寄溫情。眷念之時，流戀許久，細數紅塵卻依舊仍是水自東流花飄零，木自枯萎鳥低鳴。

經歷過了多年的隻身遠行，當再次回首看看那些路過的路，發現印象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全都有你的身影。

每當閑暇之時，總是很喜歡安靜地伏坐案前，信手翻開了那捲已經擱置了許久的詩經，依舊還是那抹濃淡的墨香，那痕清淺的筆鋒，我輕聲誦讀著那些古時的文風，然後又默默地望著文案上那盞近乎枯竭的油燈，不知這涓涓流淌的詩行，是不是也潤濕了奶奶和陽陽曾經的過往？又浸染了奶奶和陽陽的前世今生？

幽幽山下菊，青青河中嶼，閑來鶴為伴，愁時梅知己，不知曾有過多少次，就這般在那些泛黃的詩詞文句里，漸漸地迷失了自己。身上青衫衣，杯中杏花酒，酌罷酣睡，興起落筆。小樓一夜聽風雨，婉轉幾音宮商角徽羽，蘭亭小憩吟朝夕，潸然幾句詩詞歌賦曲，此等恬淡，只肯老去，不忍別離，那是你曾經的嘆息。

或許，只是習慣了塵世的喧囂，所以才讓心中那份安靜顯得格外寂寥。一直都慕名著詩人筆下的心境，款款竹枝調，翩翩雪芳草，一紙一硯墨生花，一筆一毫影魅嬌，我彷彿在雨露中瞥見了初春的妖嬈，在晨霧中邂逅了深秋的縹緲。不知那段段催淚的字詞，是不是寫陽陽清明的心境。

繁亂的思緒，錯綜著筆尖的點點滴滴。春來暮秋去，雪凝煙雨迷，青絲白鬢染，無妄渡朝夕。本想懷揣著一份心靜如水的情愫品讀著那些文字，卻不料依舊宛如置身其中，變得如當局者般的痴迷。官場失意，慨嘆時運不濟；奮筆疾書，無奈懷才不遇；歸隱田園，獨賞風光迤邐yǐ lǐ；飲酒作歌，酣暢盡興淋漓；故人遠行，渡邊~折柳相寄；君卿重逢，執手~相許無期……那都是筆下故事。

翻遍了三千竹簡，閱完了十萬墨卷，是否也曾有那麼一句，關於陽陽與奶奶的前世，瞬間地觸動了自己的心弦。

細品著一封信箋，默誦著幾句感言，是否也曾有那麼一句，關於陽陽與奶奶的前世，漸漸地左右著自己的悲歡。

我倚靠在那些筆墨之中，尋找著那一片能夠得以安頓小憩[qì]的息壤。是不是把所有的心事都埋進了文字里，才終會擱淺了內心的紊亂倉惶；又是不是把文字寫得如此悲傷，才會使得這般刻骨銘心的難忘。一聲哀怨，兩三嗟嘆，筆墨不言文字中，心語自知愁斷腸。

情寄霓裳曲，淚染西廂記，興盡蘭亭序，一篇未盡，一曲又起，末了也不知婉轉誰人筆，觸落奶奶憶？

或許，每個人都有那麼一段曾經，才使得每當讀同一行文字之時寄託了諸多的感情。細數過往，我們都曾迷惘過多少虛名，銘刻多少身影，多少年華未及瀟洒便已老去，多少美景未及欣賞便已凋零。

手心的掌紋已日漸蹉跎，我們終於也漸漸地習慣了在文字當中尋到了一處歸宿，不管是書寫，還是傾聽。

字若為夢，落筆相逢，那麼我便寧願研盡了似水柔情，落筆傾城。

字若為夢，落筆相逢，那麼我便寧願沉醉在字裡行間，不復甦醒。

戊戌清明，字若為夢，落筆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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