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總有人是「路痴」?
文/方陵生
小鳥、大鼠、甚至倉鼠,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回家的路,為何人類卻常常迷路?
人不如鼠,人不如鳥……
對於大多數動物來說,確定方向尋找路徑並不是什麼難事。早在1948年,美國加州大學的心理學家愛德華·托爾曼就觀察到大鼠超凡的尋路本領。大鼠在迷宮中尋找食物,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即使堵住它們原本熟悉的路徑,或者把它們移到一個新的起點,它們都能探索出新的路徑,找到藏起來的食物。
從那時起,人們陸續發現,還有很多動物天生不會迷路。以金黃地鼠為例,即使把它們的雙眼蒙上,並七拐八轉地帶到一個遠離巢穴的地方,它們還是能夠找到回家的路,並且以直線路徑「飛奔」回家。鵝、蟾蜍以及蜘蛛也都表現出類似的本領。
然而,人類的尋路本領遠不及這些動物。在一項測試中,研究人員讓被試者蒙上眼睛,從起點走到終點,再返回起點。但是,沒有一個被試者的表現令人滿意,他們不是走過了,就是沒走到。看來,人類的導向能力天生就很差。那麼,人類是在進化過程中逐步喪失了這種能力,還是這種能力尚處於「潛伏期」,等待著被釋放出來?
研究人員發現,當人在回想回家的路時,人腦海馬區的某些神經元放電劇烈。這說明,人腦具有專管導向能力的神經元。而且,這些神經元的位置與在大鼠、猴子和金魚大腦海馬區中發現的類似。既然如此,為何人們還會迷路呢?
研究人員測試被試者在虛擬迷宮中的導向能力。迷宮中布滿了「捷徑」,似乎通過這些「捷徑」可以很快到達目的地。稍微掌握點幾何學知識的人都應該知道,這些「捷徑」其實是「陷阱」,根本無法到達目的地。但是,被試者卻義無反顧地掉進「陷阱」。
這項測試表明,人在判斷方向時,幾乎不考慮幾何學知識,而是通過路牌指引回家的路。即使依靠建築,我們也只是參照建築,告訴我們該左轉還是右轉,全然不理會這些建築的空間分布。
也許,早期人也是通過幾何學知識定義周圍世界,判斷方向的。但是,隨著人腦的逐步開發,腦袋裡儲存的經驗越來越多,推理能力越來越強。慢慢地,人類逐步喪失了這種精確的導向能力,而是通過推理和經驗,通過建築和路牌,尋找回家的路。
但是,麻煩在於,與動物精確計算方向和距離的導向能力不同的是,通過周圍環境的標記或各種工具來指引方向容易出錯,從而完全迷失方向。就拿因紐特人來說,時髦的因紐特青年獵人開始使用GPS導向。一旦GPS出現故障,他們連續幾天都找不到出路,最終陷入無助的困境,傷亡嚴重。
「路痴」可能是一種病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如果沒有建築和路牌,離開了地圖和GPS,他們很有可能迷路。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即使出門前看了地圖,車上安裝了GPS,周圍有建築,路上有路牌,他們還是到不了目的地。明明只有幾分鐘的車程,他們卻走錯了方向,繞了一個多小時才突出重圍。
有些人天生方向感好,從未迷路。即使一時迷路,也能通過推理和經驗等多種方法走出迷途。但是,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路痴」,幾乎沒有方向感,即使通過各種後天培養還是很難取得實質性進步。
美國科羅拉多州的莎倫·羅斯曼就是一個「路痴」。她經常開車繞行在住所附近的街道上。每轉一個彎,她似乎進入一個新世界,眼前的景物是熟悉的,同樣的房子,同樣的街道,但是,所有的景物都改變了位置。在她的印象中,商店應該在北面,但實際卻在東面——它們移動了90度。
從5歲開始,她的世界就是這樣。50多年來,經過無數次腦電圖掃描,沒有一位醫生對她的病情給出明確診斷。她甚至懷疑,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後來,加拿大卡爾加里大學的朱西普·伊利亞和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的詹森·巴頓新發現了她的大腦中的某些異常。他們把這種病症定名為「發育缺陷性地形定向障礙症」。他們已經發現400人可能患有同樣的病症。
這些患者沒有明顯的腦部損傷和腦病變,沒有誦讀障礙症,記憶力、平衡感和視知覺都很正常。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無法正確定向,即使是在他們非常熟悉的地方。有些人還因為經常迷路而不敢單獨出門。他們能夠憑藉記憶記住某條路徑一系列的轉彎方向,卻很難找到回家的路。而他們對繪製路線草圖也備感困難。
不認路又如何?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人類的導向能力與動物的相差甚遠。不過,儘管我們經常迷路,但我們某些方面的尋路本領並不差。我們或許走出商店後忘記回家的路,卻能遨遊互聯網;我們或許會在叢林里迷失方向,卻能登上月球。
所以,我們大可不必惋惜喪失的精確導向能力,而應該珍惜我們獲得的豐富的生活空間。為了生存,人類與其他動物一樣,都在時刻鍛煉自己的能力,無論是失去還是獲得,無論是進步還是退步,我們都是在自然選擇的作用下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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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選自《科學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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