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大道的街頭記憶

森山大道的名字是配著馮唐的小詩出現的。馮唐的小詩除了有點潮濕的曖昧文藝氣，別無他感。森山是攝影作品卻深入我心，那種黑白色的粗糙感說不出莫名的喜歡，或許就是這種顆粒感能磨到你的心裡去，你是一張懸掛的鯨魚形狀的日本幡旗。深入的搜索一下，看到了被稱為他的經典作品——《野狗》。從畫面上看，還是那種磨砂紙一樣的質感和極度的黑白色調，構圖談不上什麼技巧與和諧，就是一條孤零零的野狗，有點面目可憎。但是就是很抓人，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仔細想想，像極了記憶里街頭的那些警惕而危險的流浪狗，那種伶俐而瘋狂眼神也精準無誤。

後來，在一些資料中常看到他的一句話：「我以前每天就像一條狗在路上到處排泄似的在街頭各處拍攝照片。」不安、衝動、焦慮、情慾，都是森山大道所釋放出來的個人激情。但是就是這種街頭的照片看似雜亂的、沒有章法、沒有焦點的記錄和表達，讓我感覺到莫名的熟悉。

看他的圖片常常會勾起一些在記憶力幾乎要被忽略的細節。我也常常喜歡一個人走在街頭，漫無目的，會去觀察一些周圍的一切。他的攝影作品就像那些回憶的鏡頭，還帶著鏡頭後面的情緒。

森山幾乎拍遍了日本的街頭，在他的鏡頭下形形色色的人，紛亂複雜的環境。似乎這是對於任何一個地方的街頭白描。我們現在常常看到的是美化過得各種城市的或者鄉村的宣傳影 像，可是那些虛假的總是在不斷地給人落差，或許從根本上人們也不願接受那些真實，就像森山的作品裡那些直白的對於性的衝動，對於骯髒的粗鄙的環境的展示，像垃圾場，像小廣告，像井蓋。

越是熟悉的越容易讓人忽略和遺忘。森山大道的街頭攝影中，有真實的情緒，有真實的樣貌，有真實的內心。他的作品會觸動我在過去的某個午後遊盪在街頭一閃而過的記憶，有不安和緊張，有閑適和無聊。

文/張修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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