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世界末日
1
2018年2月10日,一篇《流感下的北京中年》刷了屏。2018年3月28日,中央氣象台報道北京地區受沙塵天氣影響,從5點到7點的PM10濃度爆表,小時濃度從282μg/m3飆升到近2000μg/m3,PM2.5峰值濃度為180-335μg/m3,出現混合型嚴重污染。
起床的人們拉開窗帘,看到的是外面泛黃的天色。不是晨光或夕陽的暖黃,而是種帶著灰塵沙粒的暗黃,包裹著冰冷的鋼筋水泥。人們在沙塵中穿行,戴口罩的只有寥寥數人。安寧了整個冬天的霧霾,在春日突然捲土重來,突襲令人們猝不及防。或者說,更多生活在北京的人已然認命,生活如常。
(沙塵暴下的北京鳥巢,來源不詳)
從流感到天氣,生活在帝都的人享受著奇特的生活狀態,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流感下的北京中年》里,岳父觀念老舊,女婿無法改變固執的岳父,而後釀成大病最終不治。直到塵埃落定,作者李可才感悟到『每個我們自以為正確的觀念,都是錯的』。如果是流感之死是某個人的偶發事件,那麼普天同吸的沙塵與霧霾呢?
(CNKI期刊網中關於霧霾的研究論文部分截圖)
02
1347年10月,有艘熱那亞商船經過了漫長的航行,終於靠近了義大利的西西里島。船隻被明令禁止不得入港,船員只能採用賄賂的方式達到目的。這艘船進入了西西里島的墨西拿港口,沒有人預想到它會為歐洲帶來什麼。
其實,商船的船槳旁已經倒著死去的船員,活著的也基本都奄奄一息了。死去的船員身上有奇怪的黑色腫塊,會滲血,會流膿;活著的人持續高燒、吐血,各種各樣的癥狀相繼浮現。出現癥狀的人往往在5天之內就迅速死去,有的甚至撐不到24小時。這種疫病的傳播速度極快,且迅速致命。有的人白天還很正常,夜晚就一睡不醒,一命嗚呼。
民眾無從預防,醫生無法醫治,死亡就像在空氣中傳播。今天人們知道,這種病叫做淋巴結鼠疫。歷史上它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黑死病』。很快,歐洲的版圖就被死屍所覆蓋,具體的數字已無法統計,歷史只留下一個約數——至少2000萬人死於黑死病。
(黑死病籠罩下的歐洲)
病人死亡的速度遠遠超過了生者埋人的速度,於是屍體被拋入河中,倒進萬人坑,或者直接扔在家門口。每天朝陽升起都有新的屍堆。在巴黎,報告的死亡率是每天800人(巴巴拉·W·塔奇曼《遠方之鏡:動蕩不安的14世紀》)。
更可怕的是,人們對黑死病的起因一無所知。有的人認為這是由瘴氣和惡臭的霧氣構成的有毒空氣所造成。對於更廣大的民眾來說,模糊不清的解釋等於沒有解釋,或者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上帝的憤怒,是上帝對人類罪惡的懲罰。
詩人寫:『將死亡從眼睛擲入體內』。
03
霧霾與黑死病,無論從醫學的原理還是現實的狀況當然都差距甚遠。只不過恰好都佔了人類『生死道無常』的憂慮。當然,也可以暗暗『天人感應』一下,想想天地間飛沙走石是不是因為天子做了什麼違反天道的事,就像黑死病陰影籠罩下的歐洲人只能寄希望於上帝一樣。
不過,就像那艘船開進港口時無人能洞察疫病橫行的先機,紅塵變為黃塵的時候,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子。
(彼得·勃魯蓋爾畫作《死神的勝利》,藏於西班牙馬德里普拉多美術館)
正如塔奇曼說說:『瘟疫的倖存者們發現,自己既沒有被毀滅,也沒有被改善,在他們經歷的痛苦中找不到神聖的目的。……一旦人們預想到在一種固有秩序中存在改變的可能性,那麼俯首聽命的時代之終結便近在眼前。』(巴巴拉·W·塔奇曼《遠方之鏡:動蕩不安的14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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