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 尋找春天

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種了大半輩子莊稼。上了幾分年紀後從「崗位」上「光榮退休」，愛上了寫作，多是一些往事的回憶。望著成摞的「作品」，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可參加了老年大學文學班的學習後，看到了自身的巨大差距，覺得那些曾經自鳴得意的「作品」，很多都稱不上「文章」，只能算作「日記」。很多時候拿起筆來想寫，卻不知從何下筆，有一種「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不免為自己一生浪費的大量時光而痛悔。

今天是「夕陽紅歌唱團」學唱歌的日子。我走進課堂，看到85歲高齡的高淑敏老師正彈著手風琴在試譜準備上課。她抬頭望到我，和藹地招呼：歡迎閨女到來（這是她對我們學員最親切稱呼）！因缺席很多的唱歌課，我流露著一絲愧疚，有點不好意思地坐在了座位上。這時，我曾經的鄰座、一個矮個子歌友姐姐湊到我跟前坐下，責怪我道：「怎麼有很長時間曠課？」另一位高個子姐姐則開玩笑說：「再曠課就把你開除掉，有這麼好的老師教咱們學唱優美的歌，多幸福啊。」我知道，姐妹們不是在埋怨我，而是在關心我。於是趕緊承諾：「以後堅決克服懶得出門的壞習慣，堅持和大家一起學習、娛樂！」

高老師笑眯眯地看著我們，然後清了清嗓子：「閨女們靜一靜，咱們開始。」隨後，大家備出了歌片，鄰座的姐妹都示意讓我和她們同看歌片。這時，高老師馬上遞過來一打歌片，告訴我，這是今年的全部歌片。我趕緊掏出錢包。「不用了，我免費供大家歌片。」老師笑眯眯的制止了我。我雙手接過帶著老師體溫的歌片，心中暖意融融，感到這學歌的課堂里，有一幫親熱善良的好姐妹，有一個和靄可敬的老師，處處充滿著溫馨，驅走了心中所有的「霾障」，彷彿瞬間從寒冷的冬天，走進了溫暖的春天。

「今天我們學習的新歌是《春天，你在哪裡》。下邊我彈手風琴帶大家唱幾遍歌譜，然後教唱歌詞，充分鞏固記憶。」老師和藹可親的話語，使我感到更加溫暖，注意力馬上轉到了唱歌里。由於大家學得都很認真，很快唱上了歌詞。學友們很多是從文藝線退下來的，美妙的歌聲中竟沒顯出我這「濫竽充數」的村裡人。

這首歌的歌詞是：「我問你嫩綠的柳枝，我問你波動的小溪，在那流芳吐艷的花瓣上，在那藍天迴響的鴿哨里……」我一邊唱，一邊著隨著歌詞聯想，眼前呈現出了一幅絢麗多彩春天畫卷。手風琴的旋律伴著優美的曲調，使我對這幅畫卷，產生了鮮活如生的立體感，好像自己正行走到了這最美的風景里，好像看到了風兒吹著淺綠色的嫩柳枝，對我點頭示意；好像看到了清清小溪水面盪著波波漣漪；好像聞到了芬芳吐艷花瓣的芳香，更我體會到了一首好歌就好似一篇美文的感覺。尤其結束句「我痴情地尋找你，春天吶你在哪裡。」這神仙般的意境怎麼不讓人陶醉，怎麼不讓人去痴情地尋找？

在這些歌詞的意境中，我聯想起我的過往：「去問，月光下歡聲笑語的夏夜；去問，村邊碧玉般的池塘；聽那嘹亮的打夯號子聲……」月光下左鄰右舍散坐一起觀賞著眨眼的繁星，講著美好的神話故事。那時不認識霧霾這個現象；池塘不但是公用的洗滌場所，還是群眾隨意撈取垂釣的天然水鮮庫藏，那時收費這個詞還很少聽說；聽到嘹亮的打夯號子時，就會看到相互轉告的人們：「趕緊走，誰誰家蓋房動工了。」不大一會好多義務幫工者就會趕到。這些我親身的經歷，好像是我人生的一個個「春天」，也有歌詞般美的意境。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片春光。我們應善於發現，努力去追求、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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