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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盞燈都只能為你照亮一段路

珍重

 珍重

葉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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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晚上,我的檯燈壞了。

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至今,它在五年零六個月的時間裡,為我提供照明。不得不說這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因為細算起來,它幾乎已經佔了我目前為止所交付的光陰的四分之一。

在我騎著車跑遍學校內外,最後得到修理師傅一句「你這檯燈的介面零件已經不生產了,就算知道哪裡壞了,也沒東西可以換。」的答覆後,迫於學習需要,我立刻下單買了新的檯燈。但這並不代表我在為換了新檯燈而喜悅,事實上,但凡有一點辦法能將舊檯燈修好,我是萬萬不願讓它事了拂衣去的。

我看著眼前的檯燈,除了邊角被磨掉一點漆,周身無法避免的少量刮痕,以及觸摸開關因為充不進電而不為所動之外,其他方面,它沒有表現出一點要壽終正寢的意思。

我開始仔細打量它,一些我平時難以顧及到的犄角旮旯里聚著灰塵,我一一地擦拭乾凈,觸摸開關旁邊有一張沒撕乾淨的貼紙,是我前年買到Coldplay的專輯A Head Full of Dreams之後貼在上面的,可那貼紙表面沒有塑封,沒過多久,圖案就磨損了,十分不美觀,於是我撕了它,但沒能撕利索,當時也就也放之任之了。

我用手指蘸了水,開始揉搓這些殘留的紙和膠的混合物,效果並不可觀,我又用橡皮擦,用小刀輕輕地刮,費了一番功夫才清理乾淨。這下,這盞檯燈幾乎就是嶄新的樣子了。

我在2012年國慶假期的時候買了這盞燈,我對它的各個方面都非常滿意。摺疊式,輕便易攜帶;燈頭可以270°旋轉,適應各種使用方式;觸摸開關,並不是那種分亮度等級的,而是隨著觸摸時間的長短,亮度漸變的;USB接頭,充電也方便。總之,無論從哪個角度,我對它都沒有什麼可挑剔的。

高中的時候,宿舍限電,除了定時熄燈之外,宿舍里的所有充電插口也只有在燈亮的時候才能發揮作用,我就見縫插針地給檯燈充電,但又怕時間太長會過充,所以不敢一直插著。有時候安排不好時間,便無法充到足夠的電,只好去宿管老師辦公室充。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在那件事之後我就很少再去宿管老師辦公室給檯燈充電了。高一的時候,有次我在宿管老師那兒充手機,幾個小時後去取的時候,手機不見了,只留充電器和插頭混跡在一堆凌亂的線里。老師對此表示抱歉,我卻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絲要賠償的意思,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也就對他表示了諒解。這件事造成的結果,除了我幾乎不再去那兒給檯燈充電外,宿管老師也在後來高二高三的兩次搬宿舍中給了我優先選擇喜歡的鋪位的特權。

後來大多數的檯燈充電是在教室里進行的,因為它輕巧便捷,上課來回拿著也不會覺得麻煩有負擔。只是有一點,我是個偶爾記性不好的人,有時候下晚自習會把燈落在教室里,一晚上不用燈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教室里全天不會斷電,這就意味著檯燈充電時間會遠遠超出額定,然後過充,想必對檯燈本身是極不好的。每當這種情況發生,回到宿舍後我就會不停為此而擔憂。不知是否與這有關,但我的檯燈確實發生過故障。

有段時間,檯燈時不時地會失去控制。無人指使,卻自己從最暗漸變到最亮,又從最亮到最暗,往複循環,無休無止,直到它耗盡電量。我因此頗為苦惱,於是開始特別注意它的充電時間,防止過充的情況再次發生。

後來,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它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了,以至於相當一段時間後,我懷疑它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過這個毛病。

這盞燈陪我度過了大大小小的考試,從高一第一次月考的複習,到高考前的套卷,再到大學一次一次的期末、四六級的複習。在它的燈光下寫過的字,也該是不計其數的,但要具體一點的話,我也不知道該用何種數量級來形容。

某個投身學習的夜晚

在這燈光下,除了各種各樣答題紙上的題之外,我還寫過為數不少的信件、明信片,所以燈光也記錄了我很多真情流露的瞬間,不管是做題時冥思苦想的焦躁,還是預設信件被閱讀時情形的期許。此外,還有我數次提筆又輟筆,時常忘記,又時常想起的日記。

在燈下,除了寫,還有讀。那時候讀得最多的,除了課本,就是曲一線、王后雄等著名編者編著的教輔。有些東西寫出去不會有回應的,比如考題,考題不會像你一樣認真地還你一份答案,只會判斷你的對錯,但信件和明信片則不同,寫出去一封,大多數情況下也還能收到一封。燈下讀信是一件浪漫的事,因為人們寫在筆下的話往往要比口中說出的話更好聽且更動人。

回憶到這裡,我懂了一個道理,一件事物對於人的意義,不在於它的外表、功能、甚至價值,而在於它陪伴你的長度。以檯燈為例,我若想換掉它,以我的聰明才智,可以想出無數種理由,但我不會這樣做,因為我愛它。儘管它十分渺小,它能做的十分有限,但它記錄了我的選擇,我的悲歡,記錄了我作為一個獨立個體,在我的黃金時代里的平凡與偉大。

無數個晃蕩在對未來的迷茫的夜裡,燈光亮著,在吞噬之勢的黑暗裡,讓我覺得踏實。

深夜和室友談人生(高一的時候)

昨天和朋友聊到一個人,我們交集甚少。高中軍訓的時候,我們在隊列里站位相近,有次不知是鼻炎、感冒還是何故,他不停地抽鼻子,我便遞了他一張紙,他說了謝謝,軍訓從頭到尾我們也沒有正式地認識,結束後也理所當然沒了聯繫。朋友告訴我,他後來去了文科班,然後高考前不久因為總上課睡覺被學校開了,再後來去了音樂學院。朋友說:「別看他一副屌絲樣,其實他懂很多,很愛看書,是一個很有內涵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聊到這個人的時候我就想起我的燈。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喜歡賈樟柯的,他在《山河故人》里有一句話「每個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自然每盞燈也只能為你照亮一段路。這種體驗在路燈下再明顯不過了,上一盞路燈投射的影子快要消失的時候,下一盞路燈又會投射新的影子。我和那個人更多的認識是在和朋友的交談中,可就是會有一些片段在腦海中閃現,在烈日下站軍姿的時候,我百無聊賴就會打量周圍的人,我至今也只唯一記得他,記得他臉上的時而竊喜,時而落寞,但都是真誠的。我作此評判是片面的,也只是基於我記憶里模糊的片段。但我感到高興,因為我覺得在那段時間裡,我所打量到的這些,都是美好的。

一盞燈所能做的很少,人的悲歡尚且無法相通,又能將怎樣複雜的情緒寄予一盞燈呢?可是它作為一個記錄者的角色,所承載的已經足夠用來回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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