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不下去的饅頭和分不下去的房子

最近有兩個新聞想必大家都關注到了：一個是鄭州一家饅頭店專為環衛工提供「愛心饅頭」，沒到兩個月「愛心饅頭」就送不下去了；另一個是湛江走出去的成功企業家心繫家鄉，捐資2億建了別墅要贈鄉親，結果房子建好了卻分不下去。

「愛心饅頭」是怎麼一回事呢？今年二月份的時候，一場不期而遇的大雪使環衛工人的工作量倍增。而這一切，早已被去年年底才來鄭州開店的劉夢華、劉孔華兄弟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於是決定每天向每位環衛工人免費提供「愛心饅頭」五個，使辛苦了一天的工人們回家後有口熱飯吃。

然而不成想，這種愛心之舉在堅持了44天，由每人每天5個減少為3個，依然免費送出16763個饅頭，摺合人民幣13400多元後就黯然退場了。一則是沒料到每天只能賣出1600多個饅頭的小店，竟然就要送出400個饅頭，使本來就利薄的「五穀坊香窩窩」店難以持久承受。二則是送「愛心饅頭」竟然還送出了是非。原來在這44天中，不光出現了忿忿不平的冒領者，還被誤解為是環衛公司的福利，從而要求將饅頭折現給錢者。頂著壓力獻愛心還不被善待，於是這熱熱鬧鬧免費贈送的「愛心饅頭」，也就只能以退場告終了。

再說房子分不下去的事。這本來是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話說天地一號創始人陳生，在創業發家後不忘惠及鄉鄰，不僅幫助家鄉官湖村建起了大型生態養豬場，令村裡100多戶鄉鄰在家就業，還出資收回村裡早前出租的山地，種植好荔枝樹後分給村民以增加收入，而且還在看到村民房子普遍破敗之後，決定為大家免費建別墅，甚至考慮到修建公寓給外出的村民回鄉探親使用。於是在2013年，全村進行了常住人口登記。

然而2017年底，就在一期工程完工可以交付使用後，卻發現這可以入住138戶的69棟別墅，根本分不下去。主要原因竟是人口出現了變動！首先是2013年至今，已有不少已經和將要結婚的年輕人，於是這些家庭就希望能夠多分一兩套房子。其次是一聽說村裡可以免費分房，那些已經遷離官湖村的村民，此時希望能分得一套。還有各種原因早已離開官湖村的村民，也希望能回來分得一套。所以如何分的下去呢？更有甚者，不光是建好的房子分不下去，建設也遇到了一些麻煩。既要建新的，就難免需要拆掉一些舊的，而相當一部分村民既想免費得到新房，又希望在拆除舊房時給他補償，更有不答應賠償就堅決不配合者。報道說，為了捐贈房子的事情，陳生已經兩年不敢回鄉過年了。

首先可以肯定，人心都是肉長的，無論是「愛心饅頭」，還是免費別墅，絕大多數受益者都是心存感恩的。只不過導致事情齟齬的原因，卻是少數人過於「玲瓏」的心思。在他們看來，壓根兒就沒有公益這種事，因為沒有誰會那麼傻，不圖什麼就直接給人實實在在的好處。因此，既然你有所圖，所圖又恰好不在我這兒，那我為什麼要拒絕呢？再者，既然你有所圖，那就不能不許我講條件，誰不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呢！

因為不再有感恩的心，取而代之的是佔便宜、貪心乃至受害者的心理，無形之中就會讓做好事的成本大大增加。試想：如果即便是需要幫助的人，也只在十分必要的時候才動用這個資源，「愛心饅頭」如何就不能持續下去呢？試想：如果在別人傾情付出時，認為自己也應該稍稍付出一點，免費的別墅怎麼可能就分不下去、建設的過程怎麼可能遇到抵牾呢？

誠如《紅樓夢》中對王熙鳳的描繪：「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自互聯網普及以來的事例證明，但凡在公益問題上進行算計的人，雖然未必會「反算了卿卿性命」，但一定會因算計了公益行為而殃及無辜。大家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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