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出訪日本的中國使節，在島國受到隆重招待，回國後卻默默無聞

文/格瓦拉同志

作為一衣帶水的鄰邦，中日之間的交往史極為悠久，早在西漢時期，日本列島上的許多小國家，便已經開始向漢朝稱臣納貢。不過，史學界普遍認為，中日兩國間正式交往史開端於東漢光武帝中元二年（57年）。在這一年，日本列島南部的倭王遣使朝貢，被光武帝冊封為「倭奴王」，並獲贈「漢倭奴國王印」。由此，「倭奴」、「倭」長期作為日本的國名，一直延續到唐朝。

漢光武帝贈予日本的金印

漢朝結束後，中日之間時有交往，但直到隋朝之前，一直都是日本單方面遣使訪華，但從無中國使節回訪。而中國對於日本的了解，也多來自於其使節的陳述，並未進行實地考察、驗證。由於日本使節的陳述多有神話誇張的成分，所以中國對日本的印象，臆測成分很大，這也是隋朝之前的正史記載中通常現象。

這種誤解之所以得到緩解，很大程度上來自於隋使裴世清的訪日之旅，而裴世清正是中國史上第一位出訪日本的大使。裴世清在正史中並未單獨立傳，後世對他的了解，多出自《隋書·東夷傳》等文獻史料記載。

裴世清出身於聞喜裴氏，屬於從漢魏到五代的名門望族，在隋朝官至文林郎和鴻臚卿掌客，官階並不高。鴻臚寺主掌朝會儀節等事務，兼掌接待外國使節，職能類似於今天的外交部，而鴻臚卿掌客從字面意義上來理解，應屬於專掌外交事務的中層官員。裴世清作為大使訪華，源自對日本使節小野妹子訪隋的回訪，而在出使之前，中日間還因為國書用語問題，產生了不小的摩擦。

小野妹子訪華，並呈遞首份正式國書

大業三年（607年），日使小野妹子一行抵達東都洛陽，並向隋煬帝呈遞國書。按照隋朝君臣的理解，日本作為蠻夷小國，理應在國書中對中國採取恭順的用語，但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這封國書卻滿是狂妄至極的內容，在開頭處便用了「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沒處天子無恙」的用語，一時間令隋煬帝勃然大怒。

在煬帝的思維世界裡，唯有中國皇帝才能稱之為「天子」，而日本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如此自稱，簡直是挑戰天朝權威，無禮到極致。按照煬帝的一貫作風，本想就此征伐或斥責日本，但考慮到征討高句麗的戰事方殷，不想再樹立敵人，所以對於日本的冒犯，只是拒絕回復其國書，而沒有進行懲罰，由此日本躲過一劫。

隋煬帝為安撫日本，派遣裴世清出訪

儘管隋煬帝對日本的失禮行為感到不快，但還是決定派使節回訪，一來為安撫日本，二來為考察對方的國情、虛實。訪日使團以裴世清為大使，共有十三人，並由小野妹子陪同東渡。

次年（608年），裴世清一行正式啟程，由海路經百濟、竹島、都斯麻國（今日本對馬島）、一支國（壹岐島），在竹斯國（即筑紫國，今福岡縣一帶）登陸，再向東來到秦王國（今地不詳），又經過十餘個倭國的附屬國，終於在同年8月進入日本的國都奈良。

日本推古天皇及執政聖德太子，隆重迎接裴世清的到訪，除排出盛大的儀仗隊伍外，滿朝文武還盛裝參加會見儀式，由此可見日本對隋使的重視程度（「倭王遣小德阿輩台，從數百人，設儀仗，鳴鼓角來迎。後十日，又遣大禮、哥多毗，從二百餘騎郊勞。」見《隋書·卷八十一·東夷傳》）。

裴世清訪日期間，受到島國隆重的招待

在拜見推古天皇時，裴世清獻上國書，並以煬帝的口吻慰勞日本，重申兩國交好之誼。而推古天皇則對裴世清重申仰慕隋朝之情，希望以中國為師，跟先前國書中的傲慢態度大相徑庭（既至彼都，其王與清相見，大悅，曰：「我聞海西有大隋，禮義之國，故遣朝貢。我夷人僻在海隅，不聞禮義，是以稽留境內，不即相見。今故清道飾館，以待大使，冀聞大國惟新之化。」引文同上）。

裴世清在日本共停留三個月時間，並獲得大量有關於日本的完整、準確「一手資料」，在圓滿完成出使任務後，於同年9月啟程回國。為進一步表明交好的姿態，日本天皇再派小野妹子為使，跟隨裴世清再度訪華，並向隋煬帝呈遞第二封國書。此次日本的國書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敢自稱為「天子」，而只是在抬頭使用「東天皇敬白西皇帝」的用語，讓煬帝略為滿意。

裴世清回國後，日本再派小野妹子訪華

裴世清使團作為中國歷史上首支訪日使團，不僅促進兩國關係的進一步發展，還使得中國加深對日本的直觀、深入了解，意義極為重大。隋朝滅亡後，裴世清又繼續侍奉唐朝，官至駕部郎中、江州刺史，卒年不詳。首位訪日大使最終以如此悄然的方式謝幕，實在是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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