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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話紅樓之《香菱學詩》

魯迅先生有一段評《紅樓夢》的名言:《紅樓夢》是中國許多人所知道,至少,是知道這名目的書,誰是作者和續者姑且勿論,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諱秘事、、、、、、就如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紅樓夢》作為中國文化史上不可逾越的一部顛峰之作,你總能從中吸取你所需要的文化營養。那作為一個教師,忝列為教育工作者,最關注的自然是《紅樓夢》中關於教育的話題了。賈雨村做過林黛玉的家庭教師,賈代儒是賈府義學中的私塾先生,前者功名利祿之心太重,後者以其昏昏焉能使其眾學子昭昭,暫且不表,如今,單說林黛玉教香菱學詩。

香菱學詩雖只有一個章回,但其所蘊含的教育理念卻令人回味無窮。正如香菱讀王維《塞上》:「念在嘴裡倒像有幾千斤的一個橄欖。」細細品味,至少有兩點。

其一: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香菱本生於土宦之家,本名甄英蓮,脂批「甄英蓮」諧音「真應憐」,三歲即被人販子拐賣與薛家,遇上呆霸王薛蟠。薛蟠因調戲柳湘蓮被打(大清朝搞基可是很流行的),面子上難為情,假託做買賣要外出逛個一年半載,薛寶釵藉此機會把香菱帶進了大觀園,香菱在大觀園度過了一段短暫的快樂時光。此時,正是賈府「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時,大觀園裡一眾青年才俊每日飲酒和詩,猜枚行令開PAYT,好不熱鬧。香菱本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寶釵的耳濡目染之下,對大觀園的詩意人生心嚮往之,拜了黛玉為師學做詩。香菱學詩可不是三分鐘熱情,她學習起來,心無旁鶩,且看書中描寫:「香菱拿了詩回至蘅芫苑中,諸事不顧,只向燈下一首一首的讀起來,寶釵連催他數次睡覺,他也不睡。寶釵見他這般若心,只得隨他去了。」(當時他,她不分)她善於思考,善於聯想,不是死讀書,且看香菱解讀王維的「渡頭余落日,墟里上狐煙。」「這余字和上字,難為他怎麼想來!我們那年上京來,那日下晚便灣住船,岸上又沒有人,只有幾棵樹,遠遠的幾家人家做晚飯,那個煙竟是碧青,連去直上,誰知昨日晚上讀了這幾句,倒象我又到了那個地方去了。」讀詩,講究的不就是一種意境嗎?怪不得寶玉聽了,立即對香菱說「三昧」已得。香菱苦心孤詣,為詩瘋魔,終於感動上蒼,於夢中得一佳作,大觀園又添一位詩人。

其二,因村施教。香菱學詩的老師是林黛玉,林黛玉可是大觀園的才女,妥妥的學霸,一姐。她的《葬花吟》:「儂儂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誰人不為之淚下;她的《問菊》:「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孤傲高潔的又豈止是菊花,她和史湘去凹晶館聯詩:「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凄清的月光下,大觀園兩大才女的心境表露無遺。黛玉教學,如果放在今天,肯定是名教授的范兒。且聽她第一堂課:「既要做詩,你就拜我作師。我雖不通,大略也還教得起你」--像不像梁任公啟超先生的開場白:「啟超沒什麼學問。」稍後一頓,眼睛上翻,「但是也有那麼一點點哪!」---黛玉道:「什麼難事,也值得去學!不過是起承轉合,當中承轉是兩副對子,平聲對仄聲,實的對虛的,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詞句究竟還是未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也不用修飾,這叫做不以詞害意。」不以詞害意,林老師你這是一言擊中肯綮啊!我們的黛玉老師不僅鑽研教法,鑽研學生,還認真鑽研教材,且看她為香菱開列的書單:《王摩詰全集》、老杜七律一二百首,李青蓮絕句一二百首,再陶淵明、應瑒、謝、阮、庾、鮑等人詩作。在黛玉的精心指導下,香菱的詩進步神速,很快就被大觀園作協吸納為會員。

《紅樓夢》被譽為封建社會的百科全書,只要你願意,總能從中尋到你想要的寶藏。

編輯: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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