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即將關閉直接代扣通道，第三方支付有麻煩了

【觀察者網產經綜合報道】靴子還是要落地了，據多家媒體29日報道，已經準備了2年的網上聯合清算系統——網聯即將正式上線。近日，網聯下發了第42號通知，6月30日前銀行將關閉第三方支付直連銀行的代扣通道，督促第三方儘快接入網聯清算系統。

目前，一部分機構準備使用「協議支付」代替受到最嚴重影響的代扣業務，避免「斷糧」危機，但是從長期來看，直連代扣被關閉已無法更改。

網聯是由各個參與方自主共建的第三方清算平台，防止出現洗錢，加強央行監控。比如用戶從銀行卡轉出100元到支付寶，再從支付寶中轉出100元至另外一家銀行，在這種情況下，銀行之間很難對轉賬知情，進而發生洗錢危險。

同時，在網聯接入後，在費率、對接銀行都相同的情況下，小型第三方機構將直接對抗支付寶、財付通這樣的巨型機構，前景堪憂。

小機構有點慌

目前，很多小型支付機構面對網聯顯得「反應遲緩」。數位支付公司的負責人30日向南方都市報表示，以前整頓都能夠找到化解的辦法，但是這次異常嚴格。其中一位公司的負責人說，「控制了通道就掐住了命脈，做支付的，沒有通道還能正常運作嗎？」

以首家終止直連的農行為例，根據21世紀經濟本月早些時候報道，農業銀行最近下發通知，嚴禁將農行代收介面用於互金理財（包括但不限於P2P）、基金、消費金融、還款等場景。其中涉及投融資行業的農行代收、實時收款、實名付交易通道將於19日17：30關閉。事實上，停止代收介面的不止農業銀行一家，包括招商銀行、民生銀行、華夏銀行也關停了對P2P的支付埠。

對於很多機構來說，這無異於直接斷糧。就連宜人貸這種知名機構都緊急下發通知，要求消費者更改相關的銀行卡。目前線上支付主要有網關支付、代扣代付和快捷支付三種方式。其中，快捷支付和代扣代付是目前第三方支付平台最主要的業務類型，對其營業收入貢獻較大。而農行首先關閉的就時快捷支付和代扣。

以寶付的招股書為例，其收入的主要來源就是互聯網第三方支付中的代扣及代付兩大類業務，其中代扣業務收入佔主營業務收入比例平均為92.40%。

為何先拿代扣開刀？

據界面新聞3月20日報道，蘇寧金融研究院互聯網金融中心主任薛洪言認為，此輪整頓並非是銀行停了P2P等的支付通道，而是加強了對第三方支付機構代扣介面的管理，進而影響了P2P的代扣業務，「根源還是央行的281號文」。

去年12月，央行發布《關於規範支付創新業務的通知》（銀髮[2017]281號）。文件要求，加強支付業務系統介面管理，包括加大交易監測力度，確保接入單位將支付業務系統介面用於協議約定的範圍和用途，並採取有效措施防止支付業務系統介面被用於違法違規用途。

「代扣業務發生時不必徵求用戶許可，具有一定的安全隱患，央行在281號文中明確強化代扣業務管理，並禁止收款人濫用、出借、出租、出售代收付交易介面。」薛洪言告訴界面新聞記者。

代扣的替代品，協議支付？

在直連關閉之後，有一部分的第三方公司準備推出「協議支付」代替代扣業務，繞過監管。

所謂協議支付是指客戶和銀行簽訂協議，將客戶銀行賬戶和第三方綁定，付款時輸入密碼可完成付款。協議支付要求用戶不僅僅和第三方綁定並授權，同時在支付中也需要授權，第三方才有權力通過網聯或銀聯把錢划走。

以互聯網金融為例，大部分的用戶都不會主動向機構支付自己的欠款，而是等著消費金融公司直接從銀行卡扣款。按照中國移動支付網3月28日的統計數據，這個數字超過90%。

當銀行關閉支付通道時，將意味著短期內逾期直線上升，要求消費者更換銀行卡也只能解決短期的問題。所以，協議支付成為了一個可能的解決手段。

協議支付流程（圖：移動支付網）

長期來看，接入網聯將會是比拼價格和服務

關閉代扣只是網聯規範市場的一部分而已，長期來看，讓所有第三方網聯支付機構接入網聯才是最終目標。

移動支付網在3月28日的文章中表示，網聯的出現無疑能讓第三方支付機構更加合規透明。但同時，隨著統一的標準，這也意味著所有第三方支付機構將接入相同的渠道，各大支付機構將很難打出「差異化競爭」。

第三方支付企業比的不再是誰的銀行渠道多、誰的清算成本低，在費率相同的情況下，能比拼的就只有價格和服務了。對大部分第三方支付機構而言，這可能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是在巨無霸一般的支付寶、騰訊面前，想打價格戰（例如各種優惠）和服務戰太難了。在不久的將來，2017年獲得第三方支付牌照的247家企業可能會「倒下一片」。

部分第三方機構提供的服務

但是也有評論認為，支付寶有今天都是一家銀行一家銀行談下來的，銀行渠道代表著第三方支付平台的市場競爭力（對接的銀行越多，可覆蓋的用戶越多），而網聯一出，這些優勢渠道一切白費，全部充公，支付寶、財付通相比於其他第三方支付平台在渠道上的優勢完全沒有了。

畢竟在從前他們市場份額小，議價能力弱，談不下來那麼多的銀行，也拿不到很好的價格，現在渠道問題被網聯完全解決了，他們或許也可以向行業巨頭髮起猛攻。

「親兒子」銀聯日子也不好過

未來銀聯網聯誰老大？理論上來說，銀聯和網聯一家主攻線下，一家主攻線上，沒有太多直接的利益衝突。

但是，無論是支付寶還是微信支付目前在線下對於銀聯份額的蠶食已經越來越大，銀行不久之前為了對抗入侵，還推出了「雲閃付」試圖搬回一城。

不過網聯的成立銀聯沒有任何股份，在第三方支付這個蛋糕中是沒有辦法直接分一杯羹的。而這網聯一成立，第三方支付平台是要有組織、有紀律、規模化、武裝對抗銀聯了。

鄭州一家屈臣氏@視覺中國

延伸閱讀：網聯的前世今生

網聯繫統始建於2016年，是獨立於現有銀行間支付清算機構的新平台，該平台只有清算功能，不做支付，也不發卡。平台由各個參與方自主共建。除了央行和支付清算協會以外，其餘股東股份最高不超過10%，防止被大型支付機構壟斷。

在第三方支付出現前，銀聯的清算模式如下圖所示，一切最終都要被銀行銀聯監控。

但是以支付寶和微信為首的第三方支付的崛起改變了這一切，尤其是支付寶等工具可以直接和多家銀行進行直連，繞過了銀聯本身，幾乎形成了自身的清算平台。

比如，我用支付寶做一次跨行轉賬，從建行向收款人（可以是自己）的農行匯款。那麼，只要從我的建行卡轉到支付寶開在建行的賬戶，然後支付寶再把它存在農行的錢，匯至收款人的農行賬戶上。以此，支付寶用兩筆同行轉賬，"模擬"了一次跨行匯款，用不著央行的清算賬戶。

在第三方平台不斷擴大的情況下，金融監管的盲區已經形成，銀行、央行、銀聯都無法掌握具體交易信息，無法掌握準確的資金流向，給反洗錢、金融監管、貨幣政策調節、金融數據分析等央行的各項金融工作都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央行覺得不能不管這個自由發展的「野獸」了，於是網聯就在這樣情形下產生了。

在網聯全部的45個股東中，7家有央行或外匯局背景的股東合計持股37%，其中央行清算總中心持股12%，中國印鈔造幣總公司、上海黃金交易所、上清所、中國銀行間交易商協會分別持股3%，此外，國家外匯管理局旗下的梧桐樹投資平台同樣持股10%。

在餘下的63%股份中，支付寶和財付通分別持股9.61%，京東旗下的網銀在線持股4.71%，中國電信旗下的天翼電子商務有限公司持股2.77%，萬達旗下的快錢和中國平安旗下的平安付，分別持股2.45%。

據網聯官方2月份數據報告顯示，截至到2月，網聯已接入328家商業銀行、87家支付機構，並正在加緊推進剩餘120餘家商業銀行、40多家支付機構的接入工作，將全面覆蓋直連模式下的雙向渠道。

延伸閱讀，線上支付三種主要方式

1 網關支付：第三方支付公司作為代理(網關)，接入銀行。用戶在網關頁面選擇銀行，頁面跳轉到第三方支付平台，然後重定向到對應的銀行，用戶在銀行電子銀行官網，採用網銀完成支付。比如早期的12306購票支付頁面。

2 代扣：代扣一般指用戶通過線上或線下櫃檯方式簽署「用戶-商戶-銀行」的三方協議，授權商戶可以從其銀行賬戶中扣錢。

3 快捷支付：快捷支付針對小額支付的需求場景，簡化了授權過程(比如只需要完成持卡人銀行卡、身份證、手機號的實名認證即可)，同時通過下行簡訊驗證碼的形式來完成消費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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