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讀特輯 紅樓夢 19-20 2

丫鬟襲人

十二金釵副冊

在將襲人之前，我先說說我對這個人物度的轉變。小時候讀《紅樓夢》，似乎愛憎分明，喜歡林黛玉，反對薛寶釵，喜歡晴雯，討厭襲人。那時是真討厭，覺得她表面是好會做人，背地裡其實很會使壞。現在再讀《紅樓夢》，基本已不對裡面的人物有強烈的愛憎了，尤其是過去極其討厭的王夫人，現在也漸漸的理解了。

襲人是寶玉跟前的大丫頭，她排第二，沒人可以排第一。正如蔣勛所說，她對於寶玉，簡直就是媽媽，就是姐姐。寶玉其實和父母關係並不親密，平時照顧他的都是些丫鬟，婆子。而襲人就是其中最親密的一個。在寶玉所有的丫鬟里，襲人最懂事，最體貼。

以十九回為例。

十九回寫襲人回家，寶玉無聊，要茗煙帶他去襲人家。襲人見寶玉來了，又驚又怕。怕的是寶玉在路上有所閃失，或被人看見，於是責備茗煙胡鬧；因與家人鬧矛盾而哭，被寶玉問為什麼哭時，及時掩飾過去；要走時，囑咐哥哥雇車，怕被人看見，又給茗煙吃的和錢，為的是要茗煙保守秘密。這裡可以看出襲人很在意寶玉，同時又非常細心周到，也很善良聰明，不想讓寶玉替她擔心，也不想讓寶玉直接參与她的家事，所以不讓寶玉知道她為什麼哭。

接著一件事真可以看出襲人懂事，識大體，委曲求全。

寶玉把襲人接回家，想把先頭留的酥酪拿給襲人吃，被告知李奶奶吃了，剛要說話，襲人趕忙說自己吃酥酪會吐，她吃了倒好。寶玉這才放下這事。這裡的襲人反應真快，她肯定想起了上回老李嬤嬤喝茶的事來，不想讓寶玉弄出事來，才謊稱自己不能吃酥酪的。她這樣做，既避免了一場風波，又緩和了寶玉和李嬤嬤的關係。只是自己難免委屈些。

襲人可是真愛寶玉的。她為什麼會哭？因為母親哥哥要她出去，她不想出去，不想離開寶玉，其實就是想將來可以嫁給寶玉作妾。也許有人覺得襲人只想作妾是不是很卑賤，是不是就是圖賈家的富貴。我不這樣認為。作為一個丫鬟，她不可能擁有主子的命，寶玉對她再好，也不可能改變她丫鬟的身份。她朝夕與寶玉相處，又悉心照顧他，寶玉對她又那麼好，如何不對寶玉產生情感呢？所以，對她來說，跟著寶玉，一輩子照顧她，當然比到外面將來不知道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要好得多。賈家的富貴雖好，但不是她首要考慮的。

再來看，她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這裡有看出襲人多少心思呀。

她先借自家幾個妹妹的出嫁引出自己大了，也要出去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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