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鎮老鄉王鳳庭:姨媽家的「大表哥」
姨媽家,我有個大表哥,印象中歷來頗有些"霸道"。
幾十年來,包括舅舅家表兄表弟我們一干人等,無論春節給姨媽拜年還是平日里探望老人家,到了飯點,都必須要去他家,由他設宴招待,儘管還有兩個各方面條件不錯的弟弟。表哥哥仨平日分居異爨,各過各的日子,只要過年或其它重大活動,客人必須由大表哥家招待,包括兩個弟媳娘家的客人。就這樣,誰也拗不過他的"霸道"!其理由是:這些客人都是給老娘拜年問安的,理應由他這家中的老大承擔這"場面"上的義務。同時他還硬性規定:弟弟、弟媳們包括孩子全員出動,統統都上他家。老娘坐在太師椅的"正座"上,其他人或陪客人聊天敘情,或加入表嫂的"伙頭部隊",或活躍現場氣氛、豐富和充實人生這幸福美好的畫面。
回想起來,表哥的"霸道"不只表現在這一方面。先前看到既將成年的二弟,他心急如焚,獨闖江湖拚命地掙錢,終於給二弟蓋了房娶了媳婦。接著又帶著二弟走過京闖過衛(天津),四處打工,什麼苦活累活都干。"兄弟一心,其力斷金"。通過幾年的努力,終於又給三弟蓋房娶妻、成家立業。再後來,弟弟們都有了各自的"一技之長",並都有了孩子,大表哥年齡也大了。於是,他再次霸道起來:要求弟弟們全身心走出去"打工掙錢"。過完年必須走,年底回來,一般情況下中途不得回家。因為,他相信:幸福是干出來的!理所當然,表哥在家便成了姨媽唯一受用的"使喚丫頭",同時更兼任一大家子的"生產隊長"。
時光如水,歲月如歌。
兩個弟弟家庭生活幸福美滿。大表哥家低矮的土坯房幾十年後終於經不住風雨考驗了。在表嫂懇求和他人勸說下,這年的春天表哥準備蓋房,物料齊了,施工隊也聯繫好了。不料,刨樹時表哥的腿不慎被樹砸折了,大表哥被送進了醫院。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就在他住院治療及出院在家療養的日子裡,表嫂一直在家精心照顧著表哥的日常生活起居。可就在這段非同尋常的時光里,弟弟們在他蓋房施工現場拉土、進料、找傢伙什……忙得不可開交;弟媳們則忙著給建築隊的師傳們做飯、燒水、買菜,一刻也不閑著。這樣,雖然表哥夫妻二人未出門,但他漂亮的新房照樣如期完成了,質量無絲毫差錯!後來第一次"參觀"自己的新房時,一直倔強"霸道"的大表哥流下了淚……
姨媽村裡的熟人對我說,他們家往上父輩、祖輩幾代都這樣和睦,都有像大表哥這樣的長兄。
我終於明白了:大表哥這樣的"霸道",不僅僅是一種忘我奉獻,還是一種對家庭的期盼和願望一一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合家歡樂、金玉滿堂。同時更重要的是千百年來鄉村古老淳樸的家訓家風,在大表哥的身上得以傳承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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