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來了解一下課本上不為人知的茶葉史!
「芳荼冠六清,滋味播九區」,出自西晉張載的《登成都白菟樓詩》,是中國最早讚頌茶的詩句。《周禮·天官·膳夫》云:「凡王之饋,食用六穀,飲用六清。」古代的「六清」,是指水、漿、醴、涼、醫、酏六種飲料。茶到了西晉,突然超越了「六清」,而獨領風騷,調六氣而成美,扶萬壽以效珍,可見茶的珍殊眾品、地位之高。並且飲茶方式,開始向更遠處輻射傳播。自晉以後,飲茶漸漸進入了中下層社會,飲茶習俗在兩晉南北朝時期形成,飲茶時尚一時蔚然成風。
一千五百年前的安徽淮南,曇濟道人在八公山,以茶款待南朝宋皇室豫章王劉子尚及其哥哥,劉子尚啜茶後興奮地說:「此甘露也,何言茶茗?」
自古高僧愛鬥茶,茶的傳播,與道教、佛教和慕道者息息相關。中唐時,封演在《封氏聞見錄》寫道:唐之前,「南人好飲之,北人初不多飲。開元中,泰山靈岩寺有降魔師大興禪教,學禪務於不寐,又不夕食,皆許其飲茶。人自懷挾,到處煮飲。從此轉相仿效,遂成風俗。自鄒、齊、滄、棣,漸至京邑,城市多開店鋪煎茶賣之,不問道俗,投錢取飲。其茶自江、淮而來,舟車相繼,所在山積,色額甚多」。封演的記載比較翔實,當時的北方,是鮮卑人建立的北魏王朝,一些南朝貴族把南方的飲茶方式帶到北魏,動輒以「水厄」受到嘲笑。降魔師是北禪宗神秀的弟子,唐代開元間,陸羽的《茶經》尚未問世,他已在濟南的靈岩寺坐禪吃茶,促進了北方飲茶習俗的形成和傳播。濟南在唐代又稱齊州,北方的禪茶文化和飲茶習俗,在唐代是以齊州為中心向四處傳播的,因此稱濟南的靈岩寺是北方禪茶文化的祖庭,是名副其實、當之無愧的。
中國茶道的開山鼻祖、一代宗師皎然,深刻影響了陸羽,協助陸羽完成了《茶經》的著述。我能讀到的最早關於煎茶的詩,是皎然的《顧渚行寄裴方舟》一詩:「初看怕出欺玉英,更取煎來勝金液。」至於煎茶究竟始於何時,還不太好定論,至少在皎然所處的時代,已經比較成熟了。北宋蘇軾《試院煎茶》詩:「君不見,昔時李生好客手自煎,貴從活火發新泉。又不見,今時潞公煎茶學西蜀,定州花瓷琢紅玉。」其弟蘇轍有歌和之,詩云:「年來病懶百不堪,未廢飲食芳甘。煎茶舊法出西蜀,水聲火候猶能諳。」蘇軾兄弟一致認為煎茶一法出自西蜀,這是極有可能的。西蜀(405~413年),是東晉兵變後由漢人譙縱建立的政權,就西蜀李生煎茶的時間而言,與晉代杜育《荈賦》描寫的「惟茲初成,沫成華浮」的茶湯特點,是能夠相互印證的。陸羽在《茶經》里三次引用杜育《荈賦》的段落,也可以看出他對煎茶一法的肯定與傳承。
皎然的《對陸迅飲天目山茶、因寄元居士晟》詩中,有「投鐺涌作沫,著椀聚生花,稍與禪經近,聊將睡網賒」。詩之大意是:將茶末投入沸騰的鐺中,濺起稱作沫或花的「華」,然後將它倒入碗中飲用。詩中描述的煎茶方式,基本與之後的《茶經》講述的煎茶方法相吻合。更加生動表現煎茶法的是皎然《飲茶歌誚崔石使君》中的詩句:「越人遺我剡溪茶,採得金牙爨金鼎。
青瓷雪色縹沫香,何以諸仙瓊蕊漿。」皎然在詩中繼續寫道:「一飲滌昏寐,情來朗爽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飲酒多自欺。」「此物清高世莫知」,與西晉張載的「芳荼冠六清」,以及晚唐裴汶的「參百品而不混,越眾飲而獨高」,來因去果,一脈相通,突出了茶為萬木之首,上通天境、下資人倫的超然高潔。
之前,杜育《荈賦》有「沫沉華浮,煥如積雪」,陶弘景註解說:「茗皆有餑,飲之宜人。」結合皎然大師的詩句,我們能夠得出一個結論,他們描述的飲茶,已不是遠古的茗粥或羹飲,此時的煮茶方式,已屬於中規中矩的煎茶法了。茶末,其屑如細米,否則就不會產生煥如積雪、燁若春敷的沫餑了。
如果把視線聚焦到皎然喝茶的茶器上,皎然有詩:「素瓷雪色縹沫香」,「素瓷傳靜夜」。《說文》云:「縹,帛青白色也。」杜甫也有詩「君家白碗勝霜雪」。我們會發現,皎然在與文人士大夫吃茶時,多選擇白瓷的茶碗,儘管這種存在可能與個人的偏好有關,但與之後陸羽推崇的「青則益茶」觀點大相徑庭,從中能夠看出,陸羽在茶道美學之路上的務實與突破,比他的老師皎然走得更加深遠,師其意而不師其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過,我們還要注意一下皎然的《飲茶歌送鄭容》詩:「雲山童子調金鐺,楚人茶經虛得名。」皎然繼續寫道:「常說此茶袪我疾,使人心中盪憂栗。」皎然與好友鄭容喝茶,為什麼沒能祛除他心中的疾病,反而像浮蕩帶刺的栗子一樣扎著皎然憂傷的心呢?在那個沒有版權的時代,陸羽可能獨佔了皎然的研究成果,並沒有為其署名,他也沒有對皎然精研的高於同時代的茶道成果,作進一步的繼承和闡述。作為一個德高望重的佛門中人,皎然又能和自己的學生計較什麼呢?他只有在老朋友的面前,發發牢騷罷了。在皎然大師的眼裡,陸羽不過是湖北的一個沒有悟道的雲山童子,依靠《茶經》博得了點虛名而已。
※這些喝茶的壞習慣一定要改掉,不然談何養生?
※【老卜奎說茶】細說蓋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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