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外道卧底的真實故事
宗立法師
對於《無間道》這系列電影，相信大家已經耳熟能詳了，而裡面「無間道」一詞，也常常被人們用作卧底的代稱，也就是指潛伏在敵人內部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佛經中也有提及無間道的事情，不過不是在官匪的鬥爭中，而是在外道中，而且佛陀將此技能運用地出神入化。
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請看VCR，啊，不，請看我們的鏡頭直播。
在《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中，佛陀給我們講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那就是世尊國土中所有外道，都是如來以住持力方便示現。這些外道雖然行種種異相，而在骨子裡還是宣揚佛法，也是濟度眾生的一種方便。這些外道，都是住於不可思議解脫門中，都是如來加持教化眾生的示現。
看到這裡，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原來世尊國土中的外道都是世尊的方！便！示！現！
看到這裡，有些人就走極端了：既然佛陀都說了，外道也是行佛法的，那我們信外道好了。這個說法看似有道理，其實不然，既然外道都只是世尊的方便示現而已，那為何不直接修學佛陀教給我們的教法，還要去走彎路呢？就像放著直達目的地的飛機不坐，非要自己用腳去走千山萬水，而且路上還有無數的陷阱和危險，那又是何苦呢？
佛陀示現外道，只是方便示現，是對那些一時間還難以轉過彎來的眾生的接引方便，而其究竟的目的也是為了接引眾生成就佛道。那有何必捨近求遠呢？
世尊在經中又給我們舉了一個例子，講述的是世尊派入尼乾子外道中的無間道行者——薩遮尼乾子和嚴熾王之間的故事，以方便我們更好地理解世尊派遣無間行者的悲心皆是為了度化眾生。
下面，我們就來八一下這個故事。
話說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嚴熾王聽聞了薩遮尼乾子的大名，於是誠心設供奉請薩遮尼乾子入宮說法。薩遮受請而來，而他為王所說的法義，包括五戒、十善之法等等，都是順於佛法的。
這時，嚴熾王心裡就犯了嘀咕：「咦？這位薩遮大師所說的法義，怎麼和釋迦世尊說得一模一樣？不行，我得問問他和釋迦世尊之間有什麼關係？但要怎麼問才合適呢？直接問？太沒有技術含量了！也罷，等我慢慢兜著圈子問吧，不信你不說！」
於是嚴熾王就恭恭敬敬地下座問薩遮尼乾子道：「大師啊，你講得實在是太精彩了。只是我心中還是有一點點疑惑，想請教你啊，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薩遮聞言一笑道：「大王，你儘管問，我會為你一一解說的！」
「那，我就開始問了？」王小心翼翼地說道。
薩遮點點頭。
「大師，你博學多聞，你是否知道世間眾生之中有聰明伶俐，像超級學霸一樣的能人，卻身犯罪過的呢？」王開始問第一個問題。
薩遮不假思索地說：「有啊！世間有這樣聰明伶俐的眾生，也會犯罪過的。」
王忍不住追問道：「那這個人是誰呢？」
薩遮接著說道：「大王，就是那個名叫能雨的婆羅門啊！這個婆羅門啊，聰明有大智，而且伶俐非凡，一個頂常人十個。他不但醫卜星相樣樣精通，世間各種祭祀之法也是輕車熟路，天文地理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而且知道世間其他的種種學問。但是這樣超級學霸型的人，也身有罪過。」
嚴熾王越聽越是驚奇：「這樣的能人也有罪過？」
薩遮嘆了口氣說道：「是的，大王。這能雨婆羅門有一個唯一的、也是致命的弱點。」說到這裡，薩遮看著嚴熾王眼中燃燒著的熊熊八卦之火，頓了一頓之後，繼續說道。
「這能雨婆羅門啊，生性貪好淫慾，而且喜歡他人妻子。大王啊，你要知道，真正聰明的人，不應該染指別人的妻子。因為對他人妻子有不軌之心的人，不但現在和未來會苦惱纏身，而且會被一切天人所唾棄，而且東窗事發之後，還會受到被人暴打和枷鎖纏身的苦惱，死後還有地獄之報，受苦而無樂。想想他的後果，實在是太悲慘了。」
王聽到這裡，輕咳了一聲說：「咳，這樣的人，咱們就不提他了。」然後話鋒一轉說：「那大師，這世間除了這種人之外，還有沒有人尖級別的能人，還身有罪過的呢？」
薩遮想了想之後，慎重地說：「其實，是有的。」
「那是誰呢？」王又追問道。
「大王，不知道您聽過有位叫頗羅墮的婆羅門嗎？他就是人尖級別的能人，可謂是站著智者頂尖上的人物了。他雖然知禮守法，但是也有罪過。」
「他這樣的人尖也有罪過？願聞其詳。」王說道。
「這位頗羅墮婆羅門非常喜歡睡覺。大王，您應該知道，真正的聰明人，從不貪睡。為何呢？
因為貪睡的人，把時間都花在睡眠上了，哪裡還有時間去做世出世間的種種事情呢？
如果睡眠時間太多，以前學會的事情慢慢會淡忘，而對於還沒有學習的東西又根本沒有時間去學習。
貪睡不僅妨礙智慧，而且還會招來種種煩惱。這不是有智慧之人所應當有的行為啊。」
「原來是這樣啊！」王若有所思，隨後又問道：「那世間還有沒有其他人聰明而有大智慧，又犯有過錯呢？」
「世間人有萬萬千，自然是有的。」薩遮篤定地說道。
「哦，不知還有哪位呢？」王好奇地問道。
「大王聽說過黑王子嗎？他身有大威力，身為王家的繼承人，可謂風頭一時無兩，但是他也有罪過。」薩遮說道。
「黑王子有什麼罪過呢？」王追問道。
「這位黑王子，生性喜歡嫉妒他人。睿智的大王，您應該知道，聰明的人不應該對別人起嫉妒之心。
為什麼呢？如果有人出生豪富之家，家財萬貫，可以供他隨便揮霍。
但是他卻不肯布施，而且對他人所得的一點點好處都起嫉妒之心。
這樣的人，雖然今生受用不盡，但是卻沒有善用自己的錢財，他的財富必將會被五家所共。
（《大智度論》中說：世間的財物，為國王、盜賊、火、水、惡子等所共有，不能歸自己獨享。五家所共是比喻，譬喻世間的錢財等物都是無常，不能固守。）
當他命終之時，便會兩手空空投生到餓鬼道中，在那裡受種種飢餓苦惱，甚是可憐啊。」
「這樣看來，嫉妒也的確是一種罪過啊。那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身有大智慧而有罪過呢？」王又問道。
薩遮看了國王一眼，心裡嘀咕：「怎麼今天國王會變身成為十萬個為什麼呢？其中必有緣故，我還是多加小心為上。」
於是，他回答說：「大王，您聽過說聖仙王子嗎？這位王子聰明有智慧，身有大威力，性子不怯弱，喜歡布施而且有大威德，人人對他敬畏有加。像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他也有過失啊。」
「有何過失呢？」國王追問道。
「他的過失只有一個，但也是最致命的一個，那就是……他喜歡殺生。
大王您應該知道，聰明有智慧的人不應該殺生啊！
殺戮生靈會招感短命之果報，而且現生疾病纏身，命終之後會生在三惡道裡面，受苦不斷，相當的凄慘啊！
聰明人都知道，要遠離各種苦惱，追求今生和未來的殊勝樂事，就應該愛護生命，就像關愛自己一樣。這才是智者所為啊！」
「嗯，說的很有道理啊！那是不是慈心不殺，愛護生命就可以了呢？」王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道。
薩遮想了想，回答道：「其實不是的，這還不夠。」
「哦？這樣還不夠？」王好奇地問道。
「是的，大王聽說過無畏王子嗎？他就是因為慈心太過，讓一些亂民認為殺人放火，搶掠他人不會受到懲罰而肆意行惡，以致於國土之內盜賊四起，民不聊生。
所以，慈悲也需要有智慧，也需要多方面的考量，不能一味地濫慈悲，以致於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
「原來慈悲也有這麼多講究啊，真是讓人受益匪淺啊！那……」國王看著薩遮不好意思地笑了。
薩遮跟著笑了一笑說：「大王，我懂。」然後接著說道：
「世間還有人雖然聰明伶俐，卻是有過失的。就像天力王子一樣，他雖然聰明機智，但是他也有一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飲酒太過。
大王，您應當知道，喝酒太多，就容易誤事，而且終日醉醺醺的，也無法修道。世間和出世間的好處，飲酒過度的人都無法得到啊。
而且飲酒過度的人，來生常常變得遲鈍愚昧，不可不慎啊。
所以對於聰明人來說都會明智地遠離飲酒的過患。」
「嗯，大師所說的這些過患，本王都一一知曉了，那還有沒有別的聰明人會犯的過患呢？」國王又問道。
「大王，您聽說過婆藪天王子嗎？他聰明有智慧，而且有大威力，又很威嚴，常常喜歡布施，心性勇敢，但他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他雖然對自己要處理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但是他有拖延症。這可真要命了。
大王，您知道的。聰明的人做事不應該拖延，有些事情是不能等的，如果不及時處理，那事情就會變得越來越棘手。
比如一個小小的誤會，沒有及時開解的話，也許就會演變成一場大事故了。
所以對於聰明人來說，處理事情要當機立斷，不應該拖延，遲則生變啊！」
「的確如此。那還有沒有別的需要注意的呢？」國王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薩遮笑了笑說：「有的，大王。」
他接著說道：「有一位大仙王子，也是人中翹楚，他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什麼弱點呢？」王問道。
「他太過於貪心。一般來說，凡夫的心性有點貪心不足為奇，但是大仙王子錯就錯在太過貪心了，他常常為了奪取他人錢財而不擇手段。
大王，您知道的。太過貪婪的人，幾乎所有人都不會願意親近他。
因為這種人心心念念都是想要侵損別人的錢財，不但今生招致人們的怨念和憎恨，而且命終之後，會墮入地獄中受種種的惡報。
所以，有智慧的人，心常知足，隨緣盡份，而不會貪婪無度。」
「太過貪婪的確不對啊，那還有沒有別的事迹呢？」王繼續問道。
薩遮心裡是大寫的無奈啊，他心想：既然你已經知道太過貪婪不對，為何還問那麼多為什麼呢？但是王的問話又不能不答啊，還是打起精神繼續回答吧！
薩遮繼續說道：「大王，有一位大天王子，他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這個弱點就是太過輕佻，常常喜歡嬉戲玩鬧，太過放逸自己的言行舉止。
大王您知道的，聰明之人不應該這麼輕佻放逸。
因為太過輕佻放逸，在世間法來說，給人以很不穩重的感覺；在出世間法來說，則會障礙修行止觀兩大法門，因為心太過輕浮，太容易沾染世間的塵垢了。可以說，嘻笑輕佻是通向惡道的契機啊。
所以聰明人不應該放縱自己，應該收束好自己的身心。」
王點點頭說：「很有道理啊。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呢？」
薩遮繼續說道：「大王，您聽過說憍薩羅國波斯匿王嗎？他是一位聰明有智慧的國王，但是他也有弱點。」
「哦？他的弱點是什麼呢？」王追問道。
「唉，他的弱點就是，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大王，您知道的。作為一個聰明人，是不應該暴飲暴食的。因為吃得太多，身體笨重，失去靈巧，於是人就會懶惰懈怠。對於很多應該積極去做的善事，都因為懶惰懈怠而不去做，因此失去了現在和未來兩世的善法利益，這真的是很可惜啊。」薩遮嘆了口氣說道。
「這些人的過失，我都一一知曉了。那還有沒有人雖然聰明伶俐而有過失呢？」王繼續問道。
薩遮心中已經趨向暴走的邊緣，於是，他毫不客氣地說：「有的，大王。這個人就是你！」
國王一聽，額頭上的青筋突起，咬牙問道：「大師！本王有何過失？」
薩遮看著國王，一字一字地說道：「大王！您的過失在於太過暴惡，為人太過嚴厲，動不動就發飆。
您應該知道聰明人不應該性子太暴惡，因為如果國王性子太暴惡、動不動就發飆的話，他就會因為性情不定而讓人惶恐不安，就不為一切人所不喜、不愛、不親近，甚至連他自己的父母也不喜歡見到他。更何況是他的大臣、王子、民眾呢？
所以聰明人不應該性子暴惡，應該遠離嗔恚之心。」
話音剛落，嚴熾王額頭青筋盡起，覺得已經到達忍耐的邊緣，嗔心、恚心、懊惱心、無歡喜心、毒害心一起總爆發。
他忍著掀桌子的衝動，用手指著薩遮說道：「薩遮尼乾子！本王忍你很久了！本王好心好意向你請教，你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誹謗我、數落我、詆毀我？
一直以來，從來沒有人敢放肆地正眼看本王的臉一眼，你現在居然敢當眾詆毀我，你這該死的！」
嚴熾王氣沖沖地對薩遮咆哮完之後，對大臣們說：「你們聽著，給本王抓住這個說胡話的愚痴修行者，把他給我殺了！」
薩遮一聽，瞬間魂飛天外，毛骨悚然。心想：這回玩脫了，看樣子小命不保了，唉，對於這種十萬個為什麼類型的人，忍忍就算了，為什麼要說實話呢？我真是太愚蠢了！我該怎麼辦呢？哎，有了！
於是他戰戰兢兢地對嚴熾王說：「尊敬的大王！您暫且息怒，我還有話要說，請您聽我一言。」
王怒氣未休地說道：「你快死到臨頭了，我看你還有什麼要說！」
薩遮大聲地說道：「尊敬的大王，我有罪！」
王一聽，氣極反笑：「你有什麼罪？」
薩遮戰戰兢兢地說：「大王，我的罪過在於：太過實在，說了大實話。在大惡人面前、可怕的人面前、在急性子的人面前、在無慈悲心的人面前、在做事衝動的人面前，說了大實話。（這妥妥的是打臉啊，這真的是在自我檢討嗎？）
大王，您知道的，聰明的人不應該在一切時、一切處說實話，而是要審時度勢，看情況說實話。因為這樣才能利益眾生。
大王，您應該知道的。聰明人應該先觀察什麼人是可以在他面前說實話的，什麼人是不能在他面前說實話的；應該要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說，什麼時候不應該說，然後再說。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不知道把握時、處，隨意、隨處、隨時說實話的人，世間人都不喜歡、不愛戴他。智者不會讚歎他，世間的痴人討厭他。」（躺槍的小夥伴們快點舉手吧）
嚴熾王聽到這裡，瞬間就變臉了：哈哈哈，原來這人也和我一樣有過失。咱們也算是半斤八兩，既然他當眾宣說自己的過失，我也不算太丟面子，不如就乘這個機會下台階算了。
於是，王哈哈笑了兩聲說：「大師！你這是說那裡的話，你沒有過失，是我太衝動了。衝動是波旬啊！
本王今天聽聞了大師的教誨，就像在暗夜之中看到了指路明燈，不能視物的人得到了明亮的眼睛一樣啊，大師的話，本王一定銘記在心。
本王在此鄭重向你懺悔，願大師以後對本王多說實話，千萬不要玩虛的。本王就是這麼實在的人啊！哈哈哈！」
薩遮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暗暗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跟著國王一起乾笑了幾聲。
最後，國王終於問出來藏在心裡很久很久的話：「大師，在這世間之內，有沒有人是毫無過失的呢？」
薩遮心裡想：「我說怎麼問這麼多問題呢？原來這這裡等著我，也罷，還是告訴他吧。」於是回答道：「大王，當然有這樣的人啊。他就是大智的佛陀啊！
佛陀是釋迦族人，生在王族，出家為僧。大王您知道的，這位智者毫無過失。
他出身高貴王族，相好莊嚴。具足持戒，十力、四無所畏、十八不共法都已經成就。無論哪一樣，都是無可挑剔的。
大王，在他出生的時候，就有仙人預言，如果他不出家，那他就會成為轉輪聖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輕易征服四天下；如果出家，則會行法行，以法降伏自心，而成為法王。
但是他捨棄了一般世間人夢寐以求的世間之樂，舍家出家，精進勇猛地行大苦行，甚至每日只吃一麻或一米，心不懈怠地苦修了六年，終於在菩提樹下，降伏了諸魔而成正覺。
他的心與智慧相應，對於所有應當知道、所有應當得到、所有應當見到、所有應當覺悟、所有應當證悟，這所有的一切應得之法，他全都無師自通，如實覺知。
所以我們可以知道，釋迦世尊是一切世間天人所無法相比肩的，堪稱世間的完美之人。」
國王聽聞之後心生歡喜，對佛陀與佛法更起了歡喜好樂之心。
後來薩遮又向國王宣說了佛陀的種種功德與智慧，國王大喜過望，立刻拍板決定和薩遮一起去拜見佛陀。
而在薩遮和嚴熾王拜見佛陀的時候，佛陀向大眾揭示了薩遮尼乾子的無間道身份，並且宣說他是化身外道而為眾宣說佛法的大菩薩，並且為他授記：賢劫之後，再過無量無數劫，薩遮當成就無上菩提，佛名實慧幢王佛，他的國土名為善觀名稱。
到此，故事就圓滿結束了。
佛陀在《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講述了各種微妙法義，大家有興趣的話，不妨讀讀經典原文，相信一定會受益匪淺。
最後，願見聞者，皆發菩提心。祈願大家早證無上菩提。阿彌陀佛！
隨 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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