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望穿秋水的戀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詩經·國風·鄭風·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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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⑴子衿：周代讀書人的服裝。子，男子的美稱，這裡即指「你」。衿，即襟，衣領。⑵悠悠：憂思不斷的樣子。⑶寧（nìng）：豈，難道。嗣（yí）音：寄傳音訊。嗣，通「貽」，給、寄的意思。⑷佩：這裡指系佩玉的綬帶。⑸挑（tiāo）兮達（tà）兮：獨自走來走去的樣子。挑，也作「佻」。⑹城闕：城門兩邊的觀樓。

【賞析】

《子衿》是《詩經》中一首著名的愛情詩。全詩三章，每章四句，描寫一個女子對戀人的思念，意境優美，情意纏綿，堪稱中國文學史上描寫相思之情的經典之作。

全詩採用倒敘的手法，抓住女子在城樓上等待戀人這個典型情節，細膩逼真地刻畫出女子對戀人的相思之情。詩的最後一章是情節的開端，也是情節的發展和高潮，始於此亦終於此。女子登上城樓，翹首期盼她的戀人。她向遠方眺望，依然沒有戀人的影子，焦灼難耐，禁不住來回徘徊，眼前不時閃現著戀人的身影。第一章和第二章就是此時女子的所思所想，回想一次，忍不住嬌嗔地埋怨一句，男子和女子的身影交替出現，彷彿電影中的蒙太奇。

這首詩最成功的地方，在於對人物心理細膩逼真、惟妙惟肖的刻畫。全詩除「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之外，全是女子的心理獨白，彷彿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詩的巧妙之處在於，開端並不從思念者開始描寫，而是從被思念者——男子的身影展開，「青青子衿」，就好像是一個近鏡頭的特寫，一下子就把女子刻骨的思念推到讀者面前。「青青子衿」「青青子佩」，均是以衣飾代指戀人，僅是勾勒出男子一個簡單的輪廓，恰到好處。對方的衣飾給她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使她念念不忘，「悠悠我心」，可想見其相思縈懷之深。「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即使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給我送個音信嗎？「縱我不往，子寧不來」，即使我不去看你，你就不能主動來找我嗎？嗔怪中有埋怨，但也透著甜蜜。「挑兮達兮」，勾畫出一個因思念至深而焦灼不安，徘徊不寧的女子身影，這裡是以動作描寫側面展示女子微妙的心理活動，進一步突出女子焦灼萬分的期盼情狀；「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借主觀時間與客觀時間的巨大反差，將相思之情推向高潮。全詩到此戛然而止，淋漓盡致而又餘味無窮。

後來，曹操在著名的《短歌行》中寫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但這已經不是表達相思愛慕之意了，而是深細婉轉地表達對賢才的渴望之情。借「求女」（《子衿》中是「求男」）來「求賢」，是古典詩詞的一種經典表現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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