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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滅》:人類最怕什麼?從一個單細胞裂變談起

看到Josie談「閃光」時提及無線電,她判斷Josie是個物理學家。她猜想,Lena向審問者講述的一切並不真實,實際上「閃光」區域內的生命不但會變異,而且人會發瘋,是Lena殘害了隊友,唯一歸去的Kane與Lena有相似的遭遇。但影片證實,亞歷克斯·嘉蘭和我這位朋友的想法不盡相同。《湮滅》並沒有繼承《機械姬》(亞歷克斯2015年執導的科幻片)創造性的設計,倒是有點像《銀翼殺手2049》,著重審視人類的自我懷疑和自我恐懼。

片名《Annihilate》直譯為湮滅,作為普通辭彙可解釋為,一種東西的消失;作為一個物理學名詞是指,物質與其對應的反物質碰撞而消失,期間產生高能光子和能量的過程。

Lena在片尾說,它們沒有毀滅什麼,而是創造了新東西。我想這並非故弄玄虛,湮滅的確指一種東西的消失,但消失只是一種表象,它的本質是創造。譬如,我把一個密封容器中的空氣抽乾淨,就創造了真空;相反,失去真空,就會得到空氣或其它。影片中早已患有癌症的Dr.ventress博士先到達燈塔,身體發生明顯的變異特徵。她口噴火焰,她的身體變異成一團星雲時,Lena鼻樑邊的一滴血被吸入雲團。之後是一組細胞分裂的鏡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直到Lena的複製體出現,整個湮滅完成。我想到Lena還是生物學教授時, 她在課堂上為學生講述大約40億年前,一個單細胞如何按照一分為二的規律分裂出生命。在我看來,湮滅是將一分為二的規律反方向運作。

Dr.ventress在變異之前,Lena也趕到燈塔。攝影機給Dr.ventress的第一個鏡頭中,她的臉一團模糊,看不清眼睛、鼻孔和嘴巴,但Lena喊出她的名字,她轉過身面向Lena時,攝影機給出的第二個鏡頭中,她的面孔十分清晰。當時我單純的以為Dr.ventress是受到「閃光」區域影響,產生了某種變異。第二遍看這個細節時,我特別關注了人物的台詞,發現Dr.ventress在兩個鏡頭中是兩個主體,第一個鏡頭中是it,第二個鏡頭才是her。《湮滅》用人物造型和台詞巧妙的敘述了這個設定,也可以理解為細節。

第一個鏡頭中it自言自語道,「這是最後一個階段,在破壞中消滅,深不可測的想法,現在是燈塔,現在是大海。」

第二個鏡頭中her對Lena講,「Lena,我需要知道燈塔裡面有什麼,現在它在我體內了。它(it)跟我們不一樣,我不知道它想要什麼,或者它想不想要,但它會成長,直到包圍一切。我們的身體和思想,都將被分解成最小的部分,直到一塊都不剩,湮滅。」

可見,Dr.ventress的肉體,代表了兩個主體,並且後來者要分解原本的主體,包括本體的肉與靈。我想到Dr.ventress為何願意走進「閃光」調查,她早患了癌症,在人類的世界,那是絕症,意味著死亡。智慧的人類無法控制癌細胞的生長,我親歷過某人被醫生宣判為癌症時的場景,整個房間里先是徹頭徹尾的恐懼,之後是頹廢,最後真真假假的悲喜交替出現,絕不比死亡輕鬆。癌細胞是人類的墳場,但燈塔內的環境使得Dr.ventress的癌細胞分解成了完整的Lena,或者說是「它」使得癌細胞的分解有了新的可能。更迷人的是,按照Dr.ventress在變異前的陳述看,這種分解不僅創造新的肉體,而且分解了思想。

癌症患者因基因突變獲得第一個癌細胞,單個癌細胞再進行分解,正如40億面前單細胞按照一分為二的規律創造萬千生命的體系。但癌細胞的分解為人類憎恨、恐懼,人類發現它的分解會消滅同類的生命,卻無葯可施。亞歷克斯在《湮滅》中設計的外星生物似乎逆反常態,正如Lena在影片末尾給審問者的陳述,「它沒有破壞什麼,而是創造了新的東西。」

單細胞分解的過程,是任何生命物種的歷史。相比遠古的神話,單細胞更像人類神聖且純粹的祖先。祖先們有多純粹?直到此刻,它們的世界裡有且僅有一個生長的規律,即一分為二。

現實中人類對待癌症有幾個基本的態度:放棄、化療、手術。其中化療和免疫治療相似,在殺死癌細胞的同時可能破壞正常的細胞,我們常見的化療有禿頂等副作用;手術是指切除癌細胞的發病器官,因為乳腺癌切除乳房的女性近年常見;放棄的人群大多是付不起巨額的治療費用,即利益。

我在知網查閱了以「癌症」為關鍵詞的文獻總量是6萬多篇,SCI則僅有82篇。6萬多篇中被引用最多的,是關於近些年癌症死亡的報告;82篇中被引用最多的是關於中國媒體對癌症新聞報道內容,縱然是傳播學領域的文獻。似乎這些奮鬥在抗癌一線的人都是心理疏導醫生,他們的學術研究成果都指向一個主旨:別怕,癌症並不是每個人都得。你看去年才死了那麼多人,我們正在努力攻克癌症難關。我開始懷疑人類究竟是沒有能力攻克癌症,還是因為各自的利益無心攻克癌症。畢竟,攻克癌症是個艱難的未知數,但跟風安撫癌症關注群就比較輕鬆且會很快的獲得利益回報,至少可以通過職稱評定獲得教授、博士、研究生諸如此類的頭銜。

這種社會現象和已患癌症的Dr.ventress進入「閃光」的行為十分相似,至於另外的Anya、Josie、Sheppard三人她們確實自願的進入了「閃光」,但當Sheppard被熊慘食後,Anya和Josie失去了勇氣,想原路撤回,以保小命。可以預見,無論是哪一個被熊吃掉,另外兩個健康的人都會想返回。誰願意為了拯救整個人類而心甘情願的進入「閃光」調查原因,犧牲小我?沒有人。勇敢而又正義的科學家們因為追求科學前進,因為目睹血淋淋的現實而後退。現實里,真正研究癌症的真科學家並不是沒有,但沒有人為他們提供研究的資金,於是最後的真科學家便不復存在。這是一種死循環,並不是悲觀,這是人類的現實。我是個激進者,但我的懷疑絕對理性。癌症患者怕自己活不了,活著的人怕自己活不好,活的好的人怕自己會死。

我特別期待《湮滅》的第二部中,亞歷克斯·嘉蘭導演會如何設計人類對待外來者, 同樣是由祖先單細胞分裂的生命——Lena and Kane . 真希望亞歷克斯能夠克服人類的恐懼和懷疑,能夠有一個充滿理性和同舟共濟的設計。

影片《湮滅》中或許並沒有我講述的,但我強烈渴望這些,它便有了。你呢?看到的《湮滅》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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