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箸佳蔬謫仙去
春光美
對話Ⅹ
童麗
00:00/05:12
春箸佳蔬謫仙去
文/雷建學
春暖花開季節，萬物復甦、草木萌發，調皮的風兒，像嬉戲玩鬧的孩童一樣，不住挑逗著渭北高原蒼涼的山谷壑灘。習慣了饕餮大餐的紅男綠女們，紛紛走出高樓林立的城市，林間、路邊、田埂、渠旁，到處可見薺菜、茵陳、野蒜和馬齒筧等地產野蔬。深深呼吸一口久違了的清新空氣，春天的感覺真好！
【壹】
「三月三，薺菜可以當靈丹」。薺菜，又叫地米菜、雞心菜，被譽為「菜中甘草」。我國首部詩歌總集《詩經.邶風·谷風》載有「誰謂荼苦，其甘如薺」的詩句，足以證明先祖們食用薺菜的歷史源遠流長。
蘇軾喜食薺菜，並美其名曰「天然之珍」，他讚美薺菜「雖不甘於五味，而有味外之美」；陸放翁堪稱「雅薺」第一人，「殘雪初消薺滿園，糝羹珍美勝羔豚」「日日思歸飽蕨薇，春來薺美忽忘歸」等詩句，更是道出詩人對薺菜的迷戀程度。
又是一年芳草綠，春在溪頭薺菜花。迎著和煦的春風，沐浴著明媚的春光，品味古風猶存的詩詞歌賦，字裡行間飄裊出一股濃濃的薺香，陶醉的不僅僅是味蕾，還有一顆奢望品啖薺菜的素心。
薺菜可以下酒，不然辛棄疾就不會說：「山遠近，路橫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元朝的方回也有此雅趣，他說：「衝風踏雪須歸去，薺菜肥甘白酒香。
【貳】
茵陳，俗稱餑餑蒿，為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春季幼苗時候採收為最佳。茵是軟墊子，剛剛露出地面時綿軟如絨、陳陳相因，故呼「茵陳」。民諺曰：「二月茵陳三月蒿，四月只能當柴燒。」說是農曆二月它是藥用的茵陳，三月就成了失去效用的蒿草，四月就只能當柴火燒了。
不知道《詩經》里有無描寫或記錄茵陳的詩句，但它確實是一種惹人垂憐的尤物。蘇東坡在《元日過丹陽明日立春寄魯元翰》中曾有「堆盤紅縷細茵陳，巧與椒花兩斗新」的詩句，喝著美酒，吃著鮮嫩的茵陳，何等的愜意和享受啊！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里提起過茵陳酒，據說能夠清熱祛濕舒筋活絡，不知是如何炮製的，想像著把剛剛摘下的鮮茵陳，一片一片緩緩泡在濃濃的酒里，透出碧綠清亮來，小酌一口，也別有一番情趣；平常家庭處理的最是簡單，只是挑凈茵陳芽里混著的雜草，用泉水反覆清淘後，拌入少許麵粉上鍋蒸製成「麥飯」，吃的時候淋上提前調好的蒜汁與紅油，凡食者莫不就直呼「過癮」：曾試著與辛香的山蒜和筋軟彈顫的純手工薯粉做成蒸餃，可謂渾然天成的「黃金搭檔」了……
據現代醫學研究證明：茵陳富含維生素C、維生素B，並含有人體所必需的多種微量元素和20多種氨基酸，具有較好的益身養生保健作用，還有增強人體免疫力，輕身益氣，保肝利膽，抗衰防癌之功效，實為難得的天然綠色保健食品。
【叄】
《本草綱目》說：「薤八月栽根正月分蒔，宜肥壤，數枝一本，則茂而根大。葉狀似韭。韭葉中實而扁，有劍脊。薤葉中空，似細蔥葉而有棱，氣亦如蔥。二月開細花，紫白色。根如小蒜，一本數顆，相依而生。五月葉青則掘之，否則肉不滿也。其根煮食，葦酒、糟藏、醋浸皆宜。」
小蒜，又名野蒜、野蔥或山蒜。橢圓的莖桿內空外直，鱗莖形若蒜瓣、或大或小。據說食用小蒜及其鱗莖，能夠健脾開胃，增進食慾，特別能夠幫助孩子消化壅食。
入夏之後，挺喜歡獨自兒趴在地壟里觀賞野蒜的花序，像張開的小陽傘，花瓣兒白里透紫，比一般的菜蔬花朵要漂亮得多。也許是其氣味濃烈的原因，花序上很少看見螞蟻之類的小蟲子爬過，也少見蜜蜂飛來飛去采蜜授粉，周圍顯得非常安靜。
在古籍中提及的五菜中，薤佔有一席之地，可見它早已是平常百姓的家常菜了。古人烹制薤菜與今天相比較要豐富多彩的多，諸如腌、醬、泡、拌、炒、煮、燉，熘等多種方法，風味因地而異、因時而異；時人以鮮薤包入元寶狀的「餛飩」煮飯，或是佐以五花肉清炒食之，奇香無比。
詩詞歌賦中，更不乏她妖嬈多姿的影子，如杜甫的「盈筐承露薤，不待致書求」；白居易的「酥暖薤白酒，乳和地黃粥」；陸遊的「凍薤此際價千金，不數狐泉槐葉面」等。最有名的要算人生苦短的《薤露歌》：「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復落，人死一去何時歸！」想想也是的，光溜圓滑的小蒜上，哪裡能夠留得住朝露呢？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當年的野菜是救命菜，如今的野菜卻是一味勾起記憶的良藥。如今，再也毋須因生計的理由而挎著籃子，四處覓掘薺菜、山蒜等鄉野菜了，但那抹青澀的綠意，卻在記憶深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總也揮之不去……
雷建學，合陽縣委宣傳部幹部，縣文聯主席。
【作者簡介】
總編：金水編輯：周潔
TAG:金水文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