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電影，關於我愛你
不再讓你孤單
陳奕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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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電影，
有句電影台詞：「自從電影發明以後，人類的生命就至少延長了三倍」。三倍？十分愛鑽牛角尖的我掰過無數次手指頭疑惑「是從出生那天開始算呢，還是從接觸電影開始算？」我不可能已然60而知了天命，也是實在敬重學長學姐們扎紮實實地比我多吃了一年飯。我從接觸電影到愛上電影的時間其實不過半年，暫未察覺電影帶給了我十分之多的人生見解，更不敢妄稱自此就比別人多了些深刻的體會。但我卻是如此發了狂地愛著電影，這本就是該與功利心無關了。
我知道或許我能一眼看完我的人生，不過是工作、結婚、生子再到年華老去。其實我也本該這樣過，我是個服從於生活的平凡人。或許上帝更加厚愛，恩賜我那麼一次驚鴻一瞥的遇見、一個能讓我深愛著的人、一次被陪伴不渝的旅行，甚至是我願意為之奮鬥一生的事業……但無論是將上述這些歸類於生命中的細碎點綴、抑或是貫穿了年華的畢生歡喜，這都是時光長河在流淌中偶有的奔騰與轟鳴，太可遇不可求了。而電影，卻是讓我的每一天都變得觸動起來，每一天，都變得輕盈而驚喜，讓我在每個睜開眼睛的清晨，都對我即將感受到的影像，有所期待。
又或許如《心靈捕手》中所說，我只是個孩子，我還未見識過真正的轟轟烈烈，也還未被幸運女神親臨。問我藝術，我可能會提出藝術書籍的粗淺論調，但我未曾親眼見過那些讓全世界為之一顫的藝術品；問我愛情，我可能如數家珍甚至談及性愛，但也未曾感受到在身旁有所依靠時醒來那無與倫比的喜悅；我可能也能大談特談戰爭，但我從未親臨戰場，也未試過把摯友的頭擁入懷中，看著他吸著最後一口氣，面對著他的眼睛，從凝視渙散到暗淡……我年輕的生命卻是如此寡淡如水，以至於電影帶來的遇見是如此有滿足感，是如此讓我覺得世界太美，是如此覺得活著才無憾。我相信電影總是教會了我些東西，它讓我在某個晨風清新的早晨，開始期待會不會就此遇見某個人。
關於我愛你。
從前有人問我，「你在大學為什麼都不找男朋友啊？」
我說想找啊，沒碰到。
「沒碰到喜歡的？還是合適的？」他甚至還開始勸慰我要求別太高。
我說不，只是沒碰到最想要在一起的。
在遇到我現在的男朋友之前，我對未來伴侶的期待，便是如《觸不可及》中菲利普提及的「與太太相遇於長椅，共寫一本書」。我甚至可笑地標了幾個硬性標準，他得喜歡電影、喜歡書籍、願意和我一同努力。我總覺得，最理想的伴侶狀態，一定是彼此間有共鳴，互相知道對方的驕傲與脆弱，尊重對方的執著與夢想，一定要是相互扶持的。所以面對關於此的一些誠摯地問候，我總是毫不畏懼地說：「我不怕，我等。」
一輩子總能等到那個人。
這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是，在張愛玲的小說《色，戒》中提了一個有意思的比喻：王佳芝將每次同易先生的畸形性愛，比喻成「像洗了一個熱水澡」。這是一種有違於世俗愛情的被道德譴責的徹底釋放。
我若說我渴望如此，可能會被多數人不齒。但如果我真得想讓你了解我，那我便不該只讓你見識我最好的、最積極向上的那一面。馬若白龍度有部電影叫做《巴黎最後的探戈》，即將結婚的女主同妻子自殺身亡的男主角相識，在破舊的旅館裡發狂地做愛，但他拒不回答她有關於他自己的一切。這或許是一種最吸引人的神秘感，是一種最能讓人腦顱內充血的刺激。她每次生活出問題，便來向她尋找那或許代表著無現實憂愁的釋放。她在他消失後甚至想將那間旅館布置成新房；再次相遇後在巴黎的一家咖啡館同他跳了一支極美的探戈舞。可是當男主角告訴她他所有的一切，女孩兒開始了無言的恐慌，她懼怕被他纏上，她朝他開了槍。
綜上說，便是極度剖析自我的，這是我最為敏感脆弱的一部分。我有著年輕姑娘對愛情最美好的期待，也有著使得我需要一種徹底的釋放心性中那過於早熟的壓力。這兩種狀態的不斷博弈使得我的思想發生了某種程度上的扭曲：我有著很強的接受力，鮮少用道德標準去衡量各種感情；但也有著過於情緒化的感觸，使得我似乎和人的關係狀態難以維持甚至變得莫名，使得我似乎過不好這一生。
因而我決定開始一段感情，是有很決心的。我現在的戀人完全背離以上狀態，不能說他缺乏文藝素養（怕他和我急所以措辭含蓄點），但他絕不可能成為一個文字或影視工作的從事者。他也壓根兒不理解我的情緒化和多愁善感。他說的最多的便是「你怎麼能這麼想」與「你別想這麼多行不行」？我是笑著寫完這段話，因為我實在是太無奈了。我很想反駁他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啊，我不這樣難有對電影深刻的感受和寫文章時感觸的筆端啊……
但無奈只是無奈，我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爬完。我唯一的反駁便是同他引經據典：「楊德昌有部電影叫做《恐怖分子》，男主角找了一個文藝女神，後來他自殺了。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吧。」他笑了，他居然根本不把這當成一回事兒。
「我愛你」是粗淺言論，在戀人間的情話之中甚至都已被歸為陳詞濫調。它可以被任何人輕易說出口，以至於它開始代表不了任何具體意義上的表白心意。我提及此當然不是為了表達他為了圖省事以這句話來解決我所有對浪漫的索求（若是真如此，恐怕早已是《第99次分手》），而是連一句極其敷衍的「我愛你」都不會說的他，在我的無數次追問下，開始回答喜歡我啥：「我喜歡你對電影的熱愛」，還有便是在我看來從他口中能說出的最為誠摯的表白：「文藝女青年和文藝青年在一起豈不是會瘋？不如和我這樣樂觀的人在一起。」
看到這隻能說明你吃了一波狗糧。緣分其實挺奇妙的，最不可能成為伴侶的人讓我想同他過一生，這無關功利，只是我覺得可行。說不準假以時日，我還真能在電影方面闖出一番事業，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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