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家克里斯蒂娃被指為冷戰共諜，當事人否認指控

1941 年出生的茱莉亞·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擁有一長串頭銜：哲學家、文學批評家、精神分析學家、女性主義者、小說家、巴黎第七大學教授、西蒙·波伏娃獎發起人。現在，她的祖國——保加利亞的一個官方委員會希望給她加上一個與眾不同的身份：冷戰期間的共諜。

指控克里斯蒂娃的檔案委員會（Dossier Commission）專門揭露共產黨執政期間的特勤人員。根據該委員會的指控，克里斯蒂娃於 1971 年 6 月 21 日被發展加入國家安全部門的一個分支，並以「薩賓娜」（Sabina）作為化名。該分支的職責是掌握藝術及大眾傳媒領域的情報。檔案委員會並未指明克里斯蒂娃是否從情報部門收取好處。

保加利亞安全部門全盛時期曾有大約 10 萬名情報人員，與蘇聯合作密切。東歐劇變後，有關部門不復存在。

人們確切知道的是，1965 年，克里斯蒂娃帶著法國政府提供的一筆獎學金移居巴黎。根據政治思想史家沃林（Richard Wolin）在《東風》（The Wind from the East ）中的記述，由於獎學金實在有限，克里斯蒂娃「不得不依靠聰明才智與諺語所說的『陌生人的仁慈』來養活自己」。在接受採訪時，她說：「我將給你略去故事情節的種種波折。」

不過，在「共諜」事件發生之前，克里斯蒂娃已經嫁給了法國作家和批評家 Philippe Sollers。

3 月 28 日，克里斯蒂娃在法國媒體 L』Obs 上發表了一封公開信，否認檔案委員會的指控。她表示，委員會的結論荒誕可笑，損害了她和她的作品的聲譽。

面對克里斯蒂娃的回擊，檔案委員會作出了極不尋常的回應。30 日，委員會自 2006 年成立以來首次在網上公開了調查對象的檔案。1984 年 11 月 10 日的一份報告顯示，克里斯蒂娃從 1970 年底開始提供海外國民、進步阿拉伯組織、毛主義（Maoist）團體的活動信息。這些信息並不重要，而克里斯蒂娃本人也不太守紀律，會以「太忙」為由錯過各種會議。1973 年，「接受了毛主義」的克里斯蒂娃不再為情報部門所用。

檔案委員會 30 日公布的「證據」。圖片來源：comdos.bg

事實上，克里斯蒂娃的政治觀很難被歸類。她早年被認為具有毛主義傾向，但 1972 年的中國之行令她十分失望。1989 年東歐劇變前夕，克里斯蒂娃的父親去世，她希望按基督徒的方式舉行土葬，但當局為了規避宗教儀式，拒絕給非共產黨員這項權利。克里斯蒂娃用「糟糕」來形容這段歷史。

作為後結構主義者，克里斯蒂娃對以集體為單位的身份政治持異議，她更關注個體的生存境遇，包括他（她）所處的歷史、所經歷的種種事件、所運用的獨特語言，並因此區別于波伏娃一代的女權主義者。

克里斯蒂娃尚未回應檔案委員會在網上公開的文件。不過，前異議人士 Koprinka Chervenkov 倒是幫她作了番辯護。他指出，將克里斯蒂娃的一些正常工作稱作「共諜」是過度解讀——從公開的檔案來看，克里斯蒂娃更像是為了保護家人免遭迫害而採取了一些個人策略。

題圖來自：kristeva.fr；攝影：Sophie Bassou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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