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會變得更快樂嗎？來自遷移幸福研究的系統回顧（上）

編者按

追求更好的生活是國際移民爆炸式增長的主要原因。了解遷移是否實現了移民的目標和期望，將有助於移民和相關政策制定者做出決策。有關遷移幸福的研究已經在心理學、社會學和經濟學等不同學科中展開，主要圍繞(1)遷移會讓移民變得更快樂嗎?(2)移民跟東道國的當地人一樣快樂嗎?展開討論。

本文對以上問題的跨學科發現進行了系統回顧，研究結果表明，移民確實可以通過遷移變得更快樂，但這程度上取決於具體的移民流，而且移民通常沒有達到與當地人相等的幸福水平。

這是社論前沿第S898期推送

微信號：shelunqianyan

研究背景

人類遷徙是一個普遍現象。每個人都有機會選擇自己的居住地，作為改善生活的途徑。跨國遷移是生活中最重要的決定之一，移民通常要經過徹底評估才能做出決定。最近的研究表明，移民之所以遷移，是因為與那些有著相似社會經濟特徵的人相比，他們覺得自己相對不快樂。這一發現與幸福感研究相一致，認為有一個令人滿意和快樂的生活是遷移的重要激勵。相應的，國際移民組織在2013年的《世界移民報告》中也得出相似結論。

一個有趣的問題是，遷移是否真的給移民帶來更大的幸福？隨著地理流動性的增加，這一問題在近幾十年變得更加突出。國際移民數量的激增趨勢似乎表明，遷移是一種可行的改善生活的策略。

本文系統回顧了不同學科對（1）移民會變得更快樂嗎?(2)在東道國，移民是否和當地人一樣快樂?這兩個問題展開的相關研究，並介紹和討論其研究結果。

概念與方法問題

一、幸福概念

評估一個人的幸福程度可以通過詢問：(1)在大多數時間裡感覺如何，以及(2)在多大程度上感知自己獲得了人生的滿足。第一個本質上是情感的，通常被稱為「情感的快樂程度」。第二個本質上是認知的，學者們稱之為「滿意度」。

目前研究中的幸福是由各種各樣的自我報告問題來衡量的，這些問題在學者們的主要關注點中是不同的。自我報告的三個主要類別包括： (1)對整體生活的滿意度；(2)經歷過的情緒；以及(3)一般幸福的認知和感受。

二、方法問題

縱向數據是測量幸福感變化的最優數據。然而，關於國際移民的縱向數據很少。因此，文獻在很大程度上採用了橫截面的方法，將移民遷移後的幸福感與同一時間點的其他比較群體的幸福感進行比較。

為了回答移民是否在通過遷移變得更快樂，移民需要與那些有相似原籍國但沒有遷移的人比較，這些人被稱為「留守者」。因此，留守者的幸福水平可以看作是遷移前的幸福代表。為了評估移民在遷移後的一段時間內是否能獲得與東道國當地人類似的幸福水平，移民需要與被稱為「本地人」的東道國居民進行比較。

由於橫截面研究和縱向研究都面臨著方法論問題，需要進一步討論，以便對移民的幸福進行準確的推斷。

1.自選擇問題

橫截面研究對因果關係的解釋能力有限，因為遷移是一種選擇性問題。選擇問題可以通過納入減少遺漏變數偏差的協變數來解決。然而，至少有30%的幸福是由基因決定的，這意味著大量未觀察到的差異仍然存在。這一問題在移民研究中的實際意義在於，即使控制了個人特徵之後，移民的幸福感也會出現比當地人更低或更高的情況。

為解決自選擇問題，匹配樣本(matching samples)、工具變數(instrumental variables)，兩階段「處理效應」模型(two-stage 『treatment-effects』 models)和多層次模型(multilevel models)已經被使用。然而，這些方法不能完全排除自我選擇的問題。因此，必須承認，橫截面研究在回答移民是否獲得和獲得多少幸福方面影響力有限。

2.納入協變數

大多數研究都控制了一系列相對穩定的因素，如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宗教信仰、家庭規模等，以降低變數遺漏偏誤。第二組納入的協變數被歸類為時變協變數（time-variant covariates，會隨時間發送變化的變數），這些因素包括收入、就業狀況、健康、社會網路和社會經濟地位。

納入時變協變數可能有助於減少未觀察到的異質性，但處理這些協變數是棘手的，因為它們經常受到遷移行為的影響，因此，納入多個模型可能是有價值的，首先是一個模型，它只包含了相對穩定的非時變變數，並在隨後的模型中逐漸增加時變變數。

3.縱向研究

個體變化的比較抵消了許多因果關係的問題。然而，基於縱向模型進行推論時需要謹慎；在縱向研究中，對遷移幸福存在偏差，因為不幸福的移民更有可能歸類為流失群體，他們會有更高的遷移傾向。這個問題也適用於橫截面研究。縱向研究必須考慮的第二個問題是，遷移前後的幾年裡的幸福感高度波動會造成移民生活滿意度的變化，因此，縱向研究應該比較移民的幸福感在遷移前後的幾年內的下降和上漲趨勢情況。

4.推斷

用橫截面研究去回答本質上屬於縱向研究的問題時，其推斷應該謹慎。鑒於數據的質量，一些先前的研究已經做出了危險的推論。例如，一些橫截面研究聲稱，如果他們沒有遷移的話，可以將他們的預期遷移結果與實際情況相比較。但是，即使使用了相關方法來減少選擇問題，這個反事實問題也不能通過橫截面研究來回答。

研究方法

與幸福有關的論文發表在多學科期刊上，包括關注移民、主觀幸福感、經濟學、心理學和社會學的期刊。因此，本文在各個學科的資料庫中進行廣泛的文獻檢索，在不同的組合中使用了三種相關的關鍵字(即幸福、主觀幸福感和生活滿意度)。

本文檢索到的文獻是嚴格科學的學術文獻(除了《2013年世界移民報告》)，限定於定量研究，研究對象包括第一和第二代移民，使用有意義的指標，利用了世界幸福資料庫的衡量措施，或者生活滿意度(SWLS)和學生的生活滿意度量表(SLSS)。

由於受篇幅限制，本期主要介紹遷移幸福的相關研究背景和概念、方法，下期推送關於」移民是否會更加幸福？」和「移民是否有與當地人一樣的幸福水平？」的系統回顧和相關討論。

文獻來源：

Martijn Hendriks, The happiness of international migrants: A review of research findings, Migration Studies , 2015 , 3 (3)

文獻整理：唐斌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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