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文化里的漢字
文化漢字學。建構一個嶄新的,敘事的、歷史的、溫情的說字架構,是一項趣味無窮的功業。
比如,商代的文化特質是率民以事鬼神。在此歷史背景下,漢字的神性因子俯拾皆是。那麼,遺存在圖騰圖畫文字里的原始宗教信仰、鬼神因子,貫穿這種因子的思想意識,會漫延漢字中,折射出人們對時空的感知、對生命的態度。以此觀照甲骨文,那些文字是有溫度的。
再如,西周立國以農,其先妣姜嫄履大人跡而生后稷,稷生而特異,因而被棄,故名之曰「棄」,此字甲骨文形體,就是活脫脫一個腦袋向下的嬰兒,被一雙手扔出去。棄得牛羊、鳥兒等的護翼,最終活了下來。這背後折射的是原始宗教的棄子原型。棄為農神,被稱后稷。作為周民族的始祖,奠定我農耕文明之基。這種歷史文化線索,隱約地存在《詩經》的周族史詩中。
《詩經》「大雅」中「生民」篇,「公劉」篇,「綿」篇,從后稷的神奇降生,到教民稼穡,播藝百穀;到公劉於豳營建宮室(即在今天的扶風栒邑縣)成立國都,是以稱都為「京」或「京師」,京師在金文中寫作「京阜(無下十)」,是土堆的意思,師之言軍,是由於長期駐屯軍隊而得名;公亶父率眾遷徙到周原(即今陝西岐山一帶),於是有「緜緜瓜瓞,民之初生。」「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然後開始「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率眾開始建宗廟,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建築家園的工程。
公亶父在岐陽建國,對此後周代具有深遠的影響。有周的宗廟和社稷的制度、宮室的建築規制,皆興於此。
從西漢以來,岐山周圍有大量的青銅器出土。清以來更有著名的銅器從周原出土。道光年間(1821至1850)岐山禮村(今屬京當鄉)出土了著名的大盂鼎和小盂鼎,光緒十六年(1890年)扶風任村出土了大克鼎和小克鼎。最了不起的是道光末年岐山又出土西周金文字數最多的、有500字銘文的毛公鼎。這些國之重器輾轉流離,毛公鼎現在是台北故宮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大於鼎現在國博,而小盂鼎下落不明。
以此為背景,再讀大盂鼎、毛公鼎上的金文,這樣的漢字學習,相較扔開歷史文化,單只摳字兒的長短曲直,會更豐富更鮮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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