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和乾隆這對父子的審美,要我怎麼說才好
清雍正 粉青釉雙龍耳貼花壺
成 交 價: RMB 41,400,000
本品壺盤口,細長頸,溜肩,腹部豐滿,至脛處漸收。頸上突起五道弦紋。口沿與肩之間有兩個對稱的龍形柄高聳直立,龍頭探進瓶口銜住口沿。肩部有八組橢圓形模印貼花裝飾。通體施粉青釉,釉色沈穆深杳,宛若廣袤深邃之天穹。外底署青花篆體「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三行篆書款。
《禮記?禮運篇》有云:「麟鳳龜龍,謂之四靈」。龍的形象在中華傳統文化中一直被認為是四靈之一,萬物之首。古往今來,龍的文化品格體現著中華民族與生俱來的自尊、自豪和頂天立地的自強、自信。在我國歷代藝術品中,無論從生產數量之大,製作工藝之精,抑或從藝術造詣之高,獨推陶瓷器上的龍形,因此陶瓷藝術就好比是巨龍得以自由翱翔的「天宇」。
陶瓷藝術中的龍的形象裝飾最早見於新石器時期,如仰紹文化廟底溝類型彩陶瓶外腹的龍紋等。從商周時期到秦漢時期,龍的形象在陶瓷裝飾上的應用從繪飾到堆塑,裝飾手法和形象也有了極大的發展變化,並開始與饕餮紋、雲雷紋、人字紋、白虎紋、朱雀紋等其他形象共存。從周代追溯至唐朝,人們對龍形的相同看法只有三點:一是有鱗,二是變化無形,三是屈伸從時,隨季節變幻。直到南北朝時期,陶瓷器出現了常見的龍形器型,如龍柄瓶、雙龍耳瓶、龍柄雞首壺等。隋唐五代時期器型進一步多樣化,出現了白釉龍柄雞首壺、青釉蟠龍燈、龍柄壺、龍紋三足爐、白釉雙龍耳瓶、白釉龍柄壺、白釉龍柄雙身瓶等。雙龍尊自五代後消失,至清代雍正官窯復現,雍正朝之後除乾隆早期尚有少量燒制外,之後又銷聲匿跡,成為絕唱。
雙耳尊(Amphora)是指兩側各有一耳的器物,而單詞「Amphora」源自拉丁文,並可以追溯到希臘文的「Amphoreus」,即「Amphiphoreus」的縮寫,「Amphiphoreus」由兩個字組成,一者意謂「兩邊」,另外是指「攜帶」,在整個希臘羅馬世界,這種器物常用於儲存或盛放油、酒、水、水果和穀物,它們或承尖底,或飾圓盤底。可見一例「古希臘雙耳陶罐(約公元前1750-1600年 middle minoan III時期)」,現為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收藏。
中國唐代雙龍柄壺又稱龍耳瓶、龍耳尊、龍柄盤口壺等,其造型特點為盤口、細長頸、身體呈罐狀,二龍口銜盤沿,尾接罐肩,如同雙耳分立瓶口兩側。雙龍柄壺造型的變化主要是頸肩部,頸部分為細長的素麵頸和螺旋的旋紋頸,肩部分豐肩式和溜肩式。雙龍柄壺是在以往的雞頭壺的基礎上逐步發展而來的,隋唐時期的雙龍柄壺有白瓷、黑瓷、三彩、銅、黃釉多種材質,其中以白瓷雙龍柄壺最多。白釉者,可見北京故宮博物院藏一例「唐代 白釉雙龍耳尊」,另見一例「唐代 三彩雙龍耳尊 」,為東京國立博物館收藏。
雙龍柄壺造型與雞頭壺在造型上有一些共同點:壺口均為盤口,柄部的造型雖不盡相同,二者之間最本質的特徵是它們柄的上端都是直接粘結於器口,在造型上具有密切的聯繫。早期的雞頭壺柄為圓股形柄,雙龍柄壺主體部分與雞頭壺的相似性是顯而易見的,但它的最突出的特徵是對稱雙獸形柄,這種造型少見於中國而多見於西方器皿。
清乾隆 御制胭脂紅地洋彩八吉祥賁巴瓶 (一對)
成 交 價: RMB 28,750,000
瓶為一對,呈台形口,束頸而高,鼓腹,外撇式高圈足。台形口沿外側以胭脂紅為底,粉彩細描纏枝花卉,頸部主體以各色蓮瓣紋裝飾,腹部以胭脂紅為底,飾以蓮托八吉祥紋,八吉祥是瓷器裝飾中典型的宗教紋樣,由法螺、法輪、寶傘、白蓋、蓮花、寶瓶、金魚、盤長八種吉祥物組成。八吉祥初始時排列無一定規則,明永樂起按輪、螺、幢、傘、花、魚、瓶、結排列,從明萬曆至清代則以輪、螺、幢、傘、花、瓶、魚、結為序。脛部靠腹部處施色調較淡的胭脂紅,脛部近圈足處以松石綠及鵝黃兩種蓮瓣紋相間裝飾。底心以松石綠為地,中心紅彩篆書「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書款。
賁巴瓶作為藏傳佛教器具具有諸多功能。第一,作為藏傳佛教灌頂及盛聖水之用,「賁巴」為藏語音譯,在藏語中即「瓶」的意思,也稱「奔巴壺」。據《佛學大辭典》介紹:「天竺國王即位時,以奔巴壺盛四大海之水灌於頂而表祝願,密教效此世法,於其人加行成就。嗣阿犁位時,設壇而行灌頂之式。」在藏傳佛教密宗修行儀式中,賁巴壺被專用以宗教儀式,除用於念經誦咒或灌頂儀式外,還為神像和信徒淋浴時盛聖水之用。《中國古陶瓷圖典》定義為:「壺式之一,流行於清代,由藏族金屬製品演變而來。器形為洗口,束頸,球形腹,高足外撇,腹部有龍首形流彎曲向上,無柄,是一種祭祀用品。」第二作為活佛轉世靈童掣籤金瓶而用,賁巴壺有流嘴,若去掉流嘴,便為賁巴瓶。賁巴瓶也稱「賁巴寶瓶」,是為活佛轉世靈童金瓶掣籤而用的。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清朝廷為杜絕達賴、班禪轉世中的弊端,頒布《欽定二十九條章程》:「茲予制一金瓶,送往西藏,於凡轉世之呼必勒罕,眾所舉數人,各書其名置瓶中,掣籤以定」,「各蒙古之大呼必勒罕轉世,令於雍和宮之金瓶內掣籤」。現在西藏博物館藏有「清乾隆 金質賁巴瓶」就是賁巴瓶作為活佛轉世靈童掣籤瓶的實物證據。第三作為佛前清供的禮佛用具而用,《乾隆三十四年各作成做活計清檔?行文》中記:「十月初三日,庫掌四德、五德將九江關監督伊齡阿送到配蓋……奔巴瓶一件持進,交太監胡適傑呈覽。奉旨:……奔巴瓶一件著在熱河獅子園文供佛前供。其現交配蓋奔巴瓶得時,不必在此安供」。
文供佛即文殊菩薩,這說明瓷質賁巴瓶是作為禮佛用器的。本對賁巴瓶作為乾隆御窯精品,亦應是清宮禮佛之供。關於賁巴壺(瓶)燒造,清宮檔案內多有記載,如《乾隆三十一年各作成做活計清檔?行文》中記:「十月初四日,筆帖式五德來說,太監胡世傑交青花白地磁奔巴壺一件(隨木座)。傳旨:著畫樣呈覽,準時發往江西照樣燒造,欽此」。」《乾隆五十年各作成做活計清檔?金玉作》中記載:「十月二十四日,郎中五德、員外郎大達色、掌庫福海、催長舒與來說,太監鄂魯里交青花白地磁奔巴壺一把(紫檀木座,春耦齋,壺嘴傷折磕缺)。傳旨:將傷折處粘好,壺嘴邊上磕缺處磨齊,呈覽。欽此。」從目前的文獻和實物資料來看,乾隆皇帝不僅對奔巴瓶、壺此類法器尤為虔誠恭敬,並下旨修復有殘破者,可見盛世之君對此品類瓶之珍視。此賁巴瓶有三希。有流者為壺,無流者為瓶,賁巴壺(瓶)以有流者為多,無流者少見,加之該器器形勻稱規整,紋飾布局疏密有度,底款規矩而有法度,此為稀有;作為乾隆御窯精品,清宮禮佛之供,又為成對保存,此為稀珍。瓷質彩繪賁巴瓶為乾隆朝之首創,作為佛心天子,弘曆的一份獻禮而載入瓷史,除了供自身修持佛法之外,還作為高級御禮賞賜西藏、青海等地宗教領袖,是當時清皇室與密宗上層思想感情交流的見證,寄託雙方的共同信仰。
清雍正 仿官釉缽式洗連仿紫銅釉器座
成 交 價: RMB 7,590,000
本品呈缽形,斂口,圓唇,深腹,弧形外壁,淺圈足,下承底座,玲瓏小巧,層次豐富,與清宮紫檀底座款式一致,外施以青金藍釉,靜穆之中蕩漾出一股華貴之氣。器形飽滿健碩,豐腴富貴。洗身通體及足內施仿官釉,呈色天青,整身伴有鐵色大開片,幽淡雋永;內外釉面光滑潤澤,晶瑩通透,宛如一汪湖水,底部為圈足露胎。此種式樣的缽式洗與底座連為一體,而且底座往往加施其他精湛工藝,為雍正朝新創的器形之一。整器造型內斂而大度,雍容而素靜,氣韻超然。洗底正中落「大清雍正年制」六字三行篆書款,筆道圓潤,篆法精妙,遒勁清晰,略見隸書風骨,有別於雍正御瓷常見的四方篆款。舉凡所見此式寫款皆為雍正御瓷之品格非凡者,存世罕見,故殊為可貴。
本品器形雖為洗式,但究其用處,應屬於雍正帝御用的上品花器,專門供插花陳設之用,插花之時,需另加金屬多孔內膽(實則並非直接栽花之用),即可成為書案上的花器,一如同時期「緙絲博古書幌」所示,內插靈芝瑞物與四時花卉,與香爐、畫軸、書籍、書鎮等文房同列,展現書齋之文氣與風雅,以助胤禛之雅興(見《瓶盆風華——明清花器特展》圖版Ⅱ–19,頁169,台北故宮博物院,2014)。若不插花之時,亦可作為內廷陳設,其靜穆之釉色,令人觀之撫之皆宜,不禁贊其釉色、造型之佳妙。本品古雅雋美,色古而寶光內蘊,質樸而瑩潤凝厚,魅力非凡,體現了雍正一朝御瓷工藝絕古爍今的藝術成就,當為曠世奇珍。其器身與底座上下一體天成,匠心獨運,無不彰顯出榷陶使者唐英高超的制瓷技藝,對於諸式色釉運用得心應手,同時更是君臣二人心心相通,彼此審美取向高度融合之範例。
清乾隆 唐英制洋彩洋人獻寶筆筒
成 交 價: RMB 3,680,000
「榷陶」款
備註
1.蘇格蘭貴族舊藏;
2.河洛山房遞藏
陶煙榷水 別抒意匠
——解讀清乾隆 唐英親制洋彩西洋人獻寶圖詩文筆筒
(黃清華 英國東方陶瓷學會會員、唐英學社創辦人)
唐英,是為過往三百年里中國陶瓷史影響最深遠者,堪稱瓷壇一段不朽之傳奇,永不落幕。其一生銜命西江前後二十八載,潛心於陶,結緣至深,自稱「大半世羈棲陶榷」,故精悉瓷務,別抒意匠,效古肇今,所出之器無不精絕於世,時人讚歎:有陶以來,未有今日之美備。
唐英,雖是官宦之身,卻不改文人之本色,故其傑出貢獻之一,乃是融匯文人意趣於瓷藝之中,開創瓷壇藝術新風尚,令文人之雅臻於無窮之佳境。
唐英公餘之暇,極意風雅,遂成《陶人心語》,述榷陶故事,抒陶人心聲。其尤喜自製一些陶瓷文房之物,或自用,或饋贈親友,式樣清雅,文氣蕩漾,流傳至今雖已無多,但每一件皆可折射出雋公過人的藝術造詣和清逸脫俗的審美品味。
是次拍品「清乾隆 洋彩西洋人獻寶圖詩文筆筒」乃唐英親制之雅物,堪稱上乘文房佳器,以其獨特的裝飾內容,成為唐英最重要的私物之一。其通體施白釉,清潤宜人。外壁主題彩繪「進寶圖」,庭院欄杆之中,石潤茂林,傲然挺拔,山花綻放,掩映其中,三名外族使者持寶前進,居前綠衣者頭戴蕃帽,雙手捧托一枝紅珊瑚樹,枝幹豐碩,回首對於語身後二人,藍衣者雙手舉西洋鐘錶和歐式金屬燭台,紅衣者肩負象牙,彼此相顧。所繪人物紅髮碧眼,高鼻深目,束身著靴,俱西洋裝扮,擠眉弄眼,憨態可掬。整體彩繪異常精細,山石迭嶂為乾隆早期之畫風,皴法儼然,古樹蒼雅,諸人面貌以紅彩勾勒,鬚眉眼珠則以墨彩點綴,清晰可辨,神態豐富。綵衣華麗,斑斕奪目,諸彩洗染深淺有度,質感如真。
畫面留空處配以行書詩句「坐想高風清入骨,況吟佳句健生神。」後鈐「榷陶」紅章。所具詩文書法與郭葆昌先生舊藏「清乾隆 唐英親制仿官釉詩文水盂」一致,神采奕奕,行筆遒勁洒脫。(圖一、圖二)著錄於《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文玩》,主編李文儒,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009年,圖版224,頁226。二者的詩句內容皆展示出文人愜意悠閑的書齋生活,深深流露出雋公儒雅淡泊的心境。
所署「榷」「陶」二章是唐英私物之重要標誌,往往與唐英名號一起配伍出現,或者單獨使用。與唐英名號一起配伍出現者,說明此物屬於唐公饋贈親友之用,若單獨使用,則表示此物歸唐公自用,故無需署名,以「陶榷」或「榷陶」一詞指代。
陶榷、榷陶,是唐英自己獨有的專用名詞,帶有深刻的皇家背景,同一時代其他人不可能使用,絕對不同於「陶鑄」「翰墨」等閑章。
陶榷二字是唐英身肩皇命的體現,二者皆服務於皇帝。
陶,承皇命而督陶。乾隆二年唐英正式出任御窯廠督陶官,在景德鎮珠山為皇家燒造御用瓷器。
榷,承皇命而徵稅。乾隆四年,唐英奉弘曆諭旨從淮安關調任至九江關監督,督陶以外的時間在九江為皇家徵收過往商船的關稅,因此,一陶一榷,既是唐英的工作內容,也是唐英的生活狀態之反映。
清乾隆 青花釉里紅獅子繡球蒜頭瓶
成 交 價: RMB 2,300,000
「大清乾隆年制」
乾隆一朝崇尚摹古,追求融匯古今之精粹於一體,故其御瓷一項多見古為今用,又不乏創新活力,本品即為解讀此番造器精神的佳例。
本品造型取法於秦漢銅器——蒜頭瓶,忠實地摹制了六瓣瓜棱蒜頭狀,長頸鼓腹,頸飾弦紋,顯然是取自內府典藏的古器為范而成,並且是歷史上瓷質蒜頭瓶當中與原物外型最為相近的,它與萬曆時期粗拙厚重的風格完全不同,彰顯出乾隆時代的摹古考究精神。其外型忠於原物,追求俊秀古雅之美,於此基礎之上則賦予新的裝飾風格,宣示皇家的審美品味。故而加以修飾改進,將六瓣瓜棱口繪成六瓣蓮紋,以增其高雅;將頸部弦紋改為三道,以增其挺拔。通體上下繪七層紋飾,過渡清晰自然,主題紋飾為三獅戲繡球圖。一獅仰首頂球,一獅回首撲球,一獅前趨追球,以青花繪頭尾眼睛,以釉里紅繪獅身毛髮;以青花繪飄帶,以釉里紅繪火焰。紅藍相間,互為輝映,在瑩潤細白的釉面襯托之下,令人頓生驚艷之美。其用筆精細,對三獅之刻畫纖毫畢露,毛髮茸茸之感盡現眼前,神態之憨拙逼真,更彰內府良匠狀物之能事。
瑞獅戲球為中國古代藝術品喜聞樂見的裝飾,尤得皇家所愛,在瓷器上以明代宣、成二朝官窯獅球碗罐最為著稱,本品瑞獅形象較前更為寫實入微,動感強烈。而以青花釉里紅來裝飾獅球紋則是乾隆一朝的首創,體現彼時榷陶御窯廠銳意創新,勇於探索。青花和釉里紅是兩種不同的呈色劑,鈷與銅燒成的溫度和氣氛要求不同,故燒製成功的難度極大。觀雍干御瓷青花釉里紅製品,青花濃重時則釉里紅髮色暗淡,釉里紅鮮艷時則青花灰暗,兩全其美者,百中不見一二,歷為榷陶者所傷神。而本品之青花與釉里紅均鮮妍欲滴,恰到好處,益見其難能可貴。
佳器必出良工之手,本品為乾隆御瓷青花釉里紅之翹楚,必是名窯所出,獨特的底款則昭示其不凡之身份,其六字篆款與本專場Lot5187號如出一轍,為唐窯雋品,可參閱前述,其存世異常珍稀,殊為可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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