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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 Waits「前傳」將再版:鋼琴醉了,不是我

上世紀七十年代Tom Waits簽約Asylum Records的時候,他和這家廠牌都是新的。當時的Tom Waits還是聖地亞哥民謠咖啡館的常客,面目醜陋,酷愛Bob Dylan;成立於1971年的Asylum Records雖新,旗下已有一批南加州最好的音樂人,包括Jackson Browne、Judee Sill、Joni Mitchell、Young。

1970年代,Tom Waits在Asylum旗下出版了七張唱片,一年一張的高產在他其後漫長的職業生涯中再未有過。Asylum時期結束後,Tom Waits轉投歡迎實驗音樂人的Island廠牌,從此踏入更廣闊的音樂天地。迷戀酒徒賭徒狂徒,善於用音樂再現街頭世界,Tom Waits身兼說書人的洞察,嗜酒人的癲狂,小說家的悲憫,劇作家/電影人對空間的把控。他成為獨此一家的「地下英雄」,別無分號。

Tom Waits

關於Tom Waits的文章,常常從他的出道之作《Closing Time》(1973)直接跳到《Swordfishtrombones》(1983)。前者是他聽起來很像Bob Dylan,但味道還蠻正的開始;後者頗具實驗色彩,他褪去前人印記走上自己的路,擊打骨節式的節奏和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聲音都作為樂器登場。從那以後,Tom Waits的聲音在煙酒里越浸越糙,歌詞愈發深沉。出現在歌里的人物也更多了,脫衣舞女郎、酒吧招待、騙子、流浪漢、小販……

上世紀八十年代,當搖滾英雄們還在反叛的時候,Tom Waits沉浸在熟悉的路邊餐館、廉價旅館和烈酒的世界裡,琢磨那個陰影下的世界是如何運作的。他很少直接寫歌去抗議,只記錄暗影下匆匆而過的人影。

人們很少再回想Tom Waits大放光彩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前的那十年。Tom Waits現在的廠牌ANTI-將重新出版他在Asylum的最初七張專輯,卻也不是沒有意義的。這些專輯可以被視為他的前傳,它們拼成一幅只存在於Tom Waits腦海里的上世紀七十年代美國地圖。青年Tom Waits以鋼琴和吉他為配器單槍匹馬地唱布魯斯民謠,盡情表達對後巷、酒館和夜色的迷戀,歌里來不及發生的愛情和必須告別的愛情苦樂參半,前途未卜。

這個時期的Tom Waits是孤獨的,但還沒變成「怪人」。處女作《Closing Time》里的很多歌都寫於聖地亞哥時期的汽車之旅,著名的《OL』 55》致敬他那部載他清晨駛離女友床畔的小汽車。這首歌是整張專輯裡唯一帶有白日氣息的,其餘作品都沾染濃濃夜色。

他從一開始就是早熟早慧的,無論是作品的內容,還是旋律和配器。《Closing Time》一直都是Tom Waits最易被人接受的作品之一,憂傷又動聽,對一個新人來說未免太過完美了。

這張專輯賣得不好。到了1974年,他的概念專輯《The Heart of Saturday Night》又前進了一大步。這張以「美國周六夜晚」為主題的專輯拋開宗教和道德,裡面出現的人物紛紛在這個與平常稍微不同的日子裡出動,尋找不同尋常的東西,艷遇或者啟示,讓生活值得過下去一點。

上世紀70年代爵士有過一次復興,托《了不起的蓋茨比》和《襤褸時代》等作品的福。和Tom Waits的爵士不同,這些書里的爵士是美國浮華富裕的一面。Tom Waits的音樂風格固然遠不止爵士一個,但爵士是一切的基礎。他的爵士從一開始就關於底層和貧窮,裡面出沒的人不是為了幾塊錢斤斤計較,就是錢財如流水過,貧窮永相隨。

Tom Waits的第三張專輯《Nighthawks at the Diner》是一張好萊塢錄影棚式的現場碟。一小撮觀眾被召集到錄音室,Tom Waits用一架鋼琴和一把吉他為他們演奏了好幾個鐘頭,現場介於音樂、單口相聲和詩朗誦之間。裡面收錄一首長達11分鐘的《Nighthawk Postcards (From Easy Street)》,他的急智、觀察入微、高超的語言能力、源源不斷的黑話切口俏皮話引得觀眾笑聲陣陣,發明了最起碼1000種描述月亮和計程車的方法。

這顆冉冉上升的新星卻選擇不成為光鮮的搖滾明星。他坐老爺車從一個現場抵達另一個現場,落腳在睡袋而非豪華酒店,酗酒卻不染毒品,很快就和同行過一小段時間的Bruce Springsteen等搖滾明星們分道揚鑣。

第四張專輯《Small Change》里,Tom Waits熟悉的酒館在午夜的神秘時分變形。「爛醉如泥的不是我,是鋼琴」。Tom Waits變成旁觀者,眼看著酒吧里的桌、椅、點唱機、陽台紛紛進入生命狀態,各行其是。

「肝也壞掉心亦碎」「月亮並不浪漫,它恐怖得就像地獄」。在音樂圈裡一直流傳Tom Waits是一個「冒牌貨」。他太沉浸在塑造自己的藝術人格,真實的「中產階級老實人」人格被隱藏在「底層旁觀者」的形象之下太深。評論家認為《Small Change》是Tom Waits最私人、最自我坦白的一張專輯。

這張專輯中,他的音樂實驗也初露端倪。《Step Right Up》里他用一台收銀機作節奏。日後Waits的聲音實驗將囊括更多的日常物件,比如1983年《Swordfishtrombones》里的鍋碗瓢盆齊上陣。

《Small Change》的銷量輕易就超過他的前幾張作品,也奠定了他的一流音樂人地位。

1977年的《Foreign Affairs》開始,弦樂越來越多地出現了。情歌發生的場景依然在酒館裡,和Bette Milder對唱的《I Never Talk to Strangers》像一部微型小說或是一場戲,男女在吧台對話,氣氛濕潤,往事隱約。這首歌的畫面感如此強,Francis Ford Coppola甚至以此為靈感創作了一部電影《One from the Heart》(1981)。

《A Sight for Sore Eyes》里的「我」依然是個醉鬼,時時小醉,偶爾大醉,生活依舊,只不過老友都已離鄉。正好,在這裡碰到你,再玩一局彈子球怎樣?機不可失,後會無期。這樣深沉柔情的Tom Waits是很多人喜歡他的樣子,他的鋼琴那麼溫柔,聲如滾雷,但願每個異鄉人的記憶里都有這樣一個不變的老友。

他的下一張專輯《Blue Valentine》以一曲翻唱的《Somewhere》(《西區故事》原聲曲)開始。歌里描繪了淡淡的街頭景象,記憶像火車終將駛離視線,要愛的話就是現在了。他講故事的水平愈發高了,《Christmas Card From A Hooker In Minneapolis》以女性的口吻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給Charlie,幸福的、懷孕了的、已戒毒的女士,寫給她昔日的愛人。她常常想起他,她還留著他的唱片,直到唱片機被偷。但一切都是謊言。歌的最後女士坦白,她只是想再借一點錢。

從前Tom Waits的歌里女性總是配角,這首歌里終於誕生了一位複雜的女性,Waits對她心懷同情,鋼琴和他一起念完這封信。

《Heartattack and Vine》是他在Asylum的最後一張專輯,也被視為他不再是簡單的爵士民謠/爵士搖滾歌手,音樂往異類方向走的轉型之作。

最後一首《Ruby』s Arms》Waits以最溫柔的方式向愛人告別,連同和愛人在一起時穿過的衣物也統統留給她。一起告別的還有他在整個1970年代歌唱過的酒館眾生。

接下來,Tom Waits將遇見他的伴侶、劇作家Kathleen Brenna。她是他的唱片庫,勸他少飲多多開拓音樂路,保持神秘為上。

接下來,他的三部曲《Swordfishtrombones》(1983)、《Rain Dogs》(1985),《Bone Machine》(1992)即將誕生,後迪倫時代最偉大的唱作人走進了他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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