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虎海茶花迎春開
文/陶建軍
【作者簡介】陶建軍,麻城市教育局駐木子店鎮熊家垸村工作隊。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家鄉的人們,在元宵節這天,有個習俗,叫做「盪元宵」。意思是元宵節這天,要到外面去逛逛。或者是到城裡逛大街,或者到寺廟求神拜佛,或者找個景點去看看風景。主要目的就是呼吸一下春天的氣息,讓心情放飛一下。過了元宵節,春節算是過完了,未來的日子就要努力奮鬥了,為了養家糊口而拚命工作了。
今年元宵節,我回到了老家五腦山。媽媽對我說,我家屋後虎海邊的茶花園的茶花在開放,你可以去看看。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翻過我家屋後的小山,準備去看茶花。
虎海並不是海,是上世紀五十年代修築的一座中型水庫,原來叫虎形地水庫。
這虎形地可是很有來歷的。相傳五腦山鴛鴦腦是因一對鴛鴦看上了這裡的環境,定居下來而得名的。而在鴛鴦腦的東北方有一潭湖水,是後人稱之為「鴛鴦池」的地方,周邊環境是古樹參天,竹影婆娑,氣候宜人,看到那鴛鴦池中的清泉,這不正是鴛鴦夢寐以求的宜居之地嗎?好東西總會有人惦記,鴛鴦池也不例外,受到不同程度的打擾是常事。為此,這對鴛鴦做了兩件事:一是修建了部分城牆,人們稱之為「鴛鴦寨」,直到目前其城牆輪廓還清晰可見;二是邀請了她們的好朋友,一對老虎來此協助治安。
常言道,要來的終歸要來。有條小青龍,在瞞著父母出來遊玩時,發現鴛鴦池這個好住處,於是產生搶佔的想法。迎敵的主力軍當然是雙虎了。這是一場發生在五腦山地區的最激烈、最震撼心扉、留下無數思索的空前絕後的古代戰爭。其結果是小青龍受重傷而逃回東海,雙虎中的一虎犧牲在戰場,另一隻受輕傷。犧牲者就地掩埋在戰地上,生者一直守候一旁,直到死去。前者化成了現在的虎形地水庫,滋潤著下方的萬畝良田,後者化成為現在的「雙虎腦」。
這些年來,為了發展旅遊產業,家鄉的人們對虎形地水庫的名字,進行了包裝,叫做「虎海」。
在虎海的溢洪道出口處的小徑上,沿山路而上,山路兩邊的山茶樹上,茶樹的葉子綠油油的,樹上的花骨朵倒是不少,偶爾一兩枝茶花在綠葉的枝頭開放,也好像是害羞的小姑娘遮遮掩掩的,不敢見人似的。
我回憶起,前幾年到這裡來看茶花的情景。說真的,那時,我對虎海的茶花並不怎麼看好。早春時節,稀稀落落的茶園中,花樹沒有什麼朝氣,雜草叢生,讓人感受不到春天的氣息。有花在茶樹枝上開著,氣息奄奄的樣子,有的花差不多要枯萎,有些正冒著花骨朵,有些已經凋謝,好像鬧不團結似的,有的花樹上的花朵偏偏如日中天般的花繁似錦。看著看著,不時有孤寂的鳥鳴聲從樹林中傳來,給人一種凄涼之感,所以常常不想多待下去。
現在看到路邊的花這個樣子,又有些失望。正準備回家,迎面來了熟人,互相祝賀元宵節快樂之後,他說,從右邊的台階上去,到那個茶花廳再看,今年的茶花園,好看得很。
我的信心又鼓起來,從右手邊的台階往山上走。一上台階,兩邊矮矮的茶樹上,紅紅的茶花,燦爛開放,樹不是很高,可是花卻很盛,樹栽得很整齊,與台階平行,整個山坡已經被整理成階梯狀,每一層成為一個茶花帶。
台階一直到山脊上,已經用枕木搭建成結實的棧道,棧道兩邊,被茶花園的工人們用紫薇樹的樹枝和木條編織成拱門形的走廊,人們把它叫做紫薇長廊,可惜的是,現在是早春,如果到了夏季,滿樹的紫薇花盛開,這個當是何等的繁花似錦,色彩斑斕,蜂飛蝶舞,引人陶醉。走在紫薇長廊上,兩邊的茶花樹,有的滿樹骨朵,等待著激情綻放,有的已經火熱盛開,象艷麗的少婦,潑辣而且大膽,滿樹繁花,熱情似火。那紅色的茶花,像點起了一籠燈火,在枝頭,殷殷燃燒著,有的熾烈,有的張揚。那白色的茶花,恬靜而又清純,像把整棵樹都裝飾得像一座白雪的雕刻作品,不是綠葉襯托鮮花,而是鮮花環抱綠樹;那粉紅色的茶花,在樹葉中勇敢的生長出來,那種粉紅,有深有淺,嬌媚的色彩,給人無數浪漫的想像。
走在這被茶花簇擁著的走廊之中,不由得想起明代的鄧美在《茶花百韻並序》中對茶花的讚頌:「茶花有十德焉:色之艷而不妖,一也;樹之壽有經二三百年者,猶如新植,二也;枝幹高聳有四五丈者,大可合抱,三也;膚文蒼潤,黯若古雲,四也;枝條勘斜,狀似塵尾,龍形可愛,五也;蟠根獸攫,可屏可枕,六也;豐葉如幄,森沉蒙茂,七也;性耐寒雪,四時常青,有松柏操,八也;次地開放,近二月始謝,每朵自開至落,可歷旬余,九也;折入瓶中,水養十餘日不變,半吐者亦能開,十也。」此文一出,人們強烈共鳴,因此上,把茶花稱為「十德花」,如今家鄉的人們除了在這茶花園裡大力栽培茶花之外,很多人在各自的院落里,也手植茶花,這恐怕不僅僅是因為茶花的艷麗動人,還有為茶花的氣節所感動的緣故吧!
在紫薇花走廊的最高處,有一座亭子,紅柱子,彩繪頂,飛檐斗拱,四角翹起,翼然欲飛。站在亭子里,向四周張望。五腦山環抱著這低矮的山崗,安靜而又安穩,亭子周圍,到處都是密密匝匝的茶花樹,有的滿樹繁花,有的稀稀疏疏,有的含苞待放,各具情態,紅的、白的、粉紅的,在這茶花樹綠得油亮的樹葉襯托下,色彩斑斕,嫵媚動人。此情此景,陸遊那首「東園三月風兼雨,桃李飄零掃地空。唯有山茶偏耐久,綠從又放數枝紅。」如今是早春,還沒有到三月,茶花剛剛從去年冬天極端的寒冷中掙脫出來,還沒有面臨著三月的風吹雨打,不過即便是風吹雨打,我深信在這堅韌有力的茶花樹的呵護下,它也應能夠明媚生長。
在茶花廳里遠遠望去,五腦山像綠色的屏障,高低起伏,綿綿不絕,在它的懷抱中,虎海水面像一面明鏡,陽光一照,跳動起無數耀眼的光斑。微風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把薄薄的晨霧輕輕地扯散了這水,乍看,猶似一潭誘人的陳酒,靜靜的,輕盈盈的;細看,宛如一面在翡翠帷幕中的寶鏡,亮亮的,藍湛湛的。湖平似鏡!
無數攝影愛好者,曾經沉迷於此地的優美景色。我看過一幅取材於虎海的攝影作品:傍晚時分,五腦山重重疊疊,近山如簪,遠山如煙;水面倒影著紅紅的夕陽,一個漁人正在小船上撒網,那平靜的水面,那薄紗似的輕霧,那四角翹起的寶塔,在暮色中神奇而又寧靜,讓人過目不忘。那幅攝影作品好像叫做「漁舟唱晚」,形神兼備,意境俱佳。
從茶花亭出來,順著山脊,再往下面走,就到了一個圓形的小廣場,小廣場的下面,紫薇走廊繼續,小廣場上面有一群遊人在開心的說笑。看看廣場的造型,渾圓渾圓的,左邊是來時的紫薇長廊,右邊還有紫薇長廊向山下延伸,如果是夏季,這兩條紫薇長廊,就是花的長龍了,而腳下圓圓的廣場,就是一顆明珠。我想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二龍戲珠」造型了。設計者倒真是富有匠心,在這虎海之畔,雙龍俯卧,倒真是因地制宜,合情合景。
在這「二龍戲珠」的小廣場靠近虎海一邊的木棧道走下來,又有一大片綠草地,綠草地上鋪好了鵝卵石小徑,小徑環繞著的空地上,有各種修建得像盆景一樣的茶花樹。我倒是很欣賞這茶花樹,屈曲虯枝,堅韌多姿,適合與製作各種造型。現在的綠草地,還正在被工人們趕著工期修整,他們說再過幾天,這裡將有一個盛大的茶花展。
一位小姑娘,在綠草地邊的一棵「十八學士」茶花樹下,擺出各種姿勢與茶花樹合影。
茶花叫「十八學士」是何道理?我心裡問。我只知道「十八學士」是李世民為唐王時,於宮城西開文學館,羅致四方文士,以杜如晦、房玄齡、陸德明等十八人分為三番,每日六人值宿,討論文獻,商略古今,號為十八學士。
幸好旁邊一個大嫂,是茶花園的工人,她對茶花知之甚多。給我解釋說:十八學士,樹型優美,花朵結構奇特,由70-130多片花瓣組成六角花冠,塔形層次分明,排列有序,十分美觀。相鄰兩角花瓣排列20輪左右,多為18輪,故稱它為「十八學士」,它的花色有紅的,白的、粉紅的。是茶花中的一個珍品,深為人們所厚愛。
我說,我的老家就在這附近,我的記憶中,這裡的茶花樹,原來不是這麼繁華好看,去年到今年,你們一定費了不少功夫,把這裡打造得美艷動人。
「那是當然的,不說別的,就說這「十八學士」的栽種,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你光聽聽這種花的習性,就會知道它有多難伺候:它懼風喜陽、應栽種於空氣流通、溫暖濕潤、排水良好、疏鬆肥沃的砂質壤土,黃土或腐殖土。適溫在20-32℃之間,29℃以上時停止生長,35℃時葉子會有焦灼現象,要求有一定溫差。通常可用泥炭,腐鋸木,紅土,腐植土,或以上的混合基質栽培。茶花春秋冬三季可不遮陰,夏天可用50%遮光處理。」聽著大嫂像背誦一樣,介紹十八學士的習性,我真為這些栽培茶花、創造美麗的人們所感動。
記得當年楊朔在他的《茶花賦》中,寫到了一個園丁普之仁,想到現實生活中,像普之仁這樣默默無聞創造這美麗的人大有人在。他們勤勞淳樸,他們默默無聞,他們任勞任怨。就是他們用自己的勞動,給我們打造了一個美麗的世界。
徜徉在這茶花園裡,漫步沐浴在這樣的早春時節里,欣賞著茶花的艷麗,感動著園丁們的勤勞,沐浴著溫暖的陽光,享受著虎海湖面飄來的清新的柔風,感覺到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不一樣的春天。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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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詩歌:把每個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外一首)
※電視劇本:《替身·海上1931(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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