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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渺流香 第三十四部五,嘲笑君主

晏伯媯知道晏嬰開場就得磨嘰一會,這時候把兒子叫走說不出理由晏嬰肯定不高興。可是,圉兒不回去,夫子如果親自來找,那可就更麻煩了。

她皺著眉頭想主意,抬眼一瞅,管家還在等著。先安撫住管家,說圉兒正在聽訓,馬上回去。壯壯膽子,喊了一嗓子,「夫子,止也。」

晏嬰站在後院,滔滔不絕,說得唾液橫飛。圉兒聽得稀里糊塗,聽到喊叫,想起該回去了。

晏嬰卻是意猶未盡。

晏伯媯叫他停下,他想起圉兒該去聽課學詩經,立刻轉了話題。「汝王父……」講起如何恭恭敬敬對待老夫子,從小時候父親的訓誡說起來,又是滔滔不絕,唾液橫飛。

正在這時,管家匆匆來到後院,深施一禮。「夫子,御夫、芣苢,二三子來也,君使逆子。」

晏嬰趕緊向前院走去。晏伯媯母子各自鬆了口氣,圉兒看著父親的身影走出大門,撒腿跑去書房。

芣苢站在車邊,一副謙恭有禮的樣子。

「夫子,仆明朝事君,執鞭無日矣。御夫為士,微夫子豈敢做非分之想;明朝事君,尚請夫子指教。」

晏嬰因為芣苢知道改變自己,非常高興,跟君主提議封他為大夫。

這是最後一天給晏嬰執鞭。

——無憂百合,班婕妤跟大家聊天,年輕版的芣苢之妻讚歎:「美哉仙乎!」

醉漢之女將花瓣飛灑出去,漫天飛舞,紛紛揚揚。眾多奇特的鳥類,翩翩振翅爭相啄食。

芣苢之妻看得呆了。揮手一攏,長袖展開,身姿優美地旋轉,花瓣紛紛揚揚,群鳥隨之上下翻飛。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站在淄水岸邊,極目遠眺。侍衛、隨從遠遠地在一邊警戒。

人到中年的呂杵臼,望著流水喟然長嘆:「嗚呼!使國可長保而傳於子孫,豈不樂哉?」

晏嬰回眸瞥了他一眼,心想:既然在我面前,我就得為你負責。愛聽,不愛聽,我都得說。

「嬰聞明王不徒立,百姓不虛至。今君以政亂國,以行棄民久矣,而聲欲保之,不亦難乎!嬰聞之,能長保國者,能終善者也。諸侯並立,能終善者為長;列士並學,能終善者為師。昔先君桓公,其方任賢而贊德之時,亡國恃以存,危國仰以安,是以民樂其政而世高其德,行遠征暴,勞者不疾,驅海內使朝天子,而諸侯不怨。當是時,盛君之行不能進焉。及其卒而衰,怠於德而並於樂,身溺於婦侍而謀因豎刁,是以民苦其政,而世非其行,故身死乎胡宮而不舉,蟲出而不收。當是時也,桀紂之卒不能惡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不能終善者,不遂其君。今君臨民若寇讎(仇),見善若避熱,亂政而危賢,必逆於眾,肆欲於民,而誅虐於下,恐及於身。嬰之年老,不能待於君使矣,行不能革,則持節以沒世耳。」

我聽說聖明之君不是憑空確立自己的地位,百姓也不是沒有原因就來歸順。如今君王的政令使國家混亂,以邪僻的行為背棄百姓很久了,卻聲言要擁有它,不是太難了嗎?我聽說:能長久擁有國家的人,是能始終為仁政者。諸侯眾多,能善始善終行仁政者為首領;眾多學子一起學習,能善始善終專心學習的人成為老師。以前先君桓公,當他任用賢良、稱譽美德時,衰亡的國家依靠他而存在,陷於危難因他而安定。所以,百姓擁護他的執政,世人推崇他的德行。到遠方征伐強暴,奔波辛苦的人沒有怨言;命令諸侯朝拜天子,諸侯不埋怨。那個時候,有盛名的君王也不能比他更好了。到了晚年,怠惰替代德行放縱享樂,身陷婦人近侍的包圍,與豎刁那樣的人謀事。導致百姓痛恨他的統治,世人抨擊他的行為,所以死在胡宮無人舉喪,屍蟲都爬出來,無人收屍。那個時候,桀紂的死也不能比他更慘了。詩云:善始者多,善終者少。不能善始善終的人,不能完成君王之業。如今君王與百姓彷彿仇人。看到好人像避熱病,混亂國政危害賢良,一定會違背民眾,大肆掠奪人民,殘暴殺戮百姓,恐怕災禍要降臨自身。我年紀大了,不能為君王效命了,君王的行為不改變,我能堅守自己的節操死去了。

呂杵臼倒吸口涼氣,晏嬰不是聳人聽聞,他的先君齊桓公到他是第五代,並不遙遠,是高祖和玄孫的關係。他的高祖晚年是那樣的結果,他心裡也不好過。現在提起來,就是告訴他不要重蹈覆轍。

香魂遠客,香風繚繞。呂小白低頭看向人道,中年帥哥君主和老年醜陋的大臣正在談論他。他有點不好意思,曾經的春秋霸主,晚年落到那樣的結果。

——管仲纏綿病榻,呂小白前去探望。他想知道管仲之後,群臣誰可以接替。

「群臣誰可相者?」

管仲強打精神:「知臣莫如君。」

呂小白想看看管仲對易牙的印象。「易牙如何?」

「殺子以適君,非人情,不可。」

「開方如何?」

「背親以適君,非人情,難近。」

「豎刁如何?」

「自宮以適君,非人情,難親。」

事實證明,管仲很英明。

呂小白無語。

——秋日的牛山,呂杵臼君臣在山上擺設酒菜。一行人推杯換盞喝得高興。

呂杵臼四面環視他的國土,大好河山,風景如畫。想想人到中年,離死亡越來越近,心中萬般不舍,長嘆一聲,眼淚一行行地流下來,說:「寡人將去此堂堂國者而死乎!」

寡人將會離開這麼龐大的國家死去了!

艾孔、梁丘據等人在一旁跟著流淚。

梁丘據動情地說:「吾細人也,猶將難死,而況公乎!棄是國也而死,其孰可為乎!」

我們是小人物啊,尚且怕死,何況君主呢?丟開這個國家而死去,那該怎麼辦呢?

晏嬰噗哧地笑噴了。轉眸看那君臣幾個,越發可樂,剋制不住,拍著大腿笑得前仰後合。

「樂哉!今日之飲也。」

呂杵臼勃然大怒,說:「寡人有哀,子獨大笑,何也?」

我正傷心,而先生偏偏大笑,你笑什麼?

——母親坐在床頭看電視劇,慧光坐在她身後探出頭去跟著一起看。看到有趣的地方,突然爆笑。

母親嚇了一跳,妹妹責怪地看著她。

「哈哈哈……這麼大聲幹啥?你就不能小點聲?」母親沖著她翻白眼。

慧光掃興,「笑也不讓。」

——晏嬰看君主生氣了,想止住笑。可是一看他們的樣子,更覺得可樂,忍不住又是噗哧一聲。

「今日見怯(且)君一,諛(於)臣三人,是以大笑。」

呂杵臼納悶:「何謂諛怯也?」

晏嬰收斂了笑容,解釋:「夫古之有死也,令後世賢者得之以息,不肖者得之以伏。若使古之王者毋知有死,自昔先君太公至今尚在,而君亦安得此國而哀之?夫盛之有衰,生之有死,天之分也。物有必至,事有常然,古之道也。曷為可悲?至老尚哀死者,怯也;左右助哀者,諛也。怯諛聚居,是故笑之。」

古代就有死亡,它令後代賢者得以安息,不賢之人隨之消失。如果古代的君王沒有死亡,先君太公至今還在世,君王您怎能得有國家並為之哀傷呢?有興盛就一定有衰落,有生就有死,是自然規律啊。物有它的極限,事有它的常規,這是自古就有的道理。有什麼可悲的?到老還為死而哀傷的人,是膽小之人;左右陪著傷心的,就是諛媚。膽小之人和諛媚之人湊到一起,所以我笑啊。

陪哭的互相對視,臉色漲紅、尷尬、難堪。

呂杵臼翻翻眼睛,想反駁,卻找不到漏洞。綳著臉運氣,自己找不著台階下。

忽然,身上湧起一團燥熱的氣息。熱,熱得難受。西門尋趕緊跑過來,揮著衣袖幫他扇風。

沒等群臣說話,呂杵臼忽然縮成一團,渾身發抖,牙齒碰地嘚嘚響。

群臣頓時慌了。忽冷忽熱,這是瘧疾。

晏嬰急急地叫道:「歸!」

三個月以後,晏嬰去探望呂杵臼。西門尋告訴他,君主每隔一日發一次病,非常規律,想盡辦法,至今未愈。

晏嬰憂心忡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呂杵臼看到小老頭,笑眯眯地問:諸侯派人來看望的客人安排了嗎?

齊侯患病,諸侯聞訊派使者來慰問,等他痊癒的消息。

呂杵臼告訴晏嬰,決定來年春天,去魯國訪問。晏嬰陪同,回家跟妻與子說一聲,讓母子有個思想準備。

晏嬰下朝回家,告訴老妻。然後將圉兒託付給老夫子,請他嚴加管教。吩咐管家把家裡照管好。

轉年,公元前522年,春寒料峭,齊侯訪問魯國的車隊出發了。

封面圖、插圖由華雷提供布貼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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