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柔軟,卻有力量
文 |某MY
我有一個朋友叫小F,每天都很可愛。開心的時候也很可愛,喪的時候也很可愛,她總有一種特別的招人喜歡的氣質。無論是在職場還是在日常生活中,都是一個特別受歡迎的女孩子。
上周和小F吃飯的時候我和她取經,她說她最喜歡的女生大概是那種飽經世故但又保持著單純的孩子氣的人。用一句比較俗的話來說就是「知世故而不世故」。小F和我說,我給你介紹兩本書吧,你去看看,看完了大致你會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一本是上世紀三十年代出版的蕭紅的《生死場》,另一本是台灣天才少女作家林奕含的遺本《房思琪的初戀樂園》。這兩位作者雖然生活的年代,社會背景相差非常大,但卻有著相同的特質:「她們懂得很多,說話也很深刻,但卻有一種單純感。」
《生死場》蕭紅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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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生死場的時候,蕭紅23歲。那一年,因為政治因素,蕭紅與蕭軍逃離哈爾濱到達青島。而在此之前二十三年的人生中,蕭紅經歷了喪母,失去摯愛的祖父,出逃北京,懷孕之後被未婚夫獨自遺棄在旅館,因為債務問題被旅館扣押,遇見蕭軍等一系列事情,這在普通人的人生里,大概是非常遙遠的。也正是因為這一連串的人生經歷,在拓寬蕭紅人生厚度的同時,讓她的文字更加有了一種蒼茫蕭瑟的氣度。
《生死場》講述20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哈爾濱近郊一個村莊的鄉民「生」與「死」的故事。二里半、王婆、金枝三個家庭的故事交織進行,這些男人和女人像牛馬一樣地生活著,糊糊塗塗地生,亂七八糟地死。一眼望去,滿目荒蕪。魯迅在為《生死場》作序時則言「看見了五年以前,以及更早的哈爾濱。」「北方人民的對於生的堅強,對於死的掙扎,卻往往已經力透紙背;女性作者的細緻的觀察和越軌的筆致,又增加了不少明麗和新鮮。」
與同時代的張愛玲相比,蕭紅的作品是質樸和古拙的。如果談到張愛玲讓人想到上海小資產階級的優雅旗袍的話,蕭紅則更多地讓人想到蒼茫的大地。拿電影作比,如果說張愛玲的文字是李安式的工巧,蕭紅則是姜文式的大巧不工和渾然天成,其不經意間的瑕疵和天才點都更為突出,像帶著沙礫的貝殼。
電影《黃金時代》劇照
許鞍華在其拍攝的蕭紅傳記電影《黃金時代》的採訪中說,《黃金時代》大概要和《呼嘯山莊》擺在一起看,都是「生命里特別原始及不討好的東西」。我覺得這句採訪說的要比電影本身更加深刻。《黃金時代》電影本身對於蕭紅一生的記錄是有失偏頗和片面的,正如網友所調侃的整部片子拍成了一種「被嫌棄的蕭紅的一生」的質感,而在蕭紅的文學天賦和其文學貢獻方面,影片則鮮少提及。
對於蕭紅的早逝,倒是應驗了「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這句話,《黃金時代》中丁玲也說過,蕭紅這樣的人是不會長壽的。直至32歲去世,蕭紅的一生,大概是一部被後世不斷評價猜測的羅生門,這樣的形容或許貼切些。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林奕含 [著]
2
這本書是我讀的非常困難的一本,倒不是文字的可讀性差或者多麼高深,相反,這本書文筆特別有靈氣,是我特別中意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種。正是因為作者的文字,在讀書的過程中,對歡喜與厭惡的感受力都隨著作者的敘述而被放大了。讀完整本,覺得整個人都失了力。
作者林奕含1991年出生於台灣,少時受到其老師的誘姦,後來在本書中寫了一個相似的故事,然後於2017年自殺。小說中的房思琪,可以說是林奕含的影子,這個從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女孩子,對文字抱有著極大熱忱與迷戀的女孩子,在少時受到了其國文老師李國華的誘姦。李國華對房思琪的姦汙不僅僅是肉體上的,而是利用其熱愛的文學,他對房思琪說「我在愛情,是懷才不遇」,「你是曹衣出水,我就是吳帶當風」。這些極美的句子放在文中的時候,卻讓人覺得忍不住的嫌惡。
豆瓣上台版書下面有一個短評我特別喜歡:
原來文學和名牌包包一樣,都是精神春藥。 認真和你談論波伏瓦的男人,和甩給你10萬塊錢的男人,其實真沒什麼不同。 讀書讀書讀書,以為自己腦子裡裝滿書便不再庸俗。卻不知道,文學究竟是一場巧言令色。男人們用滿嘴詩書誘姦這些張大嘴巴想要含住文學的女生們,將被掩飾得很美的慾望射進她們腦中。女生們狗笑不得,只安慰自己這是愛情的極致,這是精神共鳴,用什麼姿式無妨。 她不是被老男人姦汙,她是被褻瀆的文學姦汙,被自己想要成為的女文青姦汙,被從詩經以後5000多年的巧言令色姦汙,被不甘庸俗的庸俗心姦汙。 不要被人稱作文藝青年。因為文藝的的確確是一場病。文藝一旦作為談資,便成為加了lv logo的山寨貨。 讀書,只得悄悄得讀。 在別人的面前,只識油鹽醬醋。 只會煲湯,不會寫詩。
——豆瓣網友 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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