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小說的日子

也是春風溫暖而沉醉的晚上，怡然清靜。我躺在床上，懷著一種喜悅心情，閱讀著作家郁達夫的小說，沉浸於他敘述優美流暢的故事中。

白天，誰都得為自己的生活奔忙，只有到了夜晚，才會有些屬於自己的私人時間。讀點書，就能鬆弛一下身心。對我而言，有時候讀上一篇好的小說，就象慶祝朋友討到了老婆，一面替他高興，一面為已憂傷，什麼時候是我呢?

當我開始工作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單位有一個圖書館。裡面多少還是有些我沒看過的書。可若要借書，必須得有一個工會會員證，這實在是難為了當時還不是工會會員的我。在獲得會員證以前，我就只好焦急地呆在圖書館的閱覽室里，邊翻報紙邊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借書還書，再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我想看，而別人望都不望一眼的書們，它們就象是一群被泥沙弄髒了臉龐的姑娘。

我比較喜歡閱讀那些文學作品。不為什麼，就為了使自己不那麼無聊和淺薄。

不過幾年時間，單點陣圖書館的管理員就換了好幾個，但是她們熟悉我就象熟悉圖書架上擺著的那些書，一看到我來，就知道我將要尋找的是什麼。我在那裡拿出了一本本的《收穫》、《花城》，有名的、無名的作家在我的目光下驕傲地跳著他們自己創編的舞蹈。我總覺得寫小說的作家其實就是一個舞蹈家。有人把自己的舞蹈編得很美，有人的舞姿卻怎麼也讓人看不懂。但不管怎麼說，能把舞跳出來的都

不錯，欣賞別人的舞蹈本身就是快樂。

我讀書的速度比較快，常常一個夜晚就能讀完一本小說，到了第2天的時候，我又借一本別的。圖書館裡訂有七八種文學雜誌，我讀上幾天，每兩個月才出一次的這些文學刊物就被我讀完了。我就只好焦急地等上兩個月等著它們再出版。

讀了多年的小說，自認為看到的國內小說較好的也就那麼幾篇。它們是余華的《活著》，王小波的《革命時期的愛情》、《黃金時代》，潘軍的《獨白與手勢》，以及林白的《一個人的戰爭》、《守望空心歲月》。我無法忘記一口氣讀完它們時自己的激動和震驚。竟然有人能把小說寫得這樣好，竟然也有人這樣寫小說。他們的小說里沒有大智大勇的英雄豪傑，有的只是一些平常小百姓，但是，就是這些平頭百姓的故事，已被他們進行了類似於史詩般的敘述，每個人都生活跌宕而富於理想。尤其是讀到王小波的王二系列時，我不止一次地大笑起來，和我同住的朋友們都驚訝不已。

外國小說，也是常讀的。最喜歡的是法國作家雨果的《悲慘世界》、哥倫比亞作家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特別是《百年孤獨》，第一次看到它時，實在是只能用呆若木雞來形容自己的震驚。結果，自己寫什麼就有些模仿人家的語句，終究寫不成。

我讀小說，也是小說教我。夜讀小說，能很快地打發完一個個長長的黑夜。沒有小說讀的日子，百無聊賴，煩悶間，就只好跑到熱熱鬧鬧的歌舞廳去。燈紅酒綠間，去的多了，就又看到彷彿在小說里才有的一幕幕的悲歡。

我住的單身宿舍，正慢慢變成了家屬樓。昔日單身樓里，常常一大群單身漢嬉鬧的場景已隨風走遠，單身漢們一個個地被愛情和生活麻倒，取而代之的是家屬區般的寂靜，這雖讓人感嘆人生之易老，卻為讀書帶來好處。沒人吵鬧，剛好可以靜心看些書。而且更容易體會書中的味道。看到精彩處，還可以如書中常說的：浮一大白。

對我而言，書中並沒有什麼黃金屋，有些知識倒不假。若學了知識，卻不會用或用不了，看書何益?

夜讀小說的日子，踏實。

1999年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