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冷知識：矗立在世界屋脊上的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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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西藏，除了躍入眼帘的絕美風景，還有隨處可見的各類佛塔，西藏是世界上擁有佛塔數量最多的地區之一，藏民崇尚造塔、轉塔，可這些佛塔代表了什麼，卻沒有多少人說得清楚。

西藏歷史上大規模建造佛塔，大致是在公元8世紀的赤松德贊時期。這一時期，西藏出現了歷史上第一座佛、法、僧，三寶俱全的寺院——桑耶寺。

什麼叫佛，法、僧，三寶呢？這裡稍稍介紹一下。佛，就是自覺覺他，覺行圓滿的聖人，叫做佛，可以理解成眾生修行學習的榜樣或者老師；法，佛法，也就是指記錄著修行成佛方法的經卷；僧，是指在寺廟剃度修行佛法的出家人。僧是梵語『僧伽』的簡稱，翻譯過來是「和合眾」。因此就要有三人以上的出家眾，才可以用這種稱呼，自稱小僧、老僧什麼的，只會在小說以及神劇中出現。

西藏寺院中的辯經

圖片：柳先生，吳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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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在說佛塔之前，一定要說桑耶寺呢？這是因為桑耶寺是在西藏佛教具有一定社會思想基礎和物質基礎的條件下產生的。任何一個社會，只有有錢有閑了，才能大搞文化建設，此時的西藏非常符合這個先決條件。桑耶寺的建成，終於使得佛教系統的傳入了西藏，它對西藏的政治、經濟、歷史和文化產生了重大影響。8世紀初至10世紀後期，這裡一度是吐蕃王朝的統治中心，是當之無愧的西藏第一寺，今天無論是西藏佛教的研究，還是佛塔建築的研究，都得從桑耶寺開始說起，尤其是對於比較早期的佛塔研究，至關重要。前去西藏遊玩的朋友，雖然西藏寺廟非常之多，但古老的桑耶寺是無論如何也要去轉一轉的。

西藏第一寺：桑耶寺

圖片：柳先生，吳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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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西藏山南的扎囊縣，江北岸的桑耶寺，是西藏建造的第一座佛教寺院，同時，它也是西藏佛教史上第一座剃度僧人出家的寺院，融合了漢、藏、印建築風格為一體，是西藏至今保存較完整的古建築之一。

時間撥回公元8世紀末，此時是吐蕃的全盛時期，當時的贊普，吐蕃王朝最有權勢的男人——赤松德贊，他篤信佛教。先後將印度的兩位佛教大師級人物寂護和蓮花生迎請到西藏弘揚佛法。這兩位大師，據說前者辯經特別厲害，一個人把一群信奉禪宗的僧人懟回了漢地，另一個法術（咒術）特別厲害，身具很厲害的神通，這讓原本信奉苯教的西藏人們紛紛轉頭跟隨他學密法，成為了當今公認的西藏密宗奠基人。桑耶寺就是由寂護做的建設方案，在蓮花生和赤松德贊的主持下興建而成。

《桑耶寺志》記載，762年赤松德贊親自為寺院舉行奠基。此後在蓮花生的主持下，經過長達十二年時間的建造，到775年終告落成，迄今已有一千二百多年歷史。

桑耶寺之白塔、黑塔

圖片：匯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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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耶寺在建成之時，赤松德贊、寂護、蓮花生三人親自主持了盛大的開光典禮。在慶典宴席上，赤松德贊非常開心，開心到什麼程度呢？這位藏王當眾唱起了《玉殿金座歌》，其中有一段就是讚頌桑耶寺的四塔。大意是：「我的那座白色佛塔，如同右旋之白螺；那座紅色佛塔，猶如火焰衝天；那座青（綠）色佛塔，好似矗立的玉柱；那座黑色佛塔，宛如鐵釘釘在地上；我之佛塔實屬稀有罕見。」

桑耶寺之綠塔

圖片：歪樹

waishu.blog.163.com

桑耶寺之紅塔

圖片：歪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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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被赤松德讚歌唱的紅綠黑白四座佛塔，鄔孜大殿外圍還有108座小塔，另外桑耶寺的圍牆長1008米，高4米，牆上每隔1米就有一座塔，共1008座佛塔，很是壯觀了。

桑耶寺遠景

圖片：柳先生，吳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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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佛塔圍著，有沒有什麼講究？答案是肯定的。桑耶寺保留了佛教核心的概念，也就是曼陀羅。常見世俗理解來說曼陀羅就是諸佛世界，是他們的活動空間，居住場所。桑耶寺就是一個完全的曼陀羅結構，圍繞著主殿、主供佛的四個邊，都是由佛塔來對它進行保護的，那麼佛塔就在佛教裡面具有很重要的「法所依」概念，是根本所在，也就是佛法中所說的靈性所在、加持力所在，也是它的護法。

在西藏造塔中，早期廣為沿用的體量和造型尺度，來自於藏文版的印度造塔理論著作《祖多赤美》和幾位上師留下的造塔尺度，直到公元十七世紀，第司·桑結嘉措修造五世達賴喇嘛靈塔時，對造塔的體量和尺度，進行了一次統一的規定。因此，從公元十七世紀下半葉開始，西藏地區廣泛遵循了第司·桑結嘉措的造塔尺度。

佛塔上大肚量的尺度，叫做「恰慶」，小度量的尺度，叫做「恰窮」，微小度量的尺度，叫做「恰產」。一個「恰慶」等於三個「恰窮」，一個「恰窮」等於四個「恰產」。佛塔的體量由建造面積的大小決定，一旦其建造大小的面積決定下來，那麼佛塔的其他部件，就只能以其為基數，按比例來建造。

西藏建造最早的佛塔，就是阿底峽傳承下來的噶當派，所以我們把很早的佛塔，叫噶當塔。它和布達拉宮的靈塔之間有明顯的差別，這種巨大的差別，不光體現在具體的樣式上，首先主要功能性已經不同，體現在尺寸空間上面，這種度量儀軌的變化，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西藏博物館館藏噶當塔

圖片：匯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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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所能看到西藏佛塔的度量儀軌，特別是格魯派，它的比例，基本上就是由第司·桑結嘉措，用經典的方法，把它規定下來的，這種宗教的規定，也是不同時期的活佛，出於他對經典的理解，做的一種規定，所以從這個層面來看，哪怕是同一個教派，也會在不同時期存在差異性，本身是沒有關係的。

諸如著名的青海塔爾寺的八如來塔：聚蓮塔、菩提塔、法輪塔、神變塔、天降塔、和合塔、勝利塔、涅槃塔，它們代表了佛祖釋迦牟尼一生中的八個不同階段或八種不同的精神意境。

青海塔爾寺之八如來塔

圖片：網路收集

八如來塔的表義：

1.聚蓮塔：紀念佛陀降生；

2.菩提塔：紀念佛陀菩提樹下悟道；

3.法輪塔：紀念佛陀在鹿野苑傳法；

4.神變塔：紀念佛陀示現神通；

5.天降塔：紀念佛陀上天說法後重返人間；

6.和合塔：佛陀在竹林精舍開示，令僧團重新團結一致；

7.勝利塔：紀念佛陀證達自主生死之境界；

8.涅槃塔：紀念佛陀肉身八十歲時在拘屍羅什涅槃。

而在日喀則江孜縣有十萬佛塔、三教同存之稱的白居寺。白居寺的奇特壯觀就在於塔即是寺，寺即是塔，建於15世紀中葉的前半期，距今已有六百多年，是深具西藏建築雄偉華美特點的藝術珍品。

白居寺是由近百間佛堂依次重疊而建，最終集成為一個超大型的塔。塔有九層，高達32米多，有77間佛殿、108個門、神龕和經堂等，殿堂內繪有十餘萬佛像、壁畫，因而得名十萬佛塔。塔內另有千餘尊泥、銅、金塑佛像，堪稱佛像博物館。沿著樓梯攀爬到塔頂，俯視角度下，白居寺仿若一處巨大的壇城，此刻會有種已身在佛國的感受，身和心都將受到洗禮，獲得圓滿。這就是宗教美學的魅力所在，每一處山門，每一個造像，都在向人們傳遞精妙、莊嚴、神聖。

白居寺

圖片：網路

白居寺檐角上的精美繪畫

圖片：網路

除去宗教上的象徵意義，西藏千千萬萬的佛塔記錄了當時人們的審美格調、工藝水平、經濟狀態、政治格局、社會需求等等方面，是供今人蔘詳、佐證西藏民族歷史文化發展的重要實物依據，也是想要進一步了解藏文化和美學的極佳切入點。

西藏美學之所以震撼人心，宗教文化的滲透是至關重要的。當我們在看見一座西藏佛塔時，想像一下，塔座就是佛祖的蓮座和坐姿，塔瓶就是佛的身軀，塔剎就是佛慈悲莊嚴的面貌，一尊佛塔就概括了佛的身、語、意，這時要說沒有觸動，那是不太可能的。

此時看西藏佛塔的結構，就會更便於理解。西藏佛塔通常由塔座、塔瓶和塔剎三大部分組成。塔座部分的塔基象徵人世間（土界），塔瓶部分象徵水界，塔剎部分的橫斗、傘頂象徵精進之火，塔頂的月亮象徵氣息或風，太陽象徵精神或靈氣，這就把佛教的土、火、水、空「四界」集於佛塔一身，充分體現了佛教對宇宙生命物質構成的理解，詮釋了生命之輪，也就是永無窮盡的輪迴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