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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孩臉上有全法國最迷人的傷疤

各位讀者:

當荒野氣象台的成員們正在巴黎進行拍攝的時候,一部名為《Eva》的電影正在上映。它的女主角是法國最著名的女演員之一伊莎貝爾·於佩爾,男主角則是被法國雜誌票選為「最性感的男人」的加斯帕德·尤利爾(Gaspard Ulliel)。

如果說讓-皮埃爾·利奧代表了上個世紀整個巴黎的男孩形象,那麼這個世紀的代表,也許就是1984年出生的加斯帕德·尤利爾。

提起讓-皮埃爾·利奧,大家很容易就能想到他憂鬱又迷茫的眼神,然而在加斯帕德·尤利爾身上,卻很難找到一個同樣具有決定性的特徵。也許這是因為跟上個世紀相比,如今巴黎的面孔,也變得更加難以分辨。

這並不是說他不英俊,反而可能是太英俊了,就連臉上由於年少不慎留下來的疤痕,都被認為是錦上添花。除此之外,他父母都是法國時尚界的重要人物,自己的事業也是一帆風順,在影視、時尚、廣告領域都成績非凡;他還擅長畫畫,其主演的《聖羅蘭傳》中,所有畫畫的場景都是他本色演出。

其他一些跟他一樣擁有出色條件的人,比如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丹尼爾-戴·劉易斯,並不甘於粉絲們盲目的寵愛,不斷地嘗試在角色和演技上挑戰自己;或者詹姆斯·弗蘭科,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在各個領域肆意放縱。而加斯帕德只是在專註地做著自己擅長的事情,並時時顯現出令人嫉妒的自信。

就像我們眼中的巴黎。

台長

銀幕上只有兩道迷人的疤,一道屬於希斯·萊傑版的小丑,從兩側嘴角向耳根上揚,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咧笑。另一道屬於加斯帕德·尤利爾,自他左臉頰的右上角向左下延伸,一笑起來便看得清楚。

尤利爾拗口的法文名不好記,他帶著傷疤的笑靨卻忘不掉。有個朋友犯花痴,說他笑起來,突然迸出了一道酒窩,好似瓊琚將裂,銀瓶乍破,總有一種美好之物行將毀滅的悲愴感。所以每次尤利爾一笑,她耳邊便響起清脆的一聲,心顫肝動,繼而生出無盡的憐愛。

說也奇怪,這兩道傷疤一豎一橫,形似微笑的那條詭異得令人不寒而慄,而看似打破笑容的那條卻使得笑容更加迷人。簡單來說,就愛看他笑。

但澤維爾·多蘭不想。在《只是世界盡頭》中,他死死地掐住了尤利爾的笑容。為了表現一個家庭中個體之間複雜的關聯,他不斷地放大家庭成員之間矛盾的戲劇性,重複製造衝突,擱置衝突這個過程來維持這影片情感的累積。

在這種情感的狂飆突進中,他需要一個角色,像一根鐵錨那樣死死地扎在這團漩渦的中心,來避免情節的失控。這是一個將要向家人宣告死亡的同性戀作家,他是種種家庭矛盾的旁觀者,也是戲劇的高潮的引火人。然而作為角色本身,他無時無刻不處在巨大的情感矛盾之中,這樣的矛盾會使一個人將自己收縮起來,他的爆發像是一個核聚變的過程。

於是,尤利爾的表演全程克制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在角色內心矛盾糾纏之時,尤利爾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展現一種即將變化卻被生生控制住的狀態。情緒就這一樣被一次又一次的延緩爆發,一層層地積累下來,成為了一股巨大的能量。

突然恍然大悟,他不再是那個靠笑容和少年感演戲的男孩了。這部電影拍攝於2016年,而這一年年初,他剛剛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沒有直接證據顯示成為父親這一事件會催熟一個演員的演技,但某種程度上代表著男孩的終結。

最早看過的他的電影,應該是《少年漢尼拔》,且並沒有留下太深的印象。而是多年後回過頭來,發現原來和尤利爾早就在銀幕上打過照面。也許是安東尼·霍普金斯塑造的漢尼拔太過出色,又或許是劇本本身對少年漢尼拔心理逐漸扭曲的過程描寫太單薄。尤利爾全程都在耍著問題少年的酷,對那個年紀的他來說,應該如喝水一般簡單。

更加深刻的印象來自於2006年的《巴黎,我愛你》當中的一個短片,由《我私人的愛達荷》的導演格斯·范·桑特指導。尤利爾飾演的角色對另一個男孩一見鍾情,在初次見面、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他不停地向對方傾訴著自己的愛意,但對方似乎並沒有被觸動。

人在得不到到回應的情況下,很難持續保持昂揚的情緒,會露怯。作為觀眾的我開始為尤利爾的角色感到一絲尷尬,然而他卻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繼續情緒高漲地將自己的愛意訴說完整,在對話的過程中,尤利爾臉頰上的傷疤隨著他的笑容反覆地出現,彷彿一個又一個頓號,代表著一段急促的、毫無保留的釋放。

短片里他的演技並不值得大書特書,但這個角色實在是太招人歡喜了,如果要選擇一個具有代表性的男孩形象,恐怕我會投他一票。十幾歲的我都沒有膽量去做一些直白的事,現在更加不可能了,反而變得愈發迂迴曲折,徒留羨慕。

不曾想到十年之後,他依舊帶著迷人的傷痕,卻走到了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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