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讀古人寒林圖

最新 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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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有言

江南三月，草長鶯飛。今天給學粉們推薦的是一篇「不合時宜」的「寒林文」。《寒林圖》自宋興起，蕭疏氣象一時席捲神州，而至元之後漸漸衰微。提起宋人山水畫，「寒林圖」都是重頭戲。而其中又以李郭為代表。

曾任台北故宮博物院院長李霖燦先生，畢生致力於研究中國名畫圖像。本文節錄於李老先生研究《寒林圖》的專文，其中梳理了松石圖與寒林圖的淵源，並著重以李成為範例，解析其寒林圖。李成存世之作不多，卻憑著僅有的幾幅寒林圖，立住了自己的江湖地位。且聽下文慢慢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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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松石到寒林是一條很近便的道路，在朱景玄的《唐朝名面錄》上說張璪嘗以手握雙管，一時齊下，一為生枝，一為枯枝……生枝則潤含存澤，枯枝則慘同秋色。現在我們就以此方便說法：若一幅上的林木以潤含春澤為主調又以松樹為主體，我們便說它是松石，反之若以慘同秋色為主調不見萬葉攢駢的密茂生意而只見萬象之蕭瑟，那我們就歸之於寒林。

郭若虛在《圖畫見聞志》卷一上亦說：

夫氣象蕭疏，煙林清曠，毫鋒穎脫，墨法精微者，營丘之制也。

「氣象蕭疏，煙林清曠」，正是寒林畫的主旨。明代的李日華曾在他的《紫桃軒又綴》上說過：

繪事必以「微茫澹淡」為妙境，非性靈廓徹者未易證入。

「微茫澹淡」不但是寒林的主要意境和精神，而且在李日華氏的意想中，非性靈廓徹者未易證入，也就是圖畫中的極高境界了，可見他對寒林評價之高。

由此可見在明代的鑒藏家中，已經有人洞見了松石、寒林在元代以前，原是和山水分庭抗禮的。而綜合以上對寒林的意境，可以用「氣象蕭疏」「荒寒幽尋「幾個字的形容曲盡其致。其由松石蛻變而來的痕迹，亦復歷歷如繪，松石畫派中的大師張璪不是能以手握雙管，一時齊下，直到如今還被畫壇傳為佳話么？林木中出枯枝，別見秀潤，枯枝聚多，蕭疏荒寒之氣象已成，寒林一科的畫格，悠然在畫壇上追繼松石格之後而卓然呈現。

而且這寒林一格圖畫的形成，我以為是與地理環境有著密切的關係。在北方的河朔平原之上，每屆冬日，木葉盡脫，但見寒梢萬尖，攢煙簇雲，映以落日斜暉，一片紫凝色調，蒼涼悲壯，撼人心弦。李太白歌以「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的菩薩蠻，畫家便把這種荒寒蒼茫的意境寫成寒林一系的圖面。

△ 李成《讀碑窠石圖》，藏於日本大阪市立美術館

這裡面的關鍵人物也是代表的人物，我們首先就想到了李成，他因為住在山東營丘地方，所以便被人稱為李營丘。他可以說是寒林中的大宗師，其地位正如張璪之於松石，而他的家鄉方位，正在河朔平原之中，可知此二者之關係不同尋常。

那麼傳世可信的李成寒林，也就只剩下《讀碑窠石圖》了。這幅巨作，現在日本大阪市立美術館中，原為阿部房次郎的收藏。畫一士人偕侍童騎驢讀碑，碑後寒林疏落如畫。碑側上有「王曉人物、李成樹石」八字款，曾經安儀周《墨緣匯觀》著錄。說是窠石，而在畫面上所表現的，正是郭若虛所揭示出來的：氣象蕭疏，煙林清曠，毫鋒穎脫，墨法精微。圖面上除了二人一騎之外，但見林木蕭森孤碑煢獨，極盡其荒率幽尋之情，這正是「寒林」圖畫的極高意境。

△ 李成《讀碑窠石圖》局部

所以我以為這幅讀碑圖可以移來作為李營丘的寒林楷模，不怕米襄陽如何地要作無李之論，但是既有名款，又合著錄，我們很可以就據此而比論李氏的寒林圖畫。至少，我以為這是現今存世名跡中最接近李氏寒林真跡的一幅好畫。

△ 李成《小寒林圖》，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

另外還有一幅《小寒林圖》，和這幅畫的情調造詣都十分相近，應當在此一併討論，那就是現在台北故宮博物院所藏的宋人《小寒林圖》了。這幅好畫雖小又無名款，但有兩點卻非常值得注意，一是它的本身價值，在台北故宮博物院寶藏的許多寒林圖畫之中，表現荒寒蕭瑟煙蕪凄側之情最充沛的就是這一幅了，它只有42厘米高、49厘米長的幅面，但每一個拜覽它的鑒賞家，無不為這煙蔓荒榛的氣氛所撼動，好荒涼的一片荊棘銅駝今昔滄桑之感。以之作為寒林畫格的代表，真是合適之至。我們即令無法證明這是李營丘的傑作，但是說它是11世紀中一張極好的寒林圖畫那該是沒有問題的。

第二是它的「小寒林」的名稱也給我們不少很好的啟示：在《宣和畫譜》上把大寒林和小寒林區劃得十分清楚，從這幅《小寒林》的規格上，使我們想到了很可能像這樣可懸可掛的小幅者是一類，另外一類繼承松石屏障系統，用多幅絹素拼的則是所謂的大寒林。看《讀碑圖》《郭熙寒林圖》《李成寒林圖》，還有所謂的《許道寧喬木圖》……都是雙駢絹底，沒有一幅單絹獨幅，便是極好的佐證。

全文選自李霖燦《中國名畫研究》，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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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李老先生絲絲入扣的分析，是不是還不過癮？小編整理了宋元人的經典寒林圖，近可臨摹，遠可觀賞。趕緊收藏、分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