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周年紀念：人間最絢爛的煙火隕落
I Honestly Love You
Untitled
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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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該很好
若你尚在場
我將春天給了你，
將冬天留給我自己
我將你的背影留給我自己
卻將我留給了你
每年4月1日愚人節，因為一個人，從2003年起，便被賦予了另一重深沉哀慟的情感基調。
那個叫張國榮的傾城美人，2003年愚人節那天給世人開了個決絕的玩笑，至今日，他已離開15年整，卻從未被人遺忘。
這個男人，合該如此，他就是有這種讓人割捨不掉無法遺忘的魅力。
我還不夠格敢自稱「榮迷」，也曾猶豫寫這篇懷念哥哥的文會不會偏頗。
想了很久，還是想跟大家聊聊。
也許身邊也有很多人跟我一樣的，並非對哥哥每一部電影都如數家珍，每一首歌都感觸深入骨髓。
但是，哥哥就是這麼輕輕巧巧觸動了我：
也許是因為他對表演對舞台的熱愛，
是因為他面冠如玉風華絕代，
是因為他一腔孤勇的跌宕一生，
又或是因為他的真實純粹做自己。
我敬仰我懷念的，不是人云亦云或是被某些「榮迷」捧上天際的被神化的張國榮；
而是我所理解的忠於自己，忠於朋友，忠於愛情的藝術家張國榮。
1
陌上誰家少年
足風流
我第一次聽到張國榮這個名字，是在初中英語課上。
那天老師上課上到一半突然講起張國榮。
雖然我不認識他，但是很開心不用上課，有故事聽；同時很震驚，古板敬業如她，第一次課堂上講起與課本無關的題外話。
她敘述的聲線一如往常鏗鏘有力，但是眼睛清亮水光粼粼，認真的樣子很動人。
我看得出，她真的很掛住他。
所以時隔7年，我仍清晰的記得我的老師——那樣一個極其彪悍鐵腕的女人，那時說起張國榮，臉上深沉敬仰又惋嘆的模樣。
那天是4月1日。
從那天起，我開始關注張國榮。
誰敢說，一見鍾情，與色相無關？
——李碧華
很多人一開始迷上哥哥，是從他的顏開始。
我不是顏控，卻無法反駁顏控黨的理論。
沒有好看的皮囊誰會去關注你有趣的內在？
而且張國榮是，無論我想怎麼繞開他的「
官仔骨骨，君子之相」去談作品都是不現實的。他的美成就了他的作品。
日本媒體稱其為」香港演藝界貴公子",台灣文人董橋稱他是"最後一個西關大少"，香港媒體稱張國榮為「最後一個貴族」。
我覺得最能體現他身上氤氳的憂鬱、頹廢美學氣度，眉眼間儘是風流的「西關大少」形象的就是《胭脂扣》。
沒有哪個人不愛他「超越性別與性慾的美」。
「眉目如畫「是倪匡對他的喟嘆；
《怪你過分美麗》是林夕寫來贊他「靚仔」；
黃霑眼中，他是中國文人筆下的翩翩濁世佳公子。
如果他不是張國榮，如果沒有這副迷惑眾生的皮相，他演的這麼多不討喜的角色，也許僅是個令人生厭的「風流浪子」、「渣男」，可能觀眾不會那麼容易去接受，去原諒這樣一個複雜的愛恨交織的角色。
如果換一個人演，也許最終呈現的，
不再是《春光乍泄》中令人在心疼悲憫和生氣厭煩一線之間的何寶榮；
不再是《霸王別姬》中「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不瘋魔不成活的程蝶衣；
也不再是《阿飛正傳》高傲厭世、涼薄不負責任卻落寞孤獨，睡在風裡的無腳鳥……
「美人在骨不在皮。」
若是只看他的好皮相，那當真是折辱了哥哥。圈中好友眾多，誰人不說他好？
對朋友好，忠於朋友，力攜新人；
針砭時弊敢說真話，言辭斥責當時港媒過度吹捧日韓明星，絲毫不關注香港本土新人；
就在他服安眠藥自殺的那個月，還參加了支援劉嘉玲的聲討東周刊大會；
甚至家中司機傭人，自殺前都貼心的安頓好他們。
這個被抑鬱折磨的男人，一直努力讓別人開心。
當最後他選擇自殺，遺書上
留下一句：我一生沒做壞事，為何這樣？
很多人久久不能釋懷，大家都知道是抑鬱症造成的，但是卻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去相信。
這就是一個擁有貴族品格的男人的結局么？
這就是一個「我從未對不起天下人」的赤誠心性的男人最後的下場？
當時我老師，談及哥哥時連聲嘆：太可惜。
可他一路走來，承受的噓聲遠比掌聲多，受到的折辱和不理解尤其是港娛周刊的捕風捉影，實在是太辛苦。
也許，15年前文華酒店上的縱身一躍，是解脫，是真正不羈的自由的選擇也說不定。他現在一定過的很好。
他拍的很多部電影，都一語成讖：
人縱有萬般能耐，終也敵不過天命啊！
——《霸王別姬》
都說他拍戲入戲太深，
所以戲裡他是「不瘋魔不成活」的程蝶衣，
戲外他也未能」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2
「連張國榮都要熬十年」
香港有句俗語很出名：
「連張國榮都要熬十年」。
是用來教育年輕人，你有什麼資格不努力？成功從來就不是件易事。
出道前7年，受到的噓聲排擠和侮辱被同行用慘無人道來形容。哥哥接受採訪時說：「被人噓到成只狗個樣。」
「我不斷對自己說，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能衰給人看。」
直到《Monica》發布一炮而紅，真正奠定奠定歌壇巨星地位。而張譚歌壇之爭，也隨之陷入白熱化。
最初他遠不如天王巨星譚詠麟實力強大，所有的獎項都被壓下一頭，終於奮鬥得能夠與譚詠麟分庭抗禮時，譚詠麟單方面宣布以後再不參加獲獎歌曲比賽評選。
一時間所有的壓力鋪天蓋地向張國榮湧來，掙扎了很久，哥哥最終宣布退出歌壇，卻無人相信，被人罵「搏場數」。結果他將自己本可以開成四十多場的告別演唱會開到三十三場。
明明他是很熱愛舞台，看他的演出錄像，可以發現他很喜歡跟歌迷互動開玩笑，特別傲嬌得意，舞台上的他熱情的會發光！
他終於捨不得他的歌迷，選擇復出。
無論是97年復出演唱會「紅」，還是2000年「熱情」演唱會，香港媒體鋪天蓋地的評論都是」扮女人"、」噁心「、「長發」，「著裙」,「自摸",「妖風」,「鬼影"。以致於他內地演出時，不允許披頭髮，只能有絲巾代替。
諷刺的是，在海外的巡迴演出出奇的好評如潮，各國主流媒體贊他他是真正走在最前衛最藝術的前沿的歌手。除中國外。
我在豆瓣看到一句評論：他可能是就是，全世界欠他一句道歉的人吧。
至2003年止，出道26年，開了300場個人演唱會、出演過61部電影、19部電視劇。
所有人都肯定他的演技和努力，所有人都說他天生就是屬於舞台和熒幕的翩翩公子。
在金像獎和金馬獎上就提名影帝十三次，卻只有一次獲獎，還偏偏是自己沒有出席那次。
就像很多人表面誇你贊你，但是主流的聲音永遠是尖銳刺耳的，你還是沒有被真正接納認可的。
《霸王別姬》是中國到現在為止在嘎納獲得過的最高榮譽獎「金棕櫚大獎」，提名奧斯卡。電影是沒人敢質疑的經典之作了。
而張國榮也據傳一票惜敗當年金棕櫚最佳男主角獎，但兩岸三地卻諷刺他是本色出演，算不得演技，不予認可。
廣為讚譽的《胭脂扣》十二少在金像獎中以一票之差敗給《七小福》的洪金寶。
第三十四屆金馬獎，那次是《春光乍泄》的何寶榮獲得提名。但是，輸不要緊，他一身禮服出席而落敗的尷尬也不要緊，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的得票居然是零。
評委都一致認為他是本色出演。
「黎耀輝，不如我們由頭來過。」
《春光乍泄》拍攝那年，他公開了他的性取向，公開了他一生」摯愛「唐先生。
也給許多黑他的人遞上又一把傷害他的匕首。
3
主賜給我的禮物
正如《霸王別姬》那句台詞：真正的角兒，人前顯貴，人後受罪。
我心疼感慨他受過的苦；敬佩他的人品；最是感動也影響我很深的是他的真實。
他說：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孤獨的沙漠里／依然盛放的赤裸裸。
之所以傾慕，是因為真實和做自己，很多人不敢，也做不到，而他敢。
只要他不穿高跟鞋、不扮女人、不挑戰有爭議的角色、不接同性題材電影，甚至不用出櫃公開戀情、順勢討好迎合一下媒體，他本可以過的不用這麼辛苦。
他是上天的寵兒，一切所謂黑點將不復存在。
明明這麼多條路，他卻選擇最難的一條。
他選擇忠於自己，所以世上只有一個張國榮。只有張國榮自己才能定義張國榮。
他選擇於97年演唱會上公開感謝並承認他的戀人：唐鶴德先生。他做這個決定時，甚至沒跟任何人商量，包括相伴他20年的經紀人：陳太。
95年他接受採訪時，說：「這個世界上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愛人對我的愛。」
那時雖然還沒正式公開，但是讓敏感缺乏安全感如張國榮說出這句話，我想，是要唐生捂了多久才捂暖的心啊。
公開戀情後接受採訪時，哥哥笑的很開心，他說唐生是朋友、情人、兄弟姊妹，是主賜的禮物。
就算是他在街頭髮現狗仔偷拍，毅然牽起唐生的手，驕傲地頭也不回朝前走。
唐生是真的事事以哥哥為重，他會緊張，不安，怕被拍到影響哥哥事業。但是哥哥不在乎，依然緊握。
「我比你們那些偷拍的活得更坦坦蕩蕩。」
自2002年，哥哥確診為抑鬱症。
抑鬱症不會因為你是巨星，就放過折磨你。
哪怕唐生威脅過哥哥：」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他最後還是走了。
唐生忍著劇痛，以愛人的身份處理好哥哥的後事，還要應付媒體的狂轟濫炸，當時媒體小報都在傳，是他們二人感情不和才導致哥哥自殺。
他隔著門接受採訪，他懇請記者，不要再亂寫了，希望寫出來的報道是對哥哥好的。
你的一生
我們只攜手半程
餘下半生
我代你經歷
他會代替哥哥出席生前好友的聚會，出席關於哥哥的紀念活動，揭幕哥哥的紀念蠟像雕塑……
每年4月1日，唐生都會發ins懷念他。
15年4月1日，先生髮了一張他和哥哥當年被狗仔拍到的牽手照片，配字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甚至是畫展上看到一個跟他相似的名字，也會欣喜驕傲的分享：在美國看到的！
想起哥哥的一句歌詞：
「感激天意遇著你，縱是苦澀都變得美」。
《尋夢環遊記》有句台詞：
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記得你。
我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不再喜歡張國榮，
所有的榮迷都「叛變」，
總有人待他一如當年。
許來日方長
有幾人來往
界世的你當不
只作你的肩膀
無畏的七七
Fearless Gi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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