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清明節的日子裡,我會想些什麼
我過去不明白,逝去的人,是不是就真的逝去了?
文|紫無傷
圖|inskeeper
快到清明節了,又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傳統節日。
信息更迭如梭的時代里,我們還會拿出多少時間,去思考這個節日的含義呢?
年少記憶里,清明節這個日子給我帶來的感覺還是比較歡快的。
因為放假,出去踏青,玩耍,無關其他。
後來,我才慢慢知道,清明節是一個祭祖和掃墓的節日,理應懷有一顆緬懷沉重的心,祭奠那些死去的人。
當城市的汽車來來往往,匆忙的人群熙熙攘攘,這個悠久的節日,究竟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呢?只是要讓我們想起緬懷那些逝去的人嗎?
我過去不明白,逝去的人,是不是就真的逝去了?
我甚至不明白,死,究竟代表著什麼?
完全消失?還是以另一種方式生活在我們的身邊。
每個人對於死亡的理解或許都是不一樣的。
就像悼念會上人們心情的千姿百態一樣。
這讓我想起了爺爺。
爺爺去世的時候,我還小,似懂事又未懂事。
屍體在床上一動不動,奶奶哭的稀里嘩啦,而我卻不為所動。
現在想起來,不免為那時候自己的無情所震撼。
面對一個親人的真正消亡,我卻迷茫,沒有要哭的衝動,也沒有往時開心的常態。
有的,只是一絲莫名的空洞感。
爺爺自打我記事起身體就不好,每天我放學回家的時候,都能在田野邊的路上看見他蹣跚的身影,那是剛從鎮上買煙回來的他。
我知道爺爺身體不好,便衝上去搜刮他身上的錢財,像個小劫匪一樣。
爺爺忙護住他自己的口袋,含糊不清的說:身上已經沒錢了。
他本來就行動艱難,被我亂扯後,更加手忙腳亂了起來。
最後,我拿到幾毛錢,高興的去買糖,只留下爺爺蹣跚依舊的身影。
爺爺經常站在田野邊上,抽著煙,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也不在乎他在想什麼,因為我只會想他的口袋裡會不會有錢。
我從沒思考過,這個人給我帶來了什麼,我也沒有想過我會給他帶去什麼。
我只記得我每次搶走錢的時候,他還會摸摸我的頭傻笑。
我嫌他走的慢,所以不去扶他。
我嫌他說話含糊不清,所以沒有耐心去聽他說些什麼。
我嫌他窮,每次身上只有幾毛錢。
當他對我笑的時候,我卻很奇怪,我這麼對他,他為什麼還對我笑呢?
終於,這個人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當別人傷心欲絕的時候,我卻在想,爺爺為什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大人們所說的死亡,究竟是什麼含義?
我站在那裡想了半天,也沒能流下來一滴淚水。
客廳里擺著爺爺一張黑白畫像,黝黑的相框,看上去更像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爺爺或許在另一個世界生活的很好呢吧?我似是愧疚,似是祝福,卻不曾悲動。
深夜裡,當別人都沉睡後,我的思緒飛向窗外,飛向田野,飛向了那個爺爺常去的田埂邊。
這個人再也不會出現了啊,我在心裡這樣想。
我又想起了爺爺摸我頭時的傻笑。
莫明,彷彿自己的心被一顆星球碰撞了一般,渾身亂麻。
淚水決堤般往下流淌。我慢慢拭去,卻不明所以。
為什麼我會如此傷心呢?
是啊,那個人,再也不會出現了啊!又怎麼能不傷心呢?
時過遷境,我一直不明白為何那天夜裡我會偷偷的哭。
後來,我才慢慢明白。
親人離去的一剎那,我卻不能在一剎那明白這個人死去的含義。
真正讓我明白爺爺逝去含義的,是深夜裡悄無聲息的黑暗,是窗外滴答滴答的雨水,是田野上凄涼的風吹過,是那條再也沒有爺爺身影的小路,那個再也不會被蒼老的手掌撫摸的我。
逝去的不僅僅是爺爺,逝去的也是那個宛如劫匪一般無情的我。
我終於明白了死亡的含義。
一個人,一個事物的消亡,對於其周圍每一個人的含義,都是不一樣的。
我也終於明白,為何奶奶哭的傷心欲絕。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因為爺爺再也不會醒來。
那是一生的牽絆,來不及告別的煙消雲散。
餘生還長,要用什麼去填補那麼多消散的記憶?
然而,生老病死,是我們這些弱小生物的常態,鴻毛與泰山龐大的區別,也只存在於不同的每個人的心間。
餘生也很短,要好好珍惜自己,祭奠逝去的那些人。
現在,我依然不想將清明節作為一個悲痛的節日,如果那樣,逝去的親人毫無意義。
在《尋夢環遊記》里,現實的人和逝去的人載歌載舞,其樂融融。
它讓我明白,真正的死亡不是死亡,而是遺忘。緬懷,也可以是派對。
祭奠過去最好的方式不是埋頭痛哭,而是破而後立,展望更美好的未來。
正所謂,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我寧願以一顆感激與充滿希望的心,懷念逝去的那些人。
心就在,人就在。
痛過,改變過,流淚過,蛻化過,是親人們用死亡,讓我明白了生命的含義。
所以,每到臨近清明節的日子裡,我都會心存感激,感激這周圍觸手可碰的所有。
感激那些陪伴我的人,依然健在。
而我,也會以一份持續的健康,還給他們一點心安。
TAG:紫無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