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梧桐大道,你想看看嗎?
記得還小的時候,整座雅安縣城(那時還是縣)都是梧桐,從人民路左拐,沿著中大街蔓延開來,進入西大街後,分布到大北街,大南街,小北街,興賢街,文定街,八一路。
梧桐作為行道樹就像一顆大樹的繁枝一樣左突右進,一直延伸到已經消失的煤炭公司。滿大街雖然都是梧桐,但狀態各不相同,煤炭公司外面的梧桐樹葉常年一層黑黑的煤灰,帶著老西門滄桑的故事,中大街上開有口碑極佳的國營噠噠麵館和理髮店,對面又是廣場壩,人氣最旺,樹木也長得特別精神,高大帥氣,女媧補天附近的羌江南路是當年生意紅火的老廠,皮革廠,雲母廠,一路的梧桐帶著工人階級不可一世的傲氣,富貴逼人。
而四川農大當時並不在傳統意義上的雅安城區之內,人少,路窄,也沒有幾家像樣的商鋪,算是偏安一隅的清凈地,現在的梧桐大道,當時也沒有被包圍在校園之內,處在西康日報、農干班和八家村宿舍樓之間,一株株梧桐矮小瘦弱,其中幾株還病的不輕,樹榦被蟲蛀空,當其他樹葉已經繁茂,它們只能艱難的伸出兩三片葉子以示還有一息尚存,其整體的感覺倒符合當時學校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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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梧桐大道就是我每天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還記得春末夏初青黃不接的樹葉剛過,樹枝上的贅物開始茂密起來,農干班家屬院里的大媽大姐閑不住,在大院門口擺上木製長凳和有點破舊的方桌,小推車上放著大水桶和佐料罐,賣冰粉的極簡小攤就這樣成了。
梧桐樹蔭下的清涼地,漸漸燥熱的空氣里散發著紅糖和炒花生香氣的冰粉,這種簡單的誘惑帶來了極好的生意,單價2毛5的冰粉對於還是小學生的我還是太奢侈,不是每天都吃得起,大部分時間是咽下口水從旁邊經過,偏偏冰粉灘開的極早收的極晚,因此一天四次的誘惑就從夏初開始折磨我整個夏季。
那時候學校的樹木還不怎麼打防蟲藥劑,夏天最熱的時候,梧桐樹上的昆蟲極多,尤其是天牛,長著兩條像美猴王的頭冠一樣的觸角,力氣極大,成群結隊的出來,趴在梧桐的主幹上打洞。我和同學每次放學回家,會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長繩,一株一株樹上找天牛,用繩子將它們串上,然後看著它們互相撕咬打架,因此放學回家的時間裡尋找的快樂總是伴隨著遠處父母的怒吼聲一起到來。
進入秋季,梧桐道的樹葉漸黃,鬆動,脫落,踩在上面沙沙作響特別帶感。這條街最熱鬧的是在樹葉所剩無幾的時候,政府會安排工人沿著街道給每棵樹修枝,密密麻麻的枝條被從樹上鋸下,砌成一垛垛的小山,捆成柴禾堆,一車一車的拉走,小孩喜歡用砍下的樹枝做刀劍或彈弓,相互炫耀打鬧,大人們會撿上幾捆上好的樹枝拖回家生火。這時才發現原來這些平時不怎麼起眼的樹上蘊藏了如此豐富的財富。這時候抬頭看看樹頂,真是乾淨整潔的一片天空了,流動的空氣中彷彿還有風吹樹葉發出的窸窸窣窣,那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期盼,空蕩的樹榦上長滿隱形的希望,靜待第二年更美的姿態。
這些都是小時候的記憶,那條熱鬧的梧桐街道如今早已併入校園,成為了老校區的一條最美麗的主幹道。小樹長大,羸弱的病態被大樹取代,而更加長直的樹榦終於不再只給樹下的人留下一小片陰涼,而是一整片碧綠的長廊。樹蔭婆娑的大理石路面上,留下過往學子匆匆的腳步,留下老人蹣跚的背影,留下父母帶著幼童一點一滴的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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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時光如何流走,學生在樹下讀書,拍照,嬉笑打鬧,教授們在樹下抽煙,思考,閑談問好,梧桐就好像是靜默的長老,給樹下的每一個人溫暖的微笑,也給每一個人最安心的風景。筆直挺拔的梧桐正值壯年,儼然如同這所百年名校,在一片桃李的耕耘下,越發的自信從容,如今的梧桐大道已進入深秋,金黃為校園鍍上一層不一樣的浪漫,記得李白有詩: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只是這梧桐不老,秋色正好,希望樹下的風景不僅有秋色,還能有你放飛理想的步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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