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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另一種可能性

編者語

《春光乍泄》是一部由王家衛執導,張國榮、梁朝偉、張震等主演的愛情電影,該片主要講述了一對同性戀人黎耀輝與何寶榮前往南美遊玩,因迷路留在了布宜諾斯艾利斯,結果卻產生了一系列的矛盾而分手的故事。影片於1997年5月30日在中國香港上映,王家衛憑藉該片獲得了第50屆戛納電影節主競賽單元-最佳導演獎。

Happy together

 春光乍泄

鍾定一 

00:00/03:29

一、王導的「詐」

梁朝偉其實是被騙去拍這個電影的。王家衛導演一開始給的故事大綱是他去阿根廷尋找父親的同性情人。可是到了阿根廷才知道王導根本不知道要拍什麼。

王導:《春光乍泄》的拍攝即將開展,而我這導演除了腦海中兩名人物和他們的居處外,空無一物。(資料來自《攝氏零度·春光再現》春光乍泄 紀錄片)

梁朝偉:

(資料來自《攝氏零度·春光再現》春光乍泄 紀錄片)

(我看導演皮這一下很開心)

整個拍攝團隊,在阿根廷呆了快一年,張國榮感染了阿米巴細菌,每天都會腹瀉。所有人都想回去,但被王導扣押了護照,(emmmmmm總算知道黎耀輝跟誰學的了)但終歸還是拍了出來,並且得到了戛納主競賽單元金棕櫚獎提名和主競賽單元最佳導演。

二、好一場「春光」

王導:有些人拍電影是為了提出答案,而我的方式更接近於提出疑問。(資料源自VICE:王家衛專訪)

熱戀中的黎耀輝和何寶榮在屋頂的這場戲是最扣題。「春光乍泄」的一場戲。金黃的色調為湛藍的天空加上了一層柔光,黎耀輝在修葺屋頂,何寶榮將水倒在黎耀輝身上並從後面抱了上去,金黃色包裹住兩個人,樓下行人匆匆,孩子們在嬉鬧,只有兩人在屋頂悠閑地摩擦著對方的身體,這樣的暖色調增添了曖昧的情愫。(引用自李浩:《淺析電影畫面造型中的光色應用》)

王導的"提出疑問"式的電影,不強調敘事,更多將小人物放在大都市的背景下,用影像造型、音樂等間接完成敘事。《春光乍泄》雖然已經是有一個完整故事線的作品,但依舊沿襲了王導的影片拍攝風格。

比如:光影和色彩大多暗喻人物內心的心情,以光說話,以色傳情。

影片前二十二分鐘,在何寶榮說出:「黎耀輝,讓我們從頭開始。」前光色均是黑白風格。兩人和解後開始以紅、黃、綠為主,再到何寶榮康復想要離開,黎耀輝何寶榮二人主要是藍、灰、暗綠色調,內心獨白為黑白色調。黎耀輝和小張沿襲之前的紅、黃、綠。

和好前後光色對比圖:

整個光色變化:

畫面構圖上:二人爭吵分開後,黎耀輝接到了何寶榮電話,猶豫之後來到何寶榮住的旅館,鏡頭以黎耀輝的視角一開始將二人框在很窄小的空間里,暗示二人關係的緊張以及黎耀輝對這段感情的掙扎猶豫。何寶榮不以為意親吻的回應,使得黎耀輝的怒氣爆發,鏡頭轉換到旅館室內,空間變大。二人大打出手後,何寶榮蜷縮在床上使用的是靜止的凝視,黎耀輝奪門而出,鏡頭晃動不定,表現他的不安、逃避和怒氣。

二人關係的和解出現在何寶榮被嚴重打傷,黎耀輝帶其去醫院,何說出「讓我們從頭開始」的場景在走廊里。走廊、樓梯等作為空間與空間的過渡地帶,在此也暗喻了二者關係的發展。之後鏡頭拉遠,兩條走廊的十字路口出現,二人處在之中,暗喻這段關係處在選擇的境地。

音樂方面:電影裡面使用了很多探戈舞曲。

探戈作為一種古典的舞蹈形式,在更早期的拉丁美洲文化裡面,一方面是互相共舞的兩個人,另一方面又需要攜帶匕首,以防不測。王家衛運用這些探戈的舞曲,往往是一種人性的隱喻以及象徵,主要就是表達了一種社會性與孤獨之間的深層次矛盾。(引用自周靜:《電影中音樂的隱喻作用分析》

影片最後的BGM是《Happy Together》整個音樂歡快,曲調向上,與黎耀輝回到中國去台灣尋找小張為自己人生開拓一種新的可能性暗合。(有關音樂的具體分析大家可以看周靜女士的文章,小編在此就不贅述了。)

三、有關另一種可能

(一)另一個結局

《春光乍泄》的拍攝紀錄片《攝氏零度·春光再現》中何黎二人有另外一個結局。黎耀輝自殺了。

這一版結局裡,黎耀輝跟何寶榮說要互換名字,因為他要將何寶榮這三個字永遠跟他連接在一起。他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何寶榮了,最終走向了自殺。

兩種結局的不同點在於這個世界上是否還能找到何寶榮。《春光乍泄》里王導給了黎耀輝小張。一個來自台灣,想要去世界盡頭的二十幾歲的年輕「何寶榮」,陽光,帥氣,理想,單純但又踏實。黎耀輝從他們反反覆復的「從頭再來」的關係中解脫了出來,他逃離了這個困境,他攢錢離開布宜諾斯艾利斯,留下了護照,來到台灣尋找小張,他為自己提供了另一個可能性。這兩種結局的核心便在此。人生是否有新的可能性?

(二)「彼岸」的尋找

在王家衛的故事中 自由非但沒有成為幸福的陪伴 反而成了幸福的對立物。自由的另一面就是孤獨, 孤獨不僅是自由的前提 更是自由的結果。(引自 陳墨:《香港導演王家衛:生命的呢喃——王家衛電影閱讀闡釋》)

《春光乍泄》電影拍攝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講述兩個香港同性戀者來到他鄉從頭開始的故事。布宜諾斯艾利斯與香港位於地球的兩端,新生活的開始選在一個與香港完全「倒立」的城市,表達了影片的主題:都市中的個人孤獨在他鄉尋找彼岸。

王家衛的創作背景是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的香港。這時期的香港是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大量的遷移人口進入,很多人都離開故鄉來到這裡,王家衛也不例外,他在60年代隨著父母從上海來到香港。離開原鄉來到香港的漂泊感,大都市嘈雜人群中的個體孤獨是王家衛電影的底色。在大都市中一個人能否找到完全契合的另一個人,彼此相依,彼此安放,人在一段穩定關係里又是否能不逃避不叛離,安穩幸福則是導演電影里永遠在問的問題。在《春光乍泄》之前,導演是悲觀的。再接近人與人之間也有0.01公分的距離,再契合朋友關係也只能有一分鐘。

「我們最接近的時候,我跟她之間的距離只有0.01公分」。

「因為你我會記住這一分鐘。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分鐘的朋友」。

但在這部電影中,王家衛似乎尋找到了現代都市人漂泊情感中一絲真實尚存的身影。但這個真實既積極又消極。積極在於小張這樣理想人物的出現和黎耀輝對於感情的執著沒有走到偏激那一步。

小張他追求自由,在外尋找世界盡頭。但與阿飛不一樣,他沒有尋找生母的宿命,他雙親健全,父母愛護。他理想主義,但又能安心在餐廳打工,投入現實生活。

黎耀輝最終從關係的反覆中跳了出來,他打電話給父親尋求諒解,有了家庭的依靠,回到台灣尋找小張,試圖開展新的戀情。

消極在於三個主角之一的何寶榮。他回到住處,打掃了房間,買了香煙擺放好,等待黎耀輝的回來。但是黎耀輝真正的走了,他一直在逃離的關係徹底斷裂了,所有人都在回歸,而他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漂泊。他的命運又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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