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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傑:葉美詩中的命運美學

作者簡介:

張傑,1971年生於河南平頂山市。畢業於平頂山學院。曾居北京、吉隆坡,作品散見國內一些文學刊物,兼及詩歌評論。2001年創辦《爆炸》詩刊(2001-2004)。2005年參加第21屆青春詩會,出版有詩集《琴房》(2008)。著有中篇小說《G城人》。2015年與友人創編《靜電》詩刊。現居平頂山市。

葉美詩中的命運美學

張傑

哈羅德?布魯姆認為「優秀的詩歌是修正運動(收縮)和令人耳目一新的外向擴展的辯證關係」,而一位詩人如果參與進一種跌宕的轉軌命運里,自然也會有「修正運動」和「外向擴展」,所以詩應是來自對自由的呼喚,並在某種命運中獲得一種解脫,並投身到一種或多種嬗變自由中以獲得自身命運的優先權,如寫詩一般,把新我從舊命運中創作出來,因此,愛默生堅持認為「在天才的每一篇作品裡,我們認出了被我們自己摒棄的思想,它們帶著被異化的莊嚴回到了我們身邊。」,而誰能否定那「被摒棄的思想」不是一種命運的核心呢,且被異化的莊嚴所重新闡釋和覆蓋,形成一種「詩是一種已獲得的焦慮」(哈羅德?布魯姆語)式的命運美學。

東北、海南、北京三地構成了葉美詩歌的大體地域背景,也草蛇灰線一樣顯示了詩人葉美的詩歌階段變化,葉美是勇于思想和行動的,也是勇於展開自我現實旅行的。一個回憶童年時代、回憶家鄉東北、眷戀家鄉東北的葉美,逐漸向一種海南島形成的孤島式,精英批判式,個人反思式的葉美轉變。家庭變故後葉美出走北方,伴著心理壓抑,袒露出複雜內心矛盾和憤怒的葉美,詩風也因地域和命運的變動而發生著明顯的劇烈變化,並形成她奇特的命運美學,灌入她的詩行,直至到《戲劇》(組詩),仍顯示著一種強韌且強大的內心辯駁之聲,《戲劇》(組詩)里的第一首《伽拉忒婭》里的伽拉忒婭和皮格馬利翁是兩個希臘神話中互不相關的人物,這兩個人物分別在奧維德的《變形記》里兩個故事裡出現。海洋女神伽拉忒婭Galatea和獵人阿喀斯Acis曾有一段凄美的愛情,阿喀斯是農牧之神福納斯Faunus和河中仙女Symaethis的兒子。在希臘神話中,半人半獸的牧神潘是創造力、音樂、詩歌與性愛的象徵,同時也是恐慌與噩夢的標誌,在羅馬神話中,牧神潘又名福納斯,分析這些神話意象背後的線頭,你就會發現一種預言或讖語式的情氛流露出來與葉美的生活和命運相輝映。

皮格馬利翁是希臘神話中的塞普勒斯國王,善雕刻,他雕刻的一座美麗的象牙少女像,經過愛神阿芙洛狄忒的點化,成為一個真人,並成為皮格馬利翁的妻子,進而還被心理學家羅森塔爾和雅格布森冠以「皮格馬利翁效應」,即只要對藝術對象有執著的追求精神,便會發生藝術感應,就是說你期望什麼,你就會得到什麼,而事實是,積極的態度往往是贏家,我們對周圍人與事的期望,是有重大影響的期望,與此也自然會對應出相應的行為,而這些行為的實施,即會成為或好或壞的命運。而在海南島時,作為家庭主婦的葉美,顯然被期待為家庭主婦,而這個角色顯然與葉美的人生定位大相徑庭,以後也就會出現顛覆式的戲劇結果,也就順理成章了,所以葉美是具有反叛精神的追尋個人獨立精神的葉美,這造就了有思想性,有消沉,有幽怨,有自我激情,有反思批判的葉美及其寫作,有幽怨的詩寫也形成一種奇特的波德萊爾氣質,阿赫瑪托娃的詩歌亦有幽怨氣質,幽怨上升為一種幽怨氣質也是一種具有某種魔法神奇的品質,而這些都是葉美現在很好的品質,在此基礎上,若繼續深化思想與批判的深邃,那就會更具有一種光輝式的葉美。

不久前,暴雨的微笑多麼像純粹的母音

那些疏朗的分別,紛紛已走上各自的台階,

而每次決裂的鐘聲都遠眺紫鳶花的登高

事實是私人情感如敞開的海螺,屬於政治問題

需要用點晴之筆抒寫出命運的氣度

——《伽拉忒婭》

都是弦樂緊繃的小插曲,原罪的警告

無論清晰還是模糊,都帶著蝴蝶葬花海的失效

片刻的暴力愉悅只是人性里的一點小遺憾

皮格馬利翁從未辜負時代,失卻高尚性的象徵

——《伽拉忒婭》

海洋女神伽拉忒婭在希臘神話里是最漂亮的,這個海上仙女的意象出現很值得深思,在希臘神話里,海洋有新舊王朝的更迭,某種意義上,海神波塞冬祖父輩的神所統治的海洋意味著舊的王朝和時代。凶神惡煞的獨眼巨人波呂斐摩斯Cyclops Polyphemus在奧維德《變形記》故事裡是非常喜歡伽拉忒婭的,他看到伽拉忒婭和阿喀斯相愛,怒火中燒,便用石頭砸死了阿喀斯,這個希臘神話,有人說是奧維德杜撰的,是用來諷刺西西里島上的暴君Dionysius沉迷於一個叫Galatea的女人。

賀拉斯認為「要寫作成功,判斷力是開端和源泉」,而在命運中尋找某種令自我活生生的模型,也肯定依據一種判斷,命運即判斷,而判斷關乎理性,美學和思想,儘管在康德看來,理性並非萬能,人的認識維度也有邊界,所以命運自然含有未知、不可控和超乎想像的一面。

當然葉美從海南島北上,也呈現了一種命運的判斷,也會讓人想到娜拉的出走,想到一個重新設定自己人生,擺脫玩偶地位的自我覺醒過程,而「娜拉出走後怎樣」顯然也是個重大的社會問題,魯迅為此還有相關演講,魯迅所揭示出的娜拉命運是:不是墮落,就是回來。但現在看來,魯迅的論斷也是有些簡單化了,顯然還有不墮落和不回來這種更廣闊的其它選擇,顯然命運美學並不單一,而蘊含著多向度的可能,出走,也便意味著走向一種複雜的多向度的命運美學。我們擺脫了我們的歷史,獲得新的解放,也會獲得新的孤獨,而那新的孤獨,也屬於新的寧靜的夢。儘管命運會有階梯深處的解體,但命運作為夢,總有夢的連續性,明晰的夢與混亂的夢之間,也會有一系列的中間狀態,產生出種種命運美學變化中的精神生活戲劇化,也是某種深刻的命運詩學,等著詩人去用語言刷亮自我。

《塞壬史》有40首詩作,其中《這海島隱喻她的世界》《達官營》《周年》(一)《周年》(二)《周年》(三)《家葬》《身體》《家庭電話》《蝴蝶的肖像》《塵世》《給一若》《告別》《小鎮》《事態圖》《白雲路》《素描畫》《在精神病院》《夢傘》《信仰》《戲劇》(組詩)這些尤其是我所細化式細讀的詩作,《母親的教堂》是篇散文,也非常好,這些詩作和散文,也是葉美作為詩人,在自我敏慧的命運詩學裡,用一種反觀現實、貼近自我的實際狀態,刷亮了自我的存在。《母親的教堂》表面是篇散文,實則卻是一首追憶童年的頂峰之詩,加斯東?巴什拉曾指出「想像、記憶、詩三者的聯合有助於我們將這種人類現象,即孤寂的童年,宇宙式的童年,歸入價值觀的範圍,進而喚醒我們身心中一種嶄新的童年狀態」。

《這海島隱喻她的世界》一詩對海南島的市井介入現在讀來依然生動鮮活,葉美早期詩作中對家鄉東北的刻畫主要在人,而近期作品有一些涉及南方,形成諸多內在反差,她對家鄉東北的回憶帶有一種輓歌的調子,對南方的忠實描寫則顯示了葉美寫作靈魂的忠實:

這海島隱喻她的世界

新人即將從午睡中醒來,

鹽漬的身體是一具木乃伊,

炎熱壓迫心臟耗盡她生命所有夏天

——《這海島隱喻她的世界》

……這旅館模樣的家

猶如幻境,傢具固執得像陌生人

——《這海島隱喻她的世界》

《周年》(一)這首詩作里瀰漫著一些震撼人的死亡氣息,從中可感到葉美是有死亡意識和對疾病,苦痛,對死亡和孤絕有很敏感意識和通靈意識的詩人。

太陽的熱力透過鋁合金窗照耀你和你的遺體

無所顧忌的白臉

你就躲在那兒,像個接受檢驗的樣品

……

永恆的周年和煉爐的黑煙。

——《周年》(一)

我廢棄在房間內部,如同它廢棄在

春天一遍遍的霧霾聲里。

……

一副歷史中的舊址,像柵欄一樣無常

——《達官營》

葉美《周年》詩集里曾有一首《我們對白色的世界感到悲傷》的短詩,詩里「……隔壁的公務員鎖門的聲響」「皮鞋在走廊里發出像女人高跟鞋的咯咯聲」「樓下的樂隊開始排練樂器」「傳來孩子的哭聲」,這些涉及聲音,以及對聲音感受的心理意識,顯示葉美是注重感官體驗的詩人,並通過感官進入世界的現實,進而演進自己的內在思考,這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原生力量的復甦和對其的呼喚,這應是女性意識很重要的潛意識和主宰世界的元意識,這種意識很容易產生夢境和女人的愛的意識和傾聽意識,而愛就是傾聽,陪伴和獻身,而寫作也是一種獻身。

《身體》這首詩在詩集《周年》里,透露出一些恐怖氣息,諸如「肉蟲的乾屍」「黑色起皺的皮膚聞起來仍有一股燒焦的味」「狗曾撕開我的腳跟」「淋巴結再次突變,發炎」。

葉美寫過一首《女友》,起首兩句是:

我是女友

我是一個人的女友

——《女友》

這起首兩句就給人傳出作者的孤絕感,生命感和對一種幸福不可得的絕望。

像物品一樣

像丹頂鶴一樣

像世界生出的新面孔

不久,那些年輕的將接替我們

就像我們當初那樣

臉驕傲地豎在脖子上

——《女友》

對世事洞若觀火,顯出一種女性視角里對人世更迭的殘酷認識,這首詩有力感知著時間流里不可更改的衰老,語感與節奏也很自然,顯示了葉美對語言和存在意識把控的成熟和到位。

葉美也曾寫過《女人一組》,這組詩內容豐富,涉及諸多人性深層之面,其中《女人》一詩處理的很感性,也很可愛;《貞節》則開拓了女性意識和女性思考,其實是很少見的;《小婦人》寫得真切、凌厲,有力量感;《棄婦》則寫得驚世駭俗,顯示出一種被傷害:

離婚後一個月,她就

剪了頭髮,齊劉海

這副鎧甲緊貼著她

——《棄婦》

「這副鎧甲緊貼著她」這句很出色,一種爽利的髮型也是一種內心的決心和鎧甲;《自信》寫得很決絕;《無辜》末尾「可以將肉體的醜陋表現得淋漓盡致」,讓我想到葉美總能寫出一些震撼或出人意表的帶有生命感的重量之句;《我是守口如瓶的姐妹》也是如此,可能會使你感到震撼。

《家葬》組詩中的第一首《紀念》,把奶奶刻畫的比較成功,和葉美寫的《在急診室》一詩一樣,有濃厚的現實感,也有場景與畫面轉換的自如,同時兼具重量感,全詩看似波瀾不驚是因葉美情感和筆力控制得好,舉重若輕,結尾那種創痛般的生離死別,被引入一種聖經隱喻般的虔敬和平靜:

不斷有人進門和她告別

順便夾著風雪,吹過她的頭

窗下剛剛打好的棺材像一口巨大的馬槽。

——《紀念》

《突然》一詩也非常好,把童年和內心的純凈呈獻了出來,同時帶有迷人的歷史感和時間感。

《家葬》組詩中《父親的葬禮》一詩里「車開得緩慢,路旁的田野在掙扎著長高/一群孩子在遠處比賽似的瘋跑」,這一景況描寫,看似平淡,卻反襯出諸多的深沉哀痛,有無聲處聽驚聲的蒼涼況味,令人難忘。

同樣出色的還有《素描畫》一詩,對賣魚的女販子描摹的入木三分,有重量的震撼道出一種潛伏的由來已久的悲劇。

站在那裡的全是賣魚的女販子

她們的臉龐乾燥,黝黑

她們的肩膀結實,看得見肌肉

她們的胸部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是如男人一樣廣闊的胸膛

她們的眼神冷酷堅定,櫃檯後面

我看見的是一位位女祭司

殺魚,為生活獻祭,

她們穿著黑雨靴,紮緊了圍裙

用刀拋開魚腹,去腮,掏內臟

她們對待魚就像對待一堆破銅爛鐵似的破爛

急於出手,急於賣掉,沒有耐心

好像魚是她們沒有耐心面對的某個人

——《素描畫》

《海島》不露聲色的敘述,記錄下一個時代的市井現實,也把某種崇高解構,擊碎了。《山羊》一詩對男女之情有很奇特的視角和想像介入。《事態圖》寫大海,寫進入大海時,被海水包圍的感受,完成的生動,有趣卻又深刻。葉美曾寫有《瞧,這個人》,詩里對一個賣雞蛋的女小販也是描摹的極其生動。

《婚姻》一詩也切進了深刻,寫出了平凡生活下婚姻的庸常和無奈,幸福本就難以獲得,而忍耐平庸也就是另一種幸福。

葉美還寫過一首《夜晚複印店》的短詩,僅有七行,卻形象寫出了一家三口的世界,所以葉美也是有豪氣、大氣的速寫人生的高手。葉美的詩寫也有自傳的一面,諸如《身體》《家庭電話》《蝴蝶的肖像》《小鎮》《家葬》(組詩)等這些告白過去的詩作以及散文《母親的教堂》,就形同詩人的小傳,且總是滿蘸著內心充溢而出的真情實感。《家庭電話》顯露出震撼的一面,母女的衝突和矛盾以詩人童年裡母親曾抱著幼小的她來結尾,沉痛之至。在波德萊爾眼裡,記憶是種藝術,在創作中,記憶的一種是復活;一種是一團火,那記憶之火幾乎像是一種瘋狂和巨大的恐懼。在葉美這裡,童年記憶呈現的是一種平靜的復活。

《此刻》

當紙稿在你臉上寫下「此刻」

卧室的門自行關閉

我們各自睡向黑暗的夜晚,遙遠的北方

風把一座城市吹向我的床頭。

所有的詩句已完成,何時我們才能坐進遲暮之年?

那裡空中的河流像偶爾敞開的郊區,

雪意在你腳下發出,像碎裂的瓷器。

我將在銀河的記憶里嗅著你和自己。

葉美這首《此刻》寫得開闊,她以女性的敏銳內在之眼,對人世的迷離和茫然再三審視,如詩人在《給一若》里所言「一切不是為了忘卻,而是為了看見」,所以葉美顯影出了諸多的命運真實,如同在《每天清晨她去早市》一詩里,她寫出了女人世界裡既淡然又深刻的哀戚,而不僅僅是作為一位家庭主婦。

下午,為了不寫下一些優美,詩一般的句子,我抓住了我的手。

它們多像我的母親啊,尚圓潤、結實,是我在她三十歲時所見撫愛我嬰兒臉龐的手,在向我說話。

雖然我對當時全無記憶,母親最初傳授給我語言的提示,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一個聲調代表一個詞和它的命令。

現在,我在一切詞中翻找獨屬於我的,它們銘刻著我的生命記憶,我閉目遙望,一個越過時光的塵土,隨即急切地蹣跚而來——「柏油路」。

在我心上,柏油路和小鎮相互指涉,都有偏狹局促之意。

柏油路做了小鎮的形容詞,小鎮是一個主語,就是一個人。

有時我換個說法,小鎮的黑色的柏油路,覺得完全不對。

柏油路還不到五百米,從我家門口經過,向前會碰見銀行,照相館、供銷社、公社、市場、敬老院,還有我八歲讀書的小學同學。

於我全然不是這回事,我童年保有的全部記憶是,無論站立任何一處,都可見小鎮盡頭和盡頭處裸露的灰色大地,最醒目的是那些成排迎風站立的白楊,湛藍的天空和孤傲的雲是背景。雪,樹木,裸露的肉體在婚姻的殿堂。

它們全消失了,在我最後一次回去,全變了,和我在B城、C城所見一樣,在篡改詞語的音調和雨水。

——《手與路:關於被篡改的詞之記憶》

在《手與路:關於被篡改的詞之記憶》里,葉美對童年,故鄉進行了一次深刻的反視和禮讚,但也異常沉痛,因為世界每時每刻都在嘩變,都在滑走滑遠,都在崩潰般的突然消失。

《睡眠》一詩靈動,開闊,有卡通片似的純美。《在精神病院》寫得紮實。

《醒來》寫於2012年,令人印象深刻,《鐘樓與巢穴》也是,但《鐘樓與巢穴》的結尾尤好「當我的臉抵達證據確鑿的中年/姚家園睡在白雪皚皚的制度里」,某種致命的時代隱喻在平靜里呼嘯而過。葉美到北京後,一些詩思似乎起飛起來,多了抽象和思辨,但也時時有劃破天空的判句,形同詩人自己不可更換的命運,使人感慨:

如果祖國遍布倒鉤的

自由,但沒有如果

——《七月十五日,一首絕望的詩》

最近的葉美詩作,詩中大量含義寓於有指涉的告白,有隱秘的聯想與玄想中,句子結構顯露出一種複雜,延拓出更多奇異的知性思考和回聲,但仍閃爍著真正的美,形同新世紀詩學,在發生著某種真的精英革命,正如保羅?瓦萊里在《文藝雜談》里所言「經過半個世紀的政治和社會實驗之後,發財致富無所顧忌和不加掩飾地成為最高追求、最高真理和終極道德。在各種制度的廢墟之上,司湯達看到新世界建立起來,他有機會觀察到語言和交易的統治……這個制度從根本上說是富於戲劇性的,它在戲劇規則的嚴格制約之下,一切都表現為頓呼、對白和思想的突然轉變;這個制度的基礎是話語、煽動感情的事件、演出效果和舞台偶像。」而這些,都構成了詩人們新的命運背景和底色,也形同一種新的更大範圍的殘酷命運美學在更深遠地決定著一切,這也是葉美詩作帶給我們的更大範圍的命運啟示。

2018.3.21

書模,詩人,譯者,《光年》主編戴濰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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