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難不一定興邦，「北極熊」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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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俄羅斯真是博得全球網民的頻頻關注，先是3月17日和英國硬杠相互驅逐外交官，接著是3月18的俄羅斯大選，這又發生一起火災慘案，剛剛還關閉美帝駐聖彼得堡領事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北極熊是偶然事件湊一塊兒了，還是自身痼疾集中爆發？

1

商場大火噬生靈

3月25日當地時間15時56分（莫斯科時間11時56分），俄羅斯西伯利亞聯邦區克麥羅沃「冬季櫻桃」商場發生火災。

圖 大火中的冬季櫻花商場

據俄緊急情況部統計，目前在這場火災中喪失生命的有64人（其中包括41名為兒童），受傷的51人。

根據初步調查結果顯示，火災發生在電影院內隨後迅速蔓延，過火面積達1600平米。俄媒報道稱，由於大樓建築有許多塑料鋪板，這使得火勢延燒迅速，再加上樓層配置複雜，造成救援及其困難，火勢一直到當地時間半夜才得到控制。

圖 俄文網站相關報道

最讓人揪心的是，事故的起火點位於商場四樓，是電影院和兒童娛樂區所在樓層。火災發生時，數百人在商場里，其中包括許多被家長單獨留在電影院或游場樂的兒童。因此多名兒童葬身火海。

一名網名為Мария Мороз的13歲女孩在俄羅斯社交平台上無奈向朋友們悲情告別

圖 女孩朋友給出的截圖

另一名與同學約好看電影的12歲小女孩Vika抓緊機會打電話給阿姨，向家人表露自己的愛意：「告訴媽媽我愛她，告訴每個人我愛她們。」

另外八名小學生在老師帶領下，在戲院看卡通片。俄羅斯傳媒報道，在播放期間老師外出商場閑逛，讓這八名孩子可能因為缺少協助逃生而全部葬身火海。

據現場親歷者葉卡捷琳娜回憶，火災發生時，她和孩子正在4樓電影院看電影，當時不少人從4樓破窗逃生，其中包括一名8歲兒童。

圖 11歲男孩從四樓破窗逃生，傷勢不明

無辜的生命被大火吞噬，令人痛心。

這時候，內外的質疑聲音立刻蜂起，這究竟是個案，還是北極熊「藥丸」的徵兆？

2

認識克麥羅沃

不同於扶桑居民喜歡把小小的國土自稱「天下」，俄羅斯的幅員遼闊，不僅僅是那種字面的「遼闊」，而且是實打實的遼闊到幾近荒蕪。除了靠近歐洲的地區稍微繁華一點，在遙遠的西伯利亞和遠東，大面積的嚴林凍土，人跡罕至。

廣大中國群眾不太清楚的是，俄羅斯分為八個聯邦管區：中央聯邦管區、西北聯邦管區、南部聯邦管區、高加索聯邦管區、伏爾加沿岸聯邦管區、烏拉爾聯邦管區、西伯利亞聯邦管區、遠東聯邦管區。

圖 西伯利亞聯邦管區在俄羅斯領土的位置

西伯利亞聯邦聯邦管區在俄羅斯八個聯邦中是俄羅斯的「資源寶庫」，自然資源儲量最多。但是，經濟水平卻排名倒數第二，僅僅高於遠東聯邦管區。2012年西伯利亞聯邦地區部分社會指標同俄羅斯整體對比情況如下圖所示：

人均收入比全俄平均低10%，高等教育就業低10%，犯罪人口倒是高出25%，窮困人口更是多出4成。可以看出，西伯利亞在俄羅斯算得上是「老少邊窮」地區了。

儘管2014年普京將振興西伯利亞作為「俄羅斯二十一世紀經濟發展的優先戰略」。但是由於該地區相比於其他地區離國家經濟中心太遙遠，再加上交通條件的限制以及惡略自然環境，振興遙遙無期。

此次發生火災的克麥羅沃，更相信絕大多數人壓根就沒聽過——發生事故的克麥羅沃州，位於西伯利亞的最南端，地理上與祖國的經濟腹地遙遙相望，經濟上只能與那些斯坦小國和蒙古家族為伍。

根據俄羅斯網站提供的數據，西伯利亞聯邦聯邦管區2017年的平均月工資為32879盧布，然而，克麥洛克作為西伯利亞里聯邦行政區之一，人均月工資31884.5盧布（人民幣約3498元）。

說白了，克麥羅沃大概就相當於中國貴州或者甘肅的一個普通縣城水平。

據《俄羅斯報》3月27早晨發布消息稱，火災或因電路故障所致。

有許多人社交媒體發文說，火災發生時，現場沒有火災報警器響起，也沒有人工廣播提示發生火災。

一名逃出來的群眾說：「我們當時正在4樓的電影院，突然一個女的跑過來，沖我們大喊快跑。大家都開始往外跑，沒人能顧得上幫我們。我看到有人敲碎玻璃，從那邊跳了下去。」

另一名叫安娜的親歷者說，火災發生後，電影院里的照明設備沒有點亮，放映的影片並沒有停止。

從親歷者的陳述可以看出，只要商場工作人員稍微負責些，商場報警系統完善些，就不會在成如此慘重的傷亡。同時，俄偵委主席向普京彙報稱，發生火災的購物中心的火災報警系統自3月19日以來一直失效，沒有人進行過維修。

普京在報告會上幾乎就要拍桌子了：

圖 普京同志在聽取彙報後作出重要指示

俄羅斯國家杜馬（議會下院）安全與反腐委員會副主席維博爾內也說，根據現場情況判斷，火災發生後，購物中心內安裝的警報器沒有發出緊急信號。他認為當前的工作重點不是在立法層面加大處罰，而是提高各級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責任心。

責任心是一碼事，然後在一個GDP總量約等於我國廣東省的國度里，四五線城市的全面落後，更可能是火災的癥結。那麼，在這個相對不發達地區發生的重大事故，能不能說明是北極熊「藥丸」呢？

3

北極熊的應急響應機制

事實上，克麥羅沃火災已經列入100年來俄羅斯7大火災之一。

那麼，針對這一場「大」災難，北極熊是怎麼響應的呢？

據報道，火災發生後，俄緊急情況部長弗拉基米爾·普奇科夫立即飛往火災現場，同時調動一切人員和物資滅火救災。俄羅斯總理梅德韋傑夫派聯邦衛生部部長維羅妮卡·斯科沃爾佐娃到現場組織醫療救援工作。據統計，火災現場工作人員超過840人，其中來自於俄羅斯緊急情況部的就有680人。

隨後，俄羅斯總理梅德韋傑夫表示，俄政府儲備基金將向克麥羅沃購物中心火災每名遇難者的家庭劃撥一百萬盧布(約合11萬元人民幣)——對於平均月收入才3000人民幣的當地居民而言，這筆錢也就是3年的收入而已。克麥羅沃州政府宣布，從即日起的３天為哀悼日，對在該州首府克麥羅沃市一家購物中心發生的火災中的遇難者表示哀悼。

換言之，現場處置、傷患救治、善後處理一套流程下來也算順暢得體。

圖 民眾向受難者鮮花

其中，起到主要響應作用的，是俄羅斯緊急情況部。

該部成立於1994年，以原民生部門為基礎，緊急情況部下設幾個局,包括居民與領土保護局、災難預防局、防災部隊局、國際合作局、消除放射性及其它災難後果局、科學技術局及管理局等；同時下設一支龐大的"俄羅斯消防部隊"，總人數達22萬之多，由軍事化消防部隊、地方專職消防隊和志願消防隊組成；應急指揮控制中心分設在莫斯科和各共和國等聯邦主體，均下轄員額約200人的中央搜救分隊，構建了一個全國性的應急網路。

緊急情況部並不只是應對火災、旱澇，也對公布襲擊等突發事件作出緊急響應 。

莫斯科時間2004年2月5日早晨8點32分，爆炸物被安放在地鐵車廂的第一個門口附近，爆炸地點距離莫斯科地鐵「汽車場站」約300米。

圖 2004年莫斯科地鐵爆炸案

爆炸發生後，地鐵司機立即按操作規程向調度室報告情況，同時切斷電源打開照明裝置，通過廣播通知疏散乘客。8時55分，警車和救火車已經趕到了地鐵口。

在應急響應過程中，緊急情況部安排急救站出動一架直升機、60台救護車，聯合俄羅斯衛生部和莫斯科市政府下的災害醫療中心分出動8支快速反應分隊，另派3個心理專家組在現場輔導工作，在短時間內將80人送往醫院，130多人在現場接受包紮治療。

由此可見，在首都發達地區，俄羅斯應急響應能力遠高於老少邊窮地區——這個道理放到哪個國家其實都差不多。

因此，克麥羅沃的災難更像是落後地區的悲歌，而不是北極熊「藥丸」的哀嚎。

畢竟，北極熊是見識過切爾諾貝利這樣的大場面的。

當年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事故發生在凌晨, 而USSR的老大戈爾巴喬夫直到清晨才獲知這一消息, 此時離事故發生已經5個小時，黃花菜都涼了。

核泄漏導致2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受到污染，而且10天內放射性塵埃就飄落到了歐洲大部分地區，引起了國際社會廣泛關注。

那時候，沒有緊急情況部一說，於是蘇聯先後組織了約60萬進入隔離區進行清理搶救工作。從最初的消防部隊，到後來的蘇聯紅軍，從地面戰士，到空中的飛行員，在超強輻射下開展滅火、搶修、清理——臉上那個塑料防毒面具是沒有任何卵用的。

救援人員到最後自知必死，仍然頂著強烈的輻射反應、以每組計秒的工作方式輪流進入現場。最終英勇的蘇聯紅軍成功強行封堵事故反應堆，但是數萬指戰員在搶救搶修過程中遭到嚴重輻射，陸續身死。直升機、裝甲車、卡車等設備因為不可修復的核污染而全部廢棄。

圖一架米26直升機在往反應堆開口拋灑碳化硼、沙子和鉛粉的混合物。

圖 因核沾染而廢棄的裝備

有過這樣慘痛的教訓，毛子的經驗值比普通國家怕是要高出一大截。

事實上，俄羅斯緊急情況部的專業性和高效率從國際救援上也可見一斑。5.12汶川地震後,俄羅斯迅速向中國提供大量救援物資並派出一支專業化的救援隊伍。

俄羅斯國家緊急救援隊5 月 16 日 抵達中國。17日14時，救援隊就在都江堰報恩寺家屬院成功救出一名倖存者，同時，也是唯一一個救出人的國外救援隊。

4

強國的應急之道

大概是「久病成醫」的緣故，北極熊在多年的「摁下去葫蘆浮起來瓢」經驗之下，應急響應機制其實還是相對完善的。

相比之下，承平日久的美帝當年對重大突發事件的響應反而顯得稍遜一籌。

2001年9月11日，兩架被劫持的民航客機撞向世貿中心。

事發後手機服務失靈。最初幾分鐘內，紐約市911 呼叫中心接到3 000 個電話。之後大量消防員、執法人員試圖通過手機、無線電、雙線尋呼機進行聯繫，結果卻是整個通訊系統因過載而癱瘓。

此外，紐約的消防部門、警察部門和港務局警察所用無線電系統各不相同，無法互相通知，救援人員也就無法進行協調。這種溝通不暢可能也導致了大樓坍塌時，有的應急人員未能撤離而被掩埋。醫院信息不夠通暢，人們無法得知哪家醫院已經滿員，哪家還有空位和資源，導致資源配置極不均衡。

圖 急救人員裝備相當簡陋

在世界貿易中心參加救援和恢復工作的志願者有上千人，但大多數從未接受過培訓，沒有使用呼吸防護裝備的經驗，因此，許多倖存者和許多應急人員出現肺炎和慢性支氣管炎病狀。

911以後，美帝痛定思痛，才開始著手建立完善的應急響應機制。包括重新組建聯邦國土安全部，並組建聯邦應急管理署，制定專業人員培訓、演習計劃，建立應急通訊網路。

英國政府近年來也越加重視國家緊急反應能力。英國中央政府設有國民緊急事務委員會，內閣辦公室還下設國民緊急情況秘書處，進行危機政策的制定，風險評估等日常工作。

在每一個地區設有「緊急規劃長官」負責的緊急規劃機構，平時負責危機處理、工作計劃的制定、應急訓練的舉行。災難發生後，每個地區長官必須協調各方力量處理危機，同時向中央彙報情況，必要時可以請求中央支援。同時，根據災情，政府會制定一個中央部門作為「領導政府部門」，保證各地方部門與中央聯繫暢通，同時及時收集相關信息。

此外，英國政府將媒體視為危機管理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因此，英國政府與全國第一大傳媒英國廣播公司合作，發起「危機中保持聯絡」行動，及時向公眾傳播準確信息。

然而，日不落帝國的應急響應機制，最近一次發揮作用，偏偏是前俄羅斯情報官員的化學毒劑暗殺所引發的公共衛生事件當中。

最後，越是幅員遼闊的大國，越是不可避免的會碰到許多天災人禍。

針對這些天災人禍進行緊急響應的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國家力量和決策水準。

2018年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中，明確了要組建應急管理部。將安全生產監督管理職責、應急管理職責、消防管理職責、民政救災職責、地質災害防治、水旱災害防治、草原防火、森林防火、地震災害應急救援職責等進行整合，統一調度，統籌管理——以全局一盤棋的態度來應對遼闊大地上的各種緊急狀況，發揮社會主義「集中力量干大事」的制度優越性。

「多難」，本身不能「興邦」。

但是，對「多難」的總結、反省和準備，可以在後續減少損失、降低風險，這才能「興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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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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