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年的老校長
數年前的一個上午從宋大哥那裡得到消息,上班之初的老校長離世,享年75歲。記得那天一個下午腦子裡全是老校長生前的音容笑貌。上班第一天,我和姐夫騎著自行車去城區教育局報到,姐夫帶著我的行李,當時的教育局在皇城街,一個小而舊的院子,在那裡我第一次見到了時任26校校長的他,當時四十多歲,瘦瘦的,相貌一般,不苟言笑。正是新學期剛開學的時候,當時校長身旁還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年齡的女孩子,後來認識了知道她叫楊淑芬,快人快語,剛剛就任學校會計。那天學校派車去拉書,順便把我和一點簡單的行李拉到了位於卧虎灣的學校。從此我就在這位師校長的領導下一干就是12年,直到後來因搬家之故調離。
當時我和同學霞一起畢業分到26校,後來聽說我倆在填寫分配意願時要求學校解決吃住問題,所以教育局就把我倆分到了一般人不願去的偏遠小學。據說校長在見到我們之前頗為擔心這是兩個什麼樣的年輕人,因為之前的一個年輕男老師弔兒郎當,整天不務正業,讓校長頭疼不已。見到我倆,校長長舒一口氣,感到十分慶幸。之後的日子裡,校長對我倆頗為照顧,為我們在部隊解決了吃住問題,我們住在部隊家屬院,吃在軍人食堂,每天聽軍號起床、用餐。為了趕上部隊開飯時間,我倆每天中午需要提早走一會兒,周末需要請假早走趕車,周一有時還得遲到一會兒,這些校長都給予了極大的理解和支持,只要我們好好工作,校長就高興。現在想想,學校對我們真的很寬鬆,很包容!
後來霞調走,我繼續在那裡工作,結婚生子,需要照顧的地方更多,校長一如既往對我關照有加,孩子小的時候寄放在奶奶家,每個周末我都得早走,要不就趕不上回區上的車,路遠車不方便周一有時還得晚到會兒,校長從未因此說過一二。想起這些,心裡暖暖的,酸酸的,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校長的老伴兒也是一個極好的人,矮矮胖胖的,整天笑眯眯的,給全校老師的孩子理髮,是我們全校師生公認的李阿姨,李阿姨對我可好呢,家裡做了啥稀罕吃的都要讓我嘗嘗,玉米面滴流、涼拌嫩楊樹葉都是從李阿姨那裡吃到的,老人兒到五台山上香還專門給我家孩子請回一尊小佛像讓掛在孩子脖子上說是讓佛祖好好保佑孩子的。老人兒背後跟人念叨,一說人家小陳兒婆婆對好呢,人家孩兒懂得人對好,不像有的媳婦婆婆咋對好也不念好,我聽了心裡暖暖的。老人整天穿著居家幹活兒的衣服進進出出,老師們開玩笑說李阿姨買件新衣服吧,老人笑眯眯地說我不能買,換了上衣褲子不配了,換了褲子鞋也不配了,一換就都得換,不換都省下了,我們笑的說還有這邏輯呢。
記得校長老伴兒去世那一年是個暖和時候,周六我走的時候還看到老人兒在水龍頭那裡洗衣服呢,周一去了就不在了,老師們都流淚數念老人兒生前種種的好。打發老伴兒時坐席呢,校長進去大概也想跟人們說句話,還沒開口就哽咽了,人們趕緊把他推出去了。後來寫過一闕詞內容是懷念老伴兒的,我無意間在玻璃板下看到了被別的紙片沒蓋嚴的一部分,寫的情真意切也很有文采,寡言的校長心裡的苦著呢!老伴兒去世後,孩子們尚未成人,也有人不斷給校長介紹老伴兒,校長一概不應,只說等兩個孩子成家立業後才考慮。事後他真的這樣做了,直到兩個孩子全部結婚才找了個老伴兒,這一點,我們十分敬重校長的做法。
後來,我也因搬家之故調離了26校,見面的機會就很少了,孩子圓鎖的時候校長也來了,很高興。再後來參加舊日同事孩子的婚禮見過校長几次,每次都是匆匆聚散,說不了幾句話就分開了。那年到城區廉政文化基地參觀(原來的26校校址),特意去校長家看看,因為同事有車等著一起回去,也是進去點了個卯說了幾句話就走了,老校長絮絮叨叨跟我呱啦了一些孩子們的事,好像那就是我最後一次見校長。而今思之,已是陰陽兩隔多年。
周末午後有閑,翻開舊日隨手寫就的絮絮叨叨,看到當年聽宋大哥跟我念叨完老校長辭世後我當時的一些心境記錄,想起當年的老校長和他的老伴兒,好多的人事紛紛湧上心頭。在那個偏僻的小學校里,我度過了自己的芳華歲月,那是一段讓我魂牽夢繞的年華,那個寬闊簡陋的校園,那個充滿溫情的部隊家屬院,那些可愛的孩子們,那些對我們關愛有加的老大姐們,在我的夢裡時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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