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 「月亮宮」，楊麗萍沒有仙氣

2007年我們在雲南大理春遊。

那天和朋友一起，租了一輛小麵包車，司機帶我們繞著洱海走，在走進一個小村時，司機說這裡有一座特別的建築，是一個雲南藝術家的房子，但當時司機說不出是哪一位藝術家，我們也沒有追問下去就跟著司機走進去了。

迎面的建築讓人以為無路可走，見右下角有一條小路，掛著的小牌子寫著「進入生態區請慢行」，入口在這裡。這是當時拍的照片：

很獨特的房子，但轉彎抹角太多了。看似不張揚，似隱似現建在島石堆上。除了建築物幾乎沒有平地，到處是石塊，我們只能小心地踩著上下迂迴的窄小石階，石階一頭延伸到海水，一不留神很容易摔個頭破血流、或是掉進水裡（當時司機不斷地叮囑小心走路）。

橋形拱門，雕龍刻鳳的壁畫含有白族民居元素，房子似積木搭起。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長型玻璃合子，可能是陽台。當時還想到天文台，站在那裡看星座應該是不錯的。

站在島上拍不到全貌，這是我拍的兩張照片的合成。從玻璃合子向左邊轉去就是「 月亮宮 」( 見上圖有石級的小拱門 )，向右轉是「 太陽宮 」：

下面這張是網上照片，右邊大拱門是「 太陽宮 」：

當時我們不知道這是民族舞蹈家楊麗萍的房子，幾年後看到介紹，才知道我們曾經走近、走進了楊麗萍的「 月亮宮 」和「 太陽宮 」。「 月亮宮 」是私宅，「 太陽宮 」是她名下的別墅式酒店不對遊人開放。那年頭兩宮所處的小島還是個小漁村，沒多少人知道這是她的房子 ( 難怪司機當時也說不出名字 ，那天也就我們幾個遊人 )。

楊麗萍名字是和「 孔雀舞 」連起來的。雖然她創作的舞蹈不多，但每個都跳到極至也美到極致。那兩部充分展示出她的編、導、跳的才能、如夢似幻的大型歌舞《 雲南映像 》、《 雲南響聲 》，更是令人讚歎不己 ( 下面照片來自網上 ) 。

楊麗萍雖然沒有受過正規的舞蹈訓練，但她是天生的舞蹈家，氣質脫俗，大眾因為她的舞蹈而喜歡她。又因為她跳的是民族舞，民族舞容易讓國人接受、引起共鳴，所以把民族舞跳好跳到極至，那怕就一支民族舞，也能讓人名垂千史，楊麗萍做到了 ( 還不只一支 )，並且出類撥萃，她和她的舞蹈被載入了中國舞蹈史。她是中國的民族舞蹈家，當之無愧。

有人說，楊麗萍跳來跳去不就這幾支舞、幾個動作嗎？國內有很多人跳民族舞，能夠跳到靈魂出竅有幾個？能夠為藝術不要孩子、不再婚再嫁、瘦身節食、不顧有礙日常生活留長指甲，甚至用手術去肋骨讓腰身更柔軟，又有誰能夠因為跳舞達到如此執著、痴迷的地步？

楊麗萍是一個性格堅強、不羈的人。她的舞蹈，她的獨往獨來的藝術家生活，她平時的衣著更是光彩特奪目，加上上述的別墅建築等等，這一切都成了大眾心裡的神級人物、造就神化的「 仙女 」。

不知楊麗萍本人是怎麼想的，從近年來看 (來自傳媒 )，楊麗萍好像很享受這種被神化了的氣氛，除了讓大眾展示「 月亮宮 」和「 太陽宮 」外（名字就夠神了），還不時地打造出令人莫及的仙境：她被鮮花水果圍饒、彩蝶紛飛，美過天仙。在公眾場所，更是以各種誇張的、民族色彩很濃的帽子、面裝、手套、飾物、服裝等等出現，看似真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仙女的畫面是很美，這要多少財力和人力打造出來的仙境和神話，這讓凡人的我無法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有趣的是，在一輯視頻中，卻讓人看到了一個比較接地氣、沒有仙氣的楊麗萍。

這是《 魯豫有約 》的節目之一：《 大伽一日行 》。主持人魯豫到「月亮宮」採訪楊麗萍，這是楊的私宅首次向電視媒體開放。( 在這之前，她的「月亮宮」正受外界的質凝 —「月亮宮」因為以酒店的經營的型式是否污染洱海，這是另一個話題，不在此話下。)

從視頻中可見楊麗萍仍然是風格獨特，她一身紅裝打扮、飄逸，臉上的淡裝顯示出臉孔與年齡的不符，整個看上去很有氣場。58歲的她性格開朗，很隨意，閑聊間的一些自然動作流露出舞蹈家的個性，在和母親、妹妹互動時，還表現出的一點點強勢。或者她這種強勢來源於她作為單親家庭中的長女、要挑起照顧弟妹的責任，還因為這種強勢使她自己特別執著地在藝術道路上堅持自我、超然洒脫、獨樹一格。

在楊麗萍和魯豫的閑談里，楊麗萍的話很自然、有分寸，偶爾透露出機智。在談到年青時候對愛情的看法時，她把「進化」改口說成「超脫」，這表露出她和平常人的心態：在攝相機前，都想表演自己好的一面 ( 還在屋裡/外到處擺花、擺蔬菜水果 ) 。而在最後的對話中她的眼神不清晰而飄動，似乎隱藏著什麼不好說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楊麗萍是人，不是仙，是人就有多面性，特別是當在自己的家裡、和親人在一起時，人就很容易自然地流露出平時看不到的另一面，難於掩飾。

這正是讓我看到的楊麗萍，既是作為藝術家的非凡，又是一個任性中能把握分寸的人、又看似沒有年齡感的女人 ( 打扮亮麗讓青春延長 )。楊麗萍的舞蹈藝術婀娜多姿，是生命的往來，而她本人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凡人，是一個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只不過這個女人不用自己做飯、買菜，不養兒育女，卻堅持自我地留著長長的指甲、衣著飄逸多彩地從生活跳上舞台，又從舞台跳到地面，讓吃瓜群眾有了茶餘飯後的美麗傳說。

楊麗萍不是神話 (仙女)，就像她自己在節目里最後說到：「 他們 ( 群眾 )在給我塑造一種神話，其實真不是神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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