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祖先——從北京猿人的頭蓋骨說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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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格致教育工作坊，歡迎大家的到來，穿越時空，來享受一碟知識的小菜，讓我們一起天天學習，好好向上！今天我們來聊聊中國人的祖先。

從上中學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以為中國人的祖先是一種叫做北京猿人的生物。北京猿人生活在距今70萬年前至20萬年前北京房山區周口店龍骨山附近。成年男性的北京猿人和現代人相比，他的眉脊粗壯，吻部前伸，沒有前額和下巴，樣子長得比較像猿，所以被稱之為猿人。北京猿人和現代人之間有著怎樣的關係？我問過很多人，大家都說北京猿人就是我們的祖先，我們是從北京猿人進化而來的。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那麼今天我就從北京猿人的頭蓋骨的發現、發掘和失蹤說起，來聊一聊中國人的祖先問題。

據考古發現，1929年12月2日，我國古生物學家裴文中帶領考古發掘人員首次在北京房山周口店發掘出北京猿人第一個完整的頭蓋骨。這個發現，就平息了上個世紀以來圍繞爪哇猿人的爭論，確立了「猿人階段」確實存在，證實了達爾文關於人類起源於古猿這個理論，從而就揭開了人類進化史上重要的一頁。

到了1927年，周口店北京人遺址的大規模發掘工作開始了。當時組織發掘的主持單位是中國地質調查所和協和醫學院。第二年，也就是1928年，我國有兩位能幹的青年古生物學家楊鍾健和裴文中參加了周口店的發掘工作。尤其是裴文中，他們精力充沛，給整個發掘現場帶來了勃勃生機。到了1929年，震撼世界學術界的奇蹟就發生了：在周口店發現了第一個完整的北京猿人頭蓋骨。時間是這一年的初冬，當時工作人員在發掘過程中，突然看到一個小洞，洞口的寬窄度只能容一個人出入。為了探明虛實，裴文中的身材比較小，就進入到洞中，仔細一看，興奮極了，原來在這裡意外地發現了許多動物化石。他顧不得寒冷（因為當時是12月，北京是非常冷的）就要把挖掘工作繼續下去。到了12月2日下午四點，當時已經日落西山，洞外天色漸漸暗下來，呼嘯的寒風在山野間吹著，洞里也就覺得更冷了。但那些考古隊員依舊在昏黃的蠟燭光下聚精會神地工作。突然，裴文中高興地喊叫起來：「是猿人！」大家圍攏過來一看，果然發現了一個猿人的頭蓋骨，一半已露出地面，另一半還埋在硬土中。當時大家興奮極了，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天色雖然越來越晚，但大家的心情是急不可耐。於是裴文中毅然決定，繼續挖下去，一直到把這第一個北京猿人頭蓋骨完全出土為止。當然，這一夜大家都沒睡好。第二天一清早，裴文中就派專人把這個大喜訊報告給北京城裡的地質研究所。又過了幾天，12月6日，裴文中親自坐著汽車，用自己的兩床被子、褥子、氈子，包著這稀世珍寶護送到城裡。後來到了1936年，賈蘭坡又先後在猿人洞發現3個「北京猿人」頭蓋骨化石。

在整個二戰期間，周口店猿人洞先後出土的有5個全部完整或者說比較完整的頭蓋骨後來都失蹤了，這件事情就再度震驚了世界。當時「北京人」化石一直保存在北京的協和醫院。1940年12月26日，日軍佔領了北平，美日戰事一觸即發。這個「頭蓋骨」若繼續留在北平很顯然是不安全的，當時身在重慶的中央地質調查所副所長尹贊勛致信給中央地質調查所技術研究員裴文中，述說險惡的形勢和對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保存的擔憂，就提出了托美國人運往美術博物館暫存。當時國民黨中央行政秘書長翁文灝也積極協調將「頭蓋骨」運送至紐約自然歷史博物館暫存。1941年1月10日，翁文灝和尹贊勛致信給協和醫學院院長鬍頓、新生代研究室名譽主任魏敦瑞，當時信上就這麼說「鑒於美日關係日趨緊張，美國正與中國站在同一條戰線共同抗日，我們不得不考慮北京新生代研究室的科學標本的安全問題。我們準備同意將它們用船運往美國，委託某個學術機構在中國抗戰期間替我們暫為保管。」當時，中央行政院秘書長翁文灝還直接寫信給美駐華大使詹森闡明自己希望轉移「頭蓋骨」的意思。但是，根據先前達成的協議，因為北京周口店的發掘是得到了洛克菲勒基金會的資助。因此，根據的洛克基金會的協議當中，就提出來發掘出的實物必須留在中國，不得出口。所以就像這樣即使把它運送到美國紐約自然博物館去暫存，美方也是婉言拒絕。

當然翁文灝等中方人員的努力依然沒有停止，他們一再申請，美方官員和科學家一再婉拒，因此往來切磋數月時間。1941年11月，經翁文灝的一再協調，後來又經過蔣介石點頭，重慶國民黨中央政府才明確表態，允諾「頭蓋骨」出境。在翁文灝的一再懇請和調停下，美方也同意了頭蓋骨由領事館安排、由美國人帶出中國，暫存紐約的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中。

後來，根據公布的檔案資料記載，「頭蓋骨」轉移行動按計劃開始，由美國海軍陸戰隊護衛，乘北平到秦皇島的專列到達秦皇島港，在那裡登船，船的名字就叫「哈德遜總統號」，預定在12月8日抵秦皇島。12月8日上午，列車到了。此時，日本對珍珠港的空襲已經開始，隨即，駐守在秦皇島山海關一帶的日軍突然行動襲擊美軍，當時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列車和軍事人員包括美軍秦皇島兵營人員都成了日軍的俘虜。就在此時，包括「北京人」在內的物資和行李就成為日軍的戰利品，從此不見蹤影，至今大約是76年。

「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到底到哪裡去了？自從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北京人頭蓋骨」化石不知所蹤後，這個謎一直在破解之中，但是到現在都未能如願。

1998年，包括有「北京人」之父之稱的賈蘭坡院士在內，有14名中國科學院資深院士發起的「世紀末大尋找」，結果就無果而終。當時他們就推測了，北京人頭蓋骨有這麼幾種情形：第一個，「北京人」頭蓋骨已經被毀壞了。

對於「北京人頭蓋骨」化石是否在世這個問題，有關專家基本持3種態度，第一種化石還在人世間，第二種化石已經毀於戰火，再第三種就是對化石的去向態度模糊，認為無法推測。

據當時的中國古人類學家、最後一個見到化石的胡承志老人科學家講述，包括「北京人頭蓋骨」在內的化石當時整整包了6層，而且由內到外相當仔細，即使裝到兩個沒有特殊標誌的大箱子裡面，相信就是當時一般的日本兵發現了也會上報的。但是由於當時戰爭環境非常殘酷、戰事頻繁，如果是金銀珠寶書畫當時倒也有可能會保留下來，很難說日軍有如此之高的鑒別能力。上海復旦大學文物與博物館學系教授，就是「北京人之父」賈蘭坡的學生陳淳認為，綜合目前各種信息和線索，化石極有可能就毀於戰火，找到化石的希望非常渺茫。在1998年，賈蘭坡聯合其他十四名院士發起「世紀末的大尋找」，但最後卻什麼信息也沒有找到。陳淳表示，從目前的資料判斷，「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當時應該放在協和醫院地下室的保險庫里，日軍突然發動戰爭並佔領醫院，而當時化石根本就沒來得及運走，日軍就在地下室將其毀掉了。他還舉例說，當時連協和醫院的院長、美國海軍陸戰隊的隊員、戰士們都成了俘虜，連逃命都來不及，誰還顧得了化石呢？這是第一種說法。

第二種說法就是說這個化石被埋在了日壇公園裡。1996年，有個日本老兵臨死的時候，向中國有關部門傳遞了一個消息，稱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埋在日壇公園的一棵松樹下，而且這顆松樹還做了特殊的記號。後來有關人員還真的就找到了那棵松樹。1996年5月，中國科學院地球物理研究所對埋藏區的區域進行了兩次高密度的電法、面波、多層淺道、地震波的探測，很快得出了結果。經過協商，最終與北京日壇公園管理處達成了1996年6月3日上午正式發掘的這個協議。可是，一直發掘到2米多深的時候，專家們都沒有發現有任何埋藏物，更沒有看到有動土的跡象。根據這一個情況，專家們經過商議，再往下挖一段，結果還是細黃砂岩。再次擴大挖掘的範圍，仍然沒有發現有埋藏物，現場專家由此斷定，當時物探異常應是地表下大量灰白色鈣質結構層引起的，因此就停止發掘尋找。這可能是一種假釋，假的現象。

第三種說法是說化石沉在了海水裡面。因為化石裝在沉船「阿波丸號」上，歷史學家李樹喜認為化石很有可能在「阿波丸號」上。據悉，美國總統尼克松當年訪華時，曾經將美方認為的化石下落作為絕密禮物送給了中國政府，稱化石可能在日本的沉船「阿波丸號」上。這個「阿波丸號」是一艘什麼樣的船？它建造於20世紀40年代，是一艘日本遠洋的油輪。1945年3月28日，已被日本軍隊徵用的「阿波丸號」，在新加坡裝載了從東南亞一帶撤退的大批日本軍官和要人駛向日本。4月1號午夜時分，該船行至中國福建省牛山島附近的東海域，結果被正在該海域巡航的美軍潛水艦襲擊，3分鐘後就迅速沉沒。令李樹喜堅信「北京人頭蓋骨」就在這艘沉船上的直接理由，是一份由美國交給中方的書面資料。1977年，中國曾對「阿波丸號」沉船進行過一次初步的打撈，但在當時的潛水技術的限制的情況下，只發現了3000噸錫和一些的其他的東西，並沒有找到「北京人頭蓋骨」。但是，打撈的人員卻找到了當時偽滿洲國政要叫鄭禹的一個家藏小官印和圓的硯台。由此推斷，這個船確實是攜帶了大量的中國北方寶物的猜測。因此這也成為「阿波丸號」可能裝載「北京人頭蓋骨」的有力旁證。

第四種說法說這個化石就是在「哈里遜總統號」這個船上。有學者認為，當時「北京人頭蓋骨」化石應該就丟失在從北京到秦皇島的運送船隻「哈里遜總統號」上，而「哈里遜總統號」由於受到日艦追逐，半途被日艦擊沉。1941年12月5日，帶著「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的美國海軍陸戰隊，乘坐專列前往秦皇島，準備在那裡把化石送上一艘由上海開來的美國定期的大輪船——「哈里遜總統號」上。當時，這艘船預定在12月8日抵達秦皇島碼頭。但是上海的陳淳教授非常堅定地認為這艘船根本沒到秦皇島。因為「哈里遜總統號」一直沒有駛達目的地，它本來是要去秦皇島港接應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它從菲律賓首都馬尼拉開航之後，就一直被日本軍艦追逐，最後擱淺在上海以東的長江口附近，隨後就被日軍擊沉了。

還有一種說法是說化石在「里斯本丸號」上面，當時浙江舟山傳出消息，稱「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可能在「里斯本丸號」沉船上。據有關資料記載，1942年10月2日凌晨，裝載有700多名日軍官兵，以及1800多名英國被俘人員和財物的「里斯本丸號」運輸船在舟山附近海域中被魚雷擊沉，船上所載大量文物和奇珍異寶隨之葬身海底。後來，附近漁民救起英軍官兵384人，據獲救的英國戰俘回憶，船上載有大批被日軍掠奪的黃金財寶和文物，還可能有「北京人頭蓋骨」化石，當然這種說法很多。

還有一種說法是化石在天津美國的軍營里。上世紀80年代，美國人類學家夏皮羅在《北京人》一書中說，一位原海軍陸戰隊軍人曾告訴他，化石曾輾轉到了駐天津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兵營里。1971年10月21日，據護送北京猿人化石出國轉移的執行人、美國醫生費利說，裝有北京猿人化石的箱子放在天津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兵營大院里的6號樓地下室木板層下面。後來到那個地方去經過調查，舊時的兵營已是幾易其主，現在這個兵營是屬於天津衛校。6號樓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中震塌，後來被夷平改作操場，在修大樓的時候連地基都挖開了，結果什麼也沒有。但是當時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當時化石確實是曾經運到過該兵營。

還有一種說法是說化石在原美國駐北平領事館中。據稱，古人類學家周國興教授曾經得到一條重要線索，說化石很有可能在美國駐北平（北京）的領事館裡。由於周國興教授出國訪問，這個消息無法得到確認。後來，周國興教授也去世了。賈蘭坡院士曾經考證過，化石後來運到了天津的美海軍陸戰隊兵營，並從那裡運到秦皇島，但在半路上這支部隊被日軍俘虜，化石從此不知下落。由此看來，化石還在美國領事館的說法也不可信。

對於上面這一系列的猜想，沒有人能給出確定的答案。但是隨著當時許許多多參與周口店發掘工作的當事人和知情人的辭世，尋找北京人化石的難度正越來越大。像裴文中、楊鍾建、賈蘭坡這些人陸續去世後，人們根據他們的遺願，將他們安葬在龍骨山上。他們就帶著生前無盡的遺憾，這些中國古人類學的先驅們在九泉之下，他們依然在靜靜地守望著這片50萬年前北京猿人生活過的家園。

好了，關於北京猿人我們今天就先聊到這裡。明天我們來談一談人類的祖先到底是怎麼誕生的。讓我們一起自我迭代，好好學習，格致教育工作坊每天都在這裡等著你。

講座時間：2018年1月25日

文字整理：曾寶俊 陸新麗

錄音整理：陳宇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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