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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天裡,讀一樹「桃花詩」

在春天裡,讀一樹「桃花詩」

文/山梔子

這些天,微信里傳播最多的,就是關於春天的圖文和詩歌。

文字真是太多,多得眼花繚亂。圖片各有不同,一樹一花都是春天。在這個信息化和自媒體的現代社會裡,人人都是作家和詩人、畫家和攝影家。人人的眼裡和心裡,也都有著一個屬於自己的春天。

這些圖文信息里,尤以桃花最為惹眼,撲面而來。老家的附近山上,就有人種下了大片大片的桃花,其艷無比。每逢騎車回家,總能喜逢一枝紅桃出牆來。一年前春到石首,看那聲名在外的桃花山,總讓我想起金庸筆下的桃花島和美麗精怪的小黃蓉。浩淼的水域中間一座小島種著無數桃花,落英繽紛中,桃花似零零細雨不斷舞動,樹下動如脫兔的少女在桃林里穿梭。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震得桃花更如潑灑的細雨般簌簌而下。

今天就是雨日,春雨淅瀝。潤物無聲中,只怕也有開得早的桃花,落地成傷。

當春天與詩歌相遇,便是一場難得的盛宴。我讀了一樹桃花詩,朵朵動心。

桃花入詩,最早當數《詩經》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古人說,「詩無達詁」。我想,這是春寒料峭中鮮嫩的桃花在枝頭微微顫動;這是桃花在陽光下喜笑綻放;這也是待嫁的新娘喜中含羞、兩頰透紅,似有人面桃花,相映成輝之韻味。後有宋代詞人陳師道《菩薩蠻》「玉腕枕香腮,桃花臉上開。」很有異曲同工之妙。

桃花是春的嬌客,有「佔盡春光第一枝」的美譽。唐人周朴有詩云「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宋人韓元吉也言「東風著意,先上小桃枝。」歐陽修在《舞春風》中用「桃李無言花自紅」盛讚桃花的艷麗之美。

詩人一遇到桃花,便種下一片深情。白居易看桃花,「村南無限桃花發,唯我多情獨自來。日暮風吹紅滿地,無人解惜為誰開。」詩人眼中的桃花柔弱易逝、生命無常。袁枚題桃樹,「二月春歸風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同為流年逝去,夢想易碎的感慨。周朴惜桃花,「可惜狂風吹落後,殷紅片片點莓苔」,感嘆女人貌美時受無數人追捧喜愛、年老色率時無人問津的凄涼。溫庭筠寄桃花,「二月艷陽節,一枝惆悵紅。定知留不住,吹落路塵中。」流露出一種強烈的時間意識。偏有詩人李九齡另闢路徑,作《山舍南溪小桃花》:「一樹繁英奪眼紅,開時先合佔東風。可憐地僻無人賞,拋擲深山亂木中。」借景抒情,表達了對桃花置身山野,美麗無人欣賞的惋惜。

一樹桃花,滿腔離愁。劉禹錫詩云:「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李白贈汪倫:「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一春桃花落,此情已成殤。秦觀有詞作:「春光還是舊春光。桃花香。李花香。淺白深紅,一一斗新妝。惆悵惜花人不見,歌一闋,淚千行。」

我不知道,「桃花流水」,何以成了愛情的代名詞。是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還是張志和的「桃花流水鱖魚肥」?是王維的「春來遍是桃花水」,或是李白的「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閑。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似乎都難以尋到愛情的蹤跡。但是,有一首家喻戶曉的桃花詩——崔護《題都城南庄》,背後卻有著一個鮮為人知的動人故事。在一個桃紅柳綠、蝶舞蜂飛、春意襲人的日子裡,才子崔護遇佳人絳娘。一個風華正茂,情竇初開;一個楚楚動人,芳心暗許。從離別到再聚,雖時為一年,卻經歷生死。詩人於伊人已去的惆悵中,揮筆在柴門上題下「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一段傳奇,一段佳話,不折不扣的「桃花緣」。後來,柳永作一首《滿朝歡》,「人面桃花,未知何處,但掩朱扉悄悄。」宋人石孝友也作《謁金門·風又雨》:「風又雨。斷送殘春歸去。人面桃花在何處。綠陰空滿路。」,皆理承「人面桃花」的愛情故事而來。

其實,也並非所有詩人的眼中,桃花皆美。北宋詩人曾鞏有詩云:「一番桃李花開盡,惟有青青草色齊。」在桃花易謝與小草長青對比中,暗示了這樣的一個哲理:桃花、李花雖然美麗,生命力卻弱小;青草雖然樸素無華,生命力卻很強大。杜甫在《絕句漫興九首》中第五首這樣寫道:腸斷春江欲盡頭,杖藜徐步立芳洲。顛狂柳絮隨風去,輕薄桃花逐水流。儘管眼前繁花簇簇,但家國的愁思還時時縈繞在心頭。詩人眼中的柳絮與桃花也成了殘花敗柳,輕佻飄浮。

明代畫家唐伯虎,曾作一首《桃花庵歌》,其意明白如話。「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詩中,桃花不再是春天的象徵、時間的寄託、愛情的代言,而變身成了一種逍遙、歸隱生活的代表。這和陶淵明的「桃花源」如出一轍。

今年的春天,一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熱播電視網路,上演一段燦若桃花的愛情,亂了春意,撩了春心,只是一瞬而已。玄幻出來的浪漫與真情,也不過是天空中一道絢麗的彩虹,來得突然,去的也快。倒是片尾曲《涼涼》,似乎將桃花流水吟唱出了一種古典詩詞的味道,纏綿悠長。

——2017年3月12日作。

(文中圖片人物為覃章娥,松滋人;現為宜昌市某中學教師,資深平面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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