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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最終指向-團聚

開車去看媽媽,車裡播放著史鐵生小說《奶奶的星星》,我聽得入神。

「…夏夜,滿天星斗。奶奶講的故事與眾不同,她不是說地上死一個人,天上就熄滅了一顆星星,而是說,地上死一個人,天上就又多了一個星星。」

聽到這裡,我一陣驚喜,原來有這種想法的人還不止我一個人。自從媽媽去世後,在寧靜的夜晚,我總會站在陽台上眺望夜空,在滿天星斗中尋找媽媽。這也是為什麼購買房子我總選擇最高那層的原因,這樣離開媽媽又可以近一點。我還這般孩子氣地想過,如果大樓能建到雲層那般高該有多好呀!我可以和星星對話,我可以一顆星一顆星的去尋找媽媽。

金燦燦的油菜花出現了,從一簇一簇到一片一片,我知道媽媽的墓地快到了。我不孝,竟然忘記了媽媽離開我們的日子,就連哪一年都記不起來了。直至站在墓碑前,看到上面的紅字「生一九三二年八月,歿二零零五年五月」才依稀記起。我心中計算著,噢,媽媽離開我們已經有十三年了,如果媽媽還健在的話,今年八十六歲。現在九十歲的老頭老太隨處可見,街上、超市、地鐵,在旅遊隊伍中也時常能撞見,而媽媽在人世間只逗留了七十三個春秋。

我看著媽媽的照片,媽媽也朝我看來,我們就這樣默默地凝視著對方,擔心一不留神對方會從眼前消失。誰也沒有說話,誰又都在搶著說話,只是沒有用嘴,用的是心。我告訴媽媽,我也都兩鬢乳白了,兒子已經成婚,姐姐妹妹時常提及你在世的艱辛和不易……。媽媽蠟黃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說已經和外婆舅媽他們在一起了。我想對呀,愛的最終指向就是團聚。我又問了一聲:媽媽您手頭還缺錢嗎?

如果不是眼前一座一座緊緊挨著的墓碑,你會產生來錯了地方的感覺,一波一波的人群湧入,他們推推搡搡,談笑風生,一身名牌像是去趕集,參加一場廟會一般。這裡那有肅穆的氣氛可言,更感受不到絲毫悲涼的氣息。

「他們是來憑弔親人的嗎?」我心裡這樣問道。

瞟著他們走去的身影,我陡然發現在媽媽的右方又開發出好大一片「新天地」,墓碑也不再是我們那種石材了,都是大理石,花崗岩,一派高大上,墓地面積也要大得多。照片上的媽媽穿一件灰色卡其布兩用衫,從衣領處看進去,裡面是一件灰色的衛生衫,我一陣心酸。

媽媽是一名紡織女工,終年三班制,四十七歲時,每月工資已經達九十八元,在20世紀70年代,這可是高收入了。可是日子依然捉襟見肘,她要挑起五口一家的生活重擔,還要兼顧鄉下舅媽三個孩子的成長。

我落淚了,是一顆一顆豆大般的淚珠。這是我第一次站在媽媽墓碑前掉淚,淚流不止,淚水落濕了腳下豆腐乾大小的一塊土地。碑前兩頭微型石獅被風雨侵蝕得像兩隻無家可歸的小猴子,黯淡無光。我邊抹淚邊走向服務處,買了金粉油漆,跪在媽媽墓碑前給兩頭獅子上漆,又給墓碑上已經褪色的字體重新上色。

墓園裡一遍一遍播放著《泰坦尼克號》主題曲---「我心永恆」,一縷夕陽落在了媽媽的墓地上。媽媽猶如換上了一套新裝,與遠處的油菜花交相輝映,我對媽媽說:媽媽好精神!媽媽回話:孩子,每個人的幸福穴位有深有淺,我們是一點就著的那種淺位命運之輩,平平安安就是福,不要去攀比。我點點頭對媽媽說:我們一家人終究還會走在一起的,因為愛的最終指向是團聚,你說呢!

回家的路上,車裡依然播放著《奶奶的星星》:

「……過了一會我又問:『您幹嘛等不到那會兒呀?』『老了,還不死?』『死了就怎麼了?』『那你就再也找不著奶奶了。』我不嚷了,也不問了,老老實實依偎在奶奶懷裡。那是世界給我的第一個可怕的印象。」

我將《奶奶的星星》這篇小說設置成了循環播放,我沒有史鐵生的文采,但是我有與作者一樣的情懷,對媽媽的那份思念正如作者對奶奶的那份感情一樣濃烈,一樣纏綿。

媽媽:祝您在那個世界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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