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散文│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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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而立之年的我常常會抬起頭看著天空,也不是具體的看著什麼,只是常常會沒來由的想到些,大概是又想到了母親吧。
印象中,母親好像永遠都在操勞。父親故世時我還是沒有記憶的, 所以我只能臆想著他的樣子。
大哥濃濃的眉毛,二哥彎彎的鼻子,還有我微微泛黃的頭髮,我常把兄弟三個最標誌的樣貌組合在一起講給母親聽,母親就一個勁地笑,笑著說「像,真像」。
那時的她還很年輕,眼角卻已有了歲月留下的的紋路。有時她也會給我講父親,講還沒有我們哥仨時的她兩,說著說著便停住了,定了神似的看著遠方,那時我也會無聲地隨著她的目光,像是能看見父親。
02
那時我年紀還小,不夠上學堂。大哥沒什麼文化,可要承擔家庭的重擔,便早早地上田務農,只有二哥在家念書。可印象中二哥始終不是塊讀書的料,卻仍舊倔強的不願撒手。
我的日子倒是清閑,會在一個陽光有些刺眼的中午和母親一起去田上給大哥送飯,更多的時候一個人無聊的待在家裡,每當紅霞映滿了整片天空,二哥總是會先到家,看見百無聊賴的我像是沒看見,而我則依然兀自地坐在門邊,等待著夕陽里一同走回的母子。
03
不過記事起,母親身邊一直會有一個木匣子,卻從未告訴過我們些許,這是一家人都知道的秘密。
二哥曾暗地裡慫恿我去打開看看,卻遭到了大哥的制止,看煩了他們之間的言語對抗我便轉身跑開,其實我不是不想知道匣子里是什麼的,只是覺得大哥的話對,母親想讓我們看的時候自然是會的,而更多的原因則是,那段日子裡有一件更嚴峻的事情困擾著我,我最愛的玩具 被我弄丟了。
小時候的我不是有很多玩具的,伸只手是可以數過來的吧。舅舅給捏的泥娃娃、大哥用尾巴草編的口哨、還有自己折的紙飛機,當然,紙是偷偷從二哥的書上撕下來的,某一天剛被二哥凶過的我氣不過的撕了他半本書,半個月後他才發現,我也就知道了他為什麼總是考不中。
而我最愛的玩具 是故世的父親在我尚未出世前給我買來的,一個木質的竹蜻蜓。說是最愛的玩具當然不為過,可我卻總是會把它飛到一些很難找到的地方,母親為此沒少教訓過我。可這一次找了很久,無果後又難過了很久,現在回想起來,人確實總是會在最徒勞無功的失去後才珍視起某些東西,像是孩子珍視他最愛的玩具。
04
後來,大哥結了婚,開了家超市維持生計,二哥終究放棄了學業在家門前做些零散的工作,我則順利入了高中,而母親,彷彿要比以前更加操勞了,最終因操勞過度癱倒在了床上。
大哥時不時的帶回些油米補貼家用並照顧母親,二哥進城打工。可又過了些時日,家裡的狀況更差了,大哥的超市因生意慘淡而面臨倒閉,二哥打拚無果又回到了家中,我則因交不起學費而面臨輟學的境遇,而母親,日漸蒼老只能終日躺在床上,卻好像對家裡的情況了如指掌。
她神奇般的掏出一對銀手鐲,聽大哥說那是母親祖上傳下來的,只是後來就再沒見母親戴過,母親喚來大哥,眼神有些恍惚,言簡意賅:當了吧。
05
家裡最困難的日子終究是過去了。大哥的生意也有了起色,二哥也尋著了新工作,我也繼續著我的學業,生活彷彿從此走向了正軌,不起波瀾的,直到母親的去世 。我們兄弟三聚在一起商量著火化還是土葬,最後聽了二哥的話:再貴,也給媽找塊地。大哥盤了店,拿出了一大半的錢,二哥也幾乎掏出了所有的積蓄。
下葬那天,我沒有去,我好像就是這樣,在一些事實面前總是做不到坦然的去相信和接受。
06
我走進母親的房間,熟悉的味道就好像母親其實還沒走。我在梳妝鏡的後面找到了母親的木匣子,把它抱在懷裡打開:有父親的勞動章,大哥給過的糧票,二哥唯一的一張獎狀,一張泛黃的全家福,還有我丟失很久的竹蜻蜓。我想,這裡面原本一定還有一對閃著光的銀手鐲。
我又抬頭看起了天空,像是看到了匆匆流逝的時光,看到映滿了霞光的夕陽,看到母親那動人的微笑。
編者按
這是第一次寫編者按,不過以後每一篇的最後都會寫上幾句吧。
這算是第一篇故事。其實真正在寫作的時候,是好幾篇故事一起開的頭,但是都還沒怎麼完成,而且想來想去,第一篇,還是寫個溫暖點的故事,寫的不好,可起碼印象也不會太差吧。
這一篇想表達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對於時間流逝的態度。或許是城市的節奏有些快了,很難讓我抓住那種時間溜走的感覺,所以我還是想把故事帶回到有山、有水、有晨光晚霞、有漁歌炊煙的地方。
美好的東西好像總是太容易消逝,而我們在看待那麼多的過去時,更應該做的,是把他們背在身上,「想來想去呀,年輕人要的,確實是未來」。
題目的名字好像有些老套,但聽了朋友些建議之後還是覺得 這兩個字足夠了。
溜走的是時間,但留下的,就叫作時光吧。
柒號獨唱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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